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组最后一轮的比试正式开始。
此时,祝游的右手掌堪堪愈合一半。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柄短剑,暂时悬挂在腰侧。
这柄短剑就是普普通通的玄铁做的,与法器搭不上关系。
正式比试时,是不允许再从储物袋里取出任何事物的。
违者直接会被判落败。
做好准备后,祝游与苏清都上了演武台。
众人对祝游这番举止不太了解,很是疑惑。
苏清瞥了一眼她做的准备,问道:“左手剑?”
“师姐慧眼。”祝游礼貌笑了笑,“不太熟练,以备不时之需。”
原来如此。台下众人放心了。
果然,总不能这师妹右手使得一手好剑,左手也可以吧。
方才与张运那场,祝游只是出个奇招,左手并未使用任何剑法。
拿稳剑就能做到。
而能达成左右手都能熟练用剑成就的修士,怎么可能是十几岁。
这需要日积月累的练习。
一般人都不会花费太多心思去用不是惯用手的手练习。
简直是耽搁修炼时间嘛。
再且意义又不大,除非……你能一心二用,左右手同时使用武器。
但这又更难了,配合不好还不如一只手。
—
在演武场内有一高台,此时被征用,用以让内门弟子通过留影镜观察各个比试台。
宗门本意是让他们监察比试里有无弟子违背了比试规则,如使用了被限制的丹药或法器等。
但显然,此时大半弟子没有在认真履行职责。
“今日快结束了,想到还有一日就麻烦。”
有一弟子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太无趣了,他们这些外门的,费劲巴拉打个狗血淋头有何用。”
说着,他与周围人对视一眼,笑容带着讥讽,“上个十年前进来的,那姓方的,还在哪个山头拔草呢,哈哈哈!”
其余人里,有三四人跟着笑了笑。
“师兄说的是。”有弟子附和道:“这些天赋低下的庸才,有一个算一个都该早日派出去做些经营商铺的俗事,哪有资格进内门。”
他附和完,顿时几人又是一阵笑。
一个顶级宗门的支出是庞大的,必须有产业才能保证供给。
法器、心法、秘籍、灵石、丹药……这些弟子们日常修炼要用的物品,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霜寒派也不例外,门下的这些经营置业大都会由到达修为上限的外门弟子去负责。
“你们。”
忽有不悦的声音响起。
“照你们的意思,我看你们这些蠢材也合该深感羞愧,早日滚出宗门去。”
弟子们慌忙起身。
“……花师姐!”
花映雪皱着眉,没成想这些内门弟子表面上规规矩矩,其实心里这么不堪。
她侧过身,“师姐,让你耳朵受罪了,听这些蠢话。”
那些弟子们顿时更是受惊。
纷纷拱手弯腰行礼,急切说着:“郁师姐,花师姐,我们知错了!”
“守着比试一时嘴错,说了些混账话,还望两位师姐原谅。”
郁晚雨平静走进来,身后跟着个小尾巴。
这小尾巴脸颊鼓起,显然很是气恼,都顾不上对郁晚雨的害怕了,“臭嘴臭嘴,一群嚼舌根的臭嘴!”
那些弟子们对这声音不熟,但暂时不敢抬头。
只心头恼怒。
但又惴惴不安,害怕郁师姐的责罚。
郁晚雨的目光在这些弟子们上划过,语气淡漠:“大比结束后,自去执法堂。”
“……是!”
弟子们松了口气,移交到执法堂就无需担忧了。
骂两句外门弟子,又能被罚个什么。
最多罚几日禁闭,扣点月俸灵石。
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
简直是轻轻放过了他们。
有弟子暗中揣测,说不定郁师姐也有相似的想法呢。
见师姐不再开口,花映雪瞪了几人,“不敬门派,心无容人之量,鼠目寸光,全是废物。”
骂得好!纪秋水双手用力拍拍。
她决定要再试试和花仙子说话了。
弟子们不敢反驳,沉默应下。
心头如何想却不知道了。
“出去。”
花映雪下了命令,把刚才嘲讽外门弟子的几个点出来,“留在这也没做事,守到下面演武台去。”
被数落后的弟子们憋屈地出了这高台。
“郁师姐都没说什么,她叫唤什么劲。”
“没错!天天跟在郁师姐后头耀武扬威,叫她一声师姐,还真管起我们来了。”
几番传音之下,几人心头舒坦了许多。
同为筑基期,哪怕花映雪高他们个境界,但他们并不担心传音被听见。
起码要高出一个大境界,才能听到传音。
走了些不干活的,这高台上清净多了。
纪秋水不关注别的,她视线在那些留影镜里到处找。
很快,她眼睛亮起来。
“祝游!”
纪秋水立刻凑到正映着祝游作战的镜面边去。
刚看了没几息。
她嘴唇抿起,目光透出些伤心:“……不要打她呀。”
“不打还比什么。”花映雪没多大兴趣地瞥了一眼那场比斗。
画面中。
狼狈的剑修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在手臂,顿时手臂上露出血痕。
“偷溜出来就为了看这种比试?”花映雪不能理解。
纪秋水瞪她一眼。
顿时打消了方才想与花映雪亲近的念头。
她果然要讨厌她了。
花映雪有点稀奇,这小结巴还敢瞪人。
她觉得好笑,扭头去看师姐。
有点意外地发现,师姐竟也关注起了这个镜面。
郁晚雨的目光在祝游的伤势上停留了几息。
“很聪明。”她淡淡一句。
没解释说的是谁,也没解释为何认为那人聪明。
听了这话,花映雪也凑到那镜面边去。
她都没被师姐夸过聪明!
心里酸酸的花映雪,眼神似狼盯着猎物。
夸的是谁?
是那拿鞭子的,还是拿剑的?
应当是拿鞭的那位。
—
祝游确实很狼狈。
她已经被抽了好几次了。
苏清的法器是鞭子,鞭子的长度比剑要长上许多。
在这种情况下,祝游显得格外吃亏。
完全无法近身。
祝游尝试斩过苏师姐的鞭子,但显然完全砍不动。
那可是接近玄级品质的法器。
“啪!”
又是一鞭抽来。
祝游这次的躲避姿势可以用非常难堪来形容。
她在地上滚了一圈。
灰尘沾上了衣袍,祝游翻身而起,不敢多停留。
经由方才的搏斗,她右手的伤势已重新烂开。
这一次,没有了火焰,流出的血液没有被蒸干。
一滴一滴,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地分散在了小半块演武台上。
令人看了都仿佛有了疼的错觉。
祝游持剑的右手依旧稳定,好似从未受伤。
撕裂的伤口,连手掌血肉都露了出来,却仍然紧贴剑柄。
伤势因此被磨得更加溃烂。
她神情保持着绝对的认真,连眉都没皱。
一点没有挫败之感。
旁人若望向她的眼睛,能看到的,只能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剑修。”
白溪再次心想,祝游就是天生的剑修。
无需与旁人作比较,当你看到她执剑时,就明了,她再适合不过当剑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