手机屏幕亮起,我看见一个久违的名字给我发来了消息,还用的抠抠。
怪只怪现在非好友关系的人也可以直接发起对话,本着强迫症的原则,我点开了那条聊天框。
乔东:
“朋友……”
“我好像要进去了”
“帮帮我”
我感到莫名。
这个曾经在大学追求过我的男人,不是早就乖乖地结婚生子了吗?现在竟然沾上了什么不法的事情?而且是有多严重,才会选择求助于我。
好奇心驱使,又凑巧在附近出差,我决定去他家瞧瞧,想见识见识他到底能做出什么离谱的事。
乔东现在自己的家,比我以前去过的那个,要大很多。
我来的时候,没看到他人,只有他老婆和姐姐面带焦急在门口迎我。
我们穿过外厅来到内厅,由于是在一楼,内厅的后方还有个露天的院子。
我没往后院去看,只是扫了扫内厅的陈设布置。
内厅一侧那标准电视背景墙的位置,摆放着的各种摄录设备和一组台式电脑,电脑屏幕上是熟悉的绿色波形,这大概是他们处理音频视频的工作区。
内厅靠近院子的一侧,是他们用餐的桌子,桌子上的残羹剩菜还未来得及收拾。
“他干什么了?”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女人面带愧疚声音颤抖地回答:“我爸带来一袋特产菌子,我老公他招呼朋友一起下酒,结果他朋友刚吃一口就倒了,送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我眉头一皱,什么菌子能毒性这么强?再者,都闹出人命了,我又搞不懂这其中的责任归属,不过既然东西是老丈人给的,应该也怪不到他头上吧?这朋友属实是倒霉了。
我绕过饭桌,看到一个半尺高的塑料桶,红色顶盖透明桶身,装着半桶油黄色的液体,我随口问道:“这也是你爸带的?”
女人回:“是的,他带的野蜂蜜。”
“蜂蜜?”
这光泽怎么看也不像是蜂蜜。
我好奇地用手抓住了瓶盖,把它倾斜了一定角度。
那里面的液体一点也不粘稠,就像黄酒一样流畅,怎么会是蜂蜜?
于是我打开了盖子,凑上前去闻了一闻。
没有任何味道。
但我感应到了剧毒。
想来,这才是罪魁祸首。
我轻叹一口气,他们该不会是知道了我可以吸纳毒素才叫我过来的吧?可我偏偏救不了死人。
“打电话求我姨吧,她有县上的关系。”我淡淡说到。
乔姐连忙点头:“已经打了!她说忙,让我们叫你过来看看再说。”
我内心发笑,要不要打点里头关系也全不在我,想来我那精明的姨只是指派我替她跑这一趟提供些信息,怪不得这群八百年不曾联系的好同学知道我刚巧在这出差。
“我会跟她再说说,你们等消息吧。还有,这瓶也不是‘蜂蜜’,小心处理,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转身离去,没有人拦我。
出了大门,旁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送你吧,应该同路。”
我转头,看见了男人的发小尹征,记忆里,我们几个经常一起打游戏。
也是很多年都不联系的旧人,今天齐聚一堂。
我听说尹征也早就结婚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冷漠疏离,问道:“同路吗?我是去机场。”
“正好,我开车去机场,三点的飞机,去南合找我老婆。”
听这话我在心里暗暗拍了拍脑门,还以为他是回市中心,忘了他老婆也在我那个城市工作,三点的飞机,搞不好和我还是同一班……
“行吧。”我也不再推辞,但答应得牵强。
我径直走到车的后座,缩在最左边的脚落,管他是不是不礼貌,我头靠着窗户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马上就要晕车的样子。
这样,尹征应该不会来寒暄了吧。
听着车内外的动静,我也懒得抬眼,因为我确实爱晕车,听着声响,只知道车上又多了个人。
他们似乎也刻意地放轻了动作,所以我也听不出来谁在开车,谁坐副驾。
沾车就睡,是我这么多年都改不了的习惯。
到站后,我被人轻轻拍醒。
是尹征。
我扫了一圈,发现车上的第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车了。
我转了转酸胀的脖颈,然后跟尹征乘电梯上了一楼。
就在大厅进站的地方,我又看到了乔东的姐姐。
原来随行的是她。
我瞧她朝我们这小跑过来,手里竟然提着方才那半桶黄“酒”,可现下“酒”却没了,只剩个空桶。
我怪道:“你怎么把这个带出来了?里面的东西呢?”
乔姐支支吾吾道:“倒……倒掉了啊,你不是说让我小心处理吗?”
合着怪我,没给人说清楚如何“处理”。
我的本意是县里来人检查,取样之后再看专家的意见。
我无奈地揉了揉眼睛,轻叹一声:“那你是倒在哪里了?”
乔姐朝侧面的一处花坛指了指,我顺着她手指方向走了过去。
那半人高的盏状花坛里,只有两朵蔫了吧唧的莲菊,像是被烈日灼得半干一样,但还保留着一线生机。
“算你倒霉啦。”我惋惜。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旁边一个大妈拦住了我的去路,她指着花坛里朝我怒斥:“别走!你们这是破坏公共财物,影响市容,我要举报你们。”
大妈的嗓音洪亮,咄咄逼人,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瞧了瞧不远处,那边乔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剩尹征发现我这边被人纠缠赶了过来。
我不想因为这个事情惹人关注,便指着那花坛问道:“你哪里看见我们毁坏公共财物了?”
借着手指向那两朵残败的花,我趁机将花体内的毒素全部吸出,旁人自然看不到那流转的金色光华顺着我的手臂萦绕,而后融入身体。
“你自己看这两朵花都成什么样子了,就是刚才你们一伙的那个女的倒了油进去。”
大妈气吼吼地回头,可当她看到那两朵洁白胜雪饱满欲滴的花时,她呆住了。
“怎么了?”尹征问道。
我正想敷衍两句,忽然感到体内一阵不适,
喉头一股腥甜涌出,转身止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大妈见状,吓得赶紧跑了,生怕我是来碰瓷的。
尹征正打算去追,但被我一把拦住了,我故作轻松笑道:“跟她没关系,我就是吓唬吓唬她,借我张餐巾纸擦擦嘴,然后我们赶紧进去吧。”
尹征面带疑惑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
我眉头一挑,心想这人当年纸巾不离手,现在竟然还升级了,随身携带消毒湿巾。
我抽出几张湿巾,擦了擦嘴唇,又顺手擦了擦地,自言自语道:“算我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