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弥漫,长夜未明,玉面美髯的剑修正斩落花枝。
春日桃花妖艳烂漫,剑锋所指之处尽是盎然,长鞭凛凛,挥舞间缠上少年细瘦的腰肢。他被卷到那人怀中,手指狎弄地摸上颈侧。
少年懵懂的眼中有些惊慌,不懂自己一向尊重的师长在干些什么,“师尊,我...我今日不想练了。”
剑修眸色转暗,指尖愈发用力,搓得那片花印愈发娇艳,“修炼最忌潦草,你天分如此好,便在这里一直修炼罢。”
最后一个字落在他颤抖的耳侧,少年腰间一紧,被压在桃树下,衣襟下微凉,顺进几朵桃花和手。
“不..不...”
剑修倾身覆上,压下他乱踢的双腿,轻笑道:“乖孩子,今夜就跟师尊一起好好修炼。”
蒙着水雾的眸中渐渐绝望,所有的挣扎都被这棵粗大的桃花遮掩,没人会来这里,故而也没人注意少年浅瞳中浮现的血色。
星倾银河,白俏的月亮与少年随风而动的发尾相得益彰,直至小湖中的鱼儿被吵醒,朝着岸上两人吐泡泡。
“又睡不着了?”林长鲸笑看兰时,月色下少年的侧脸美好秀茂,恍若水中月。
“近日看你鞭法精进,想来是没少下功夫,跟我说说,想要什么?”
山花摇曳,却比不过少年颈侧绚烂的花色,林长鲸注视少年高挑的身影,不免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她当年拜会青神山,在途经之地捡到一个半大少年。
那孩子身上没一块好肉,尤其双腿遍布烧伤,她带人回到剑宗后已奄奄一息。幸好慕寒星出手相救,这才留住性命。只是高烧一场,他却失去了所有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姓名。
林长鲸见他本体受损实在可怜,若是离了剑宗保不齐哪天就横死街头,故而与之结契,留住一条小命。
可兰时越长越心惊,不说那惹眼的样貌,单他在灵力修炼上的天赋,就已不逊色自己与师兄。
剑宗人人称道他的容貌与天赋,却打怵他的性子。冷漠凉薄,除了对她尊敬亲和,其他事和人上堪称无礼。
见是她,兰时轻笑出声,“阿鲸也没睡?”
林长鲸大刀阔斧地坐在草地上,“夜中修炼,更有助于增长灵力。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
兰时觉得这词有些新鲜,上次听到还是在禾善那个蠢货口中。只因给慕寒星做了顿饭,便吵着要甚奖励,最后被斥责,哭着跑回院中。
少年耳廓微动,开口道:“我没什么想要的。”
林长鲸失笑,见她这样,兰时自怀中掏出两颗小桃子。
是对毛茸茸的耳坠。
粉嫩可爱,不知主人家下了多大功夫,栩栩如生。
林长鲸有些犯难,她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自然过了喜欢这样小物件的年纪,她摇头笑道:“我本打算送你...可我连耳洞都没有,怎能收下。”
桃子耳坠孤零零地躺在手心,被执拗递出。夜风吹过,捎带两声轻咳。
见状林长鲸不再推脱,伸手将耳坠取走。
“咳咳..”兰时捂着嘴角,“本就是做了玩的,你扔了或者送人都行,反正不值钱。”
闻言林长鲸暗叹,兰时看着冷漠孤傲,可这性子实在别扭。
见兰时脸色发白,她起身道:“我拿些回气丸,你在这等我。”
红色的身影在夜色中也极为显眼,赤黑交接,与记忆中遮天蔽日的黑雾重叠,兰时呼吸稍稍急促,仿佛又回到了那片腐臭的瘴气中,无法逃脱。
东边露出一抹亮色,没有黑雾中那朵炽烈的红色焰火好看,却也叫他心安。
随之而来的还有窸窣的脚步声。
很臭。
兰时神色一冷,瞬间闻出这是人骨的味道,他翻身上树,看一个略显笨拙的身影拖着麻袋过来。
然后就目睹了禾善的沉尸过程。
他亲手杀的人,自然闻得出来。那老东西好好地给桃树做养料,怎么会被禾善这个废物挖出。
只是这人今日哪里都怪,不去找慕寒星,反而偷偷摸摸地跑这来...兰时眸色渐深,他本体仍未恢复,此事不能败露。
底下禾善絮絮叨叨地说讨公道,他觉得可笑,跳下来时撞进少女瞪如铜铃的眼中。
小废物被吓到了,半晌才说出话来:“你...你来修炼的?”
兰时嗤笑:“难为你有嘴,我在这练了一夜的术法。”
禾善噤若寒蝉,看来他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想我是在救你,可怕这人一应激给自己撕成两半。
“禾姑娘不想解释解释吗?”
禾善看着他泛出凉意的桃花眼,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我堂堂尊主夫人,为什么要跟你解释。”
两人心知肚明,却不得不周旋,兰时觉得好笑,忽然发现禾善今日怪在哪里。
她脱掉了可笑的红衣,换了一身水粉织花留仙裙。禾善本就年纪小,脸圆眼圆,眉尾上挑,素日里看着像是谁家没及笄的女儿,眼下这么嫩的粉色倒显得她格外鲜妍精神。
兰时淡淡看着她,禾善镇定下来,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兰时,听我一句,道上的事儿少打听,对你不好。”
兰时气笑了。
“禾姑娘意思是说这湖里的东西是我不该问的?”
禾善颔首,定定看向他,“有些事,明知故问是傻子,追根究底是死人。”
清晨的风有些凉,传来少年更凉的声音,“那禾姑娘觉得自己是前者,还是后者?”
禾善看了他一眼,头顶的发丝被吹的偏过来,“...如果说不清,我也可以当个哑巴。”
“哦?是吗?”兰时越走越近,高高束起的马尾垂落在肩头,“可我觉得禾姑娘更适合后者呢。”
林长鲸马上就会回来,瞧着这废物也不敢说出去。兰时眸中暗色浮现,又转瞬消失。
他轻咳不止,看禾善警觉地往后退,紧逼不停。
“这水很深。”他提醒,“也很凉。”
禾善会凫水,若他置自己于死地,恐怕水遁最为稳妥。
“兰时,我若出事,尊主与师姐定会彻查,你....”
话音未落,紫衣少年抬脚就踹,他看少女圆眼瞪得极大,显得有些憨傻。
粉色衣裙在水中倒腾,像朵不谙水性的芙蓉花。
兰时觉得好笑,坐在石头上看禾善奋力往前游,夭采微动,鞭尾缠上禾善脚踝,他像个渔夫一般拽住鱼竿。
禾善发现异样,回身去解脚踝上的鞭子,刚要解开,岸上的人用力提起,她像只贪吃的鱼般被倒挂拎起。
“呸!”禾善大怒,“你这个小变态,等我唔..咕噜噜噜...”
再被提起来时禾善脑中嗡鸣不止,她嚷着:“我不..唔噜噜噜。”
兰时嘴角上扬,单手托在下巴上看她的狼狈模样。
玩过几次后,禾善半条命快没了,兰时将人揪到岸上,冷眼看她吐出几大口水。
禾善觉得自己快要呕出来,乌浪子还不知道沉没沉底,她倒进去喝了几口。
“禾姑娘来这里是做些什么?”
禾善咬牙,恨不得将手心的沙石扔到他脸上。
她咬牙,愤愤道:“游泳!”
兰时嘴角挂上嘲弄的弧度,又踢她小腿,“你适才说‘变态’,是什么意思?”
禾善猛地抬头,湿漉漉的圆眼里闪着几簇火花。
兰时透过这双眼睛看出些什么,不知这人发生过何事,总归有些不同。
少女眉尾微微上扬,以往只觉得娇纵任性,可眼下她眼睛黑亮的吓人,脸颊透着健康的粉云,腮边微红,竟像是春日蓬勃的青叶花团,有些混不吝的莽气。
禾善想说这是不正常、是有病,可看了眼流光溢彩的夭采,她小声道:“变态就是...干煸青苔,我饿了。”
一副蠢蠢欲动的窝囊样。
可目光一转,扫过她湿掉的粉色衣襟和后颈一根极细的绿带。
极浓的墨绿与雪般的白,刺得他急忙避开视线,骂道:“你知不知羞!”
他补充,“呵,像你这种自荐枕席的人,哪有什么羞耻心。”
禾善这才注意到,春日衣衫轻薄,淡粉色被水浸湿后近乎透明,墨绿肚兜简直一览无遗。
而少年颈侧黑粉印记下的肌肤也微微泛红,透出不寻常的艳色。
凉风吹过,她打了个喷嚏。
“兰时,你风寒...禾师妹?”
红衣划破半透天光,从天而降的林长鲸仿若救世主,险些叫禾善落下泪来。
禾善浑身湿透,衣衫不整,对面的兰时耳根通红,两人看着就不正常。
林长鲸神色一凛,禾善是慕寒星未过门的妻子,若传出些什么,兰时恐会被责罚。
她脱下外袍披在禾善肩头,直直看向兰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兰时不语,禾善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道:“我早上来游泳罢了。”
“游泳?”林长鲸狐疑,“我怎从未听说过师妹喜欢早上凫水。”
禾善心里的小刀快把兰时戳成筛子,面上却秉着原身的娇纵人设,“师兄让我多锻炼身体,再说这是我爹的住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此话一出,林长鲸再不多说什么。这位禾师妹一向自命不凡,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她淡淡道:“既如此,那我送师妹回去。”
禾善抬头看别过头的少年,眼眸一转,语气中带了些委屈,“秀秀不在,我回去不知道怎么办,师姐带我回去吧。”
她眼睫下挂了几颗水珠,看着像是哭了般,很是可怜。
林长鲸略一迟疑,想着若是禾善真生病了,又要闹得人不安生。她打横抱起禾善,喊兰时一同跟上来。
等歪在被子里,禾善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禾善留人用饭,等待期间三人面面相觑,只有兰时的轻咳声萦绕在屋中。
不多时,膳堂送来了早饭。
炖出白汤的软羊面、金黄酥脆的和菜饼,还有紫苏虾和糕饼...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菜色。
林长鲸与兰时用饭讲究速战速决,今日桌上多了个禾善,倒热闹了些。
兰时吃得少,余光瞥向身侧少女。她吃的安静却不慢,快速解决掉将一碗鲜香的软羊面,又去捡糕点。
明明没有声音,可兰时就觉得她吃得热闹又香甜。
谁家女孩子会这么吃饭。
兰时盯着她满足到眯起来的眸子和亮晶晶的唇瓣,心想有这么好吃吗?
禾善又夹起形状可爱的糕点,给两人各分了一块。
他盘子里是块老虎形状的栗子糕,做的有些潦草,像极了少女在马上打瞌睡的样子。
兰时觉得这人真的变了许多。
腮边被糕点填的鼓起,泛出健康的红润,有几个肉窝窝的手格外白嫩。唇角留了些水渍、湿漉漉的,像只打滚撒娇的幼虎。
新桃出红时带些绒毛,不晓得咬下去会有多清甜可口。兰时望着她面团一样的脸,鬼使神差地想掐上去。
兰时第一次发现,禾善竟然有两颗虎牙,露出来时显得她有些张牙舞爪的娇憨。
不止是他,林长鲸也侧目看向明眸皓齿的粉衣少女。
她忽然想到,那对耳坠很衬禾善。
湖边之事若说跟兰时没关系她是不信的,禾善娇贵任性,保不齐日后会生事,眼下还是将人哄好为妙。
她这样想着,从袖间掏出两只粉嫩桃子。
林长鲸笑看了眼禾善,诱哄道:“这对耳坠送与师妹,可好?”
兰时:我当你是个有脑子的,倒是我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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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洲人惶恐不安,诸意却在一众惊诧中握上兄长的手掌。
想到兄长为了她堕魔,天之骄子变成毁天灭地的魔头,诸意在他担忧的目光中痛哭出声。
“我不要陆青珩。”
“我要一辈子陪着哥哥。”
门外匆匆赶回的陆青珩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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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洲仙门百家皆知诸家有位剑破青阳的扶光公子。
公子有位亲妹,娇弱可爱,从不外示于人。
扶光公子嚣狂孤傲,唯独在亲妹之事上有失偏颇。
原妹夫找上门来,公子道:“我妹柔弱,不见外客。”
诸家长辈找上门来,公子道:“我妹胆小,不见活人。”
魔潮来临,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诸家妹妹死死缠住魔尊,优雅又凶狠地绞断脖子。
绮洲的氏门仙族慨叹诸家一门双星,可只有诸婴险些捏碎手中长剑。
他自幼便知诸意体内住着个东西,一个可以毁掉他妹妹的东西,所以他千般小心地将诸意养大,只盼着她做朵自由自在的花儿。
可一向柔弱的诸意却突然变了,她像棵坚韧的青藤,不再怯懦、不再迷恋陆青珩,也不再需要自己保护。
当诸意第一次踮脚凑上来咬他嘴唇,笑着说他呆的时候,诸婴险些失控。
他此时方知,身体里住着恶魔的不是诸意,而是自己。
——一只叫嚣着将诸意拆吞入腹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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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男主是诸婴,男女主伪兄妹;
2、女主和陆青珩双重生;
3、女主病娇但超美;
4、he且双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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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剑与桃花(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