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不清醒!”璧音气道,“只是让他欠我一个人情,日后有机会再还。”
沈遇星松一口气:“说话喘那么大气干什么?我差点以为你真的傻了。”
他拿将石云纸放在桌子上,轻轻抹平,道:“这东西也不是不行,喏,把手给我。”
“做什么?”璧音疑问,却还是听他的话将手递过去。
沈遇星只是牵住她的手指,用刀轻轻在她手上划破一个口子,霎时鲜血直流,滴落在石云纸上,一道灵光飞现,紧接着沈遇星又将她的手挪到旁边的验灵石上,同样血珠滴落,一道若隐若现的血桥连在石云纸与验灵石之间。
璧音还没回过神,那石云纸就如烟云飘散,只在验灵石上留下一道灼痕,随即上面显现出她的名字。
沈遇星最后核准了她的信息:
银乡,璧音。
他眉梢轻挑,“银乡”这地名还是从那猫妖口中听来的,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行了,这是你的灵牌,十日内有效,宗门大选之后,若是没选中,这灵牌就会作废,若是选中了,入宗之后凭此牌可换成平云宗弟子的令牌。”
璧音拿着令牌,上面已经烙上了自己的名字。
“还有——”沈遇星忽然很严肃,“这灵牌除了参赛,还有其他重要的用处。”
“什么用处?”璧音问。
沈遇星道:“凭此灵牌可去空行楼兑换如意酒一瓶,可去天乐坊赏歌舞一次,可在伏灵铺换隐金石匕首一把,还有一些其他的——我记不太清了,你可以街头巷尾多去逛逛,整个渡仙城大约有七十家商铺可以凭此灵牌去领东西,这是给远道而来参加宗门大选之人的特殊照顾,下次再想要,就要花钱买了。”
璧音:“……”
沈遇星叹息:“当年我参加大选时就没人告诉我有这好处,白白浪费了这参赛灵牌,如今想去潇洒都没钱。”
璧音嘴角抽抽,真心发问:“你很缺钱?”
沈遇星又叹气:“是啊,本人穷得很,这三个月都在吃宗内膳堂,好不容易攒一些钱,只勉强够我打个牙祭儿,多喝一杯酒都不够。”
璧音闻言,瞟了旁边那位弟子一眼,偷偷传音给他:“要不今天晚上出来玩?我请你吃顿好的!”
沈遇星抬头,看她眼中星光闪闪,实在真诚,便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犹豫回道:“嗯?今晚?”
“是!反正你也不考试不复习,有这时间不如出来玩咯!”
沈遇星内心挣扎。
几丈外,等待的人已经在催了,言语中尽是不耐烦,差点和维持秩序的平云宗弟子发生矛盾。
璧音不敢多留,冲沈遇星眨眨眼:“就这样!晚上我在空行楼等你!对了,记得打听清楚这灵牌还能有什么好处,最好列个单子带出来!千万别忘了!”
说罢,就侧身从出口溜了出去,留沈遇星一人在原地愣神。
他是没想到璧音这么快就学会了他给她的传音术,而且忽然间对他有点过分热情。
但他也能明白,她这是新到一个地儿,没个熟人一起玩,嫌无聊了,今日见到个能说话的人,便不管他是谁,先叫上一起打发时间。
旁边的弟子终于忍不住问:“沈师兄,你与刚才的姑娘相识啊?”
“认得。”
沈遇星不自觉轻笑,一边收拾手里的名册,一边胡说八道敷衍道,“她是我老家邻居养的狸花猫的朋友家主人的远房表亲家的妹妹,从前见过一面,听说我在平云宗日子过得不错,所以来投奔来了。”
弟子:“……”
-
璧音哼着小曲儿从报名点出来,就径直回了空行楼。
她倒不觉得自己的性子多变,明明前两日对沈遇星还冷言相待,嘴里说着不参加宗门大选,结果今日她就送上门来,还和沈遇星撞了个正着。
幸亏她不是会别扭的性子,不喜欢在这些无关的事上纠结,从来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如今反客为主约到沈遇星,便顾不着其他的了。
晚上,明月初升,华灯初上。
璧音在空行楼堂中最显眼的位置坐着,两只眼睛时时刻刻盯着外面,直到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闯入眼中,忙不迭起身跑上前,问:“你打听清楚了吗?带了单子了吗?”
沈遇星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塞到璧音手里,总共七十七家店面铺子,便是衣食住行,涵括吃喝玩乐,一家一家找过去,能耗她好几日的功夫。
璧音大喜,她拿灵牌去兑了如意酒,此刻颇为大方地给沈遇星,然后一眼扫去,对名单上的铺子有大概了解,问沈遇星:“这酒送你了,至于这些名单上的铺子嘛,你明晚后晚有空吗?”
沈遇星不言。
他哪天晚上都有空,但让他自己说出口也有些难为情,显得他每日不干正经事——虽然他确实每日不干正经事。
璧音没等到他回答,丝毫不在意:“不管了,你若有空就来找我,我们把这七十七家铺子都去逛一遍,最好让这灵牌作废之前发挥它最大的用处!”
沈遇星问:“你真不准备一下考试?”
今日不是说等报完名就着手准备考试的事吗?现在听她的话,似乎还是玩乐最重要。
“自然是要准备的。”璧音道,“我刚才抽空看了你给我的那书,如你所说,那些宗规确实不难记,咒律术法也都是学过的,不必额外花功夫去学。”
说着,她掰起手指随便说了几条平云宗宗规,并且嘟囔道,“但我觉得你们宗的规定十条有九条有病,什么戌时之后禁食禁水,辰时之前必须起身,就差连方便的事都管了,考试还要考这些!定是出题的人想故意耍威风,刁难我们这些参加考试的人。”
她还想不通,在宗规如此严格的宗门,怎么会出沈遇星这样不拘小节的浪荡子,还有周思那样一言一行上不得台面的猥琐人!
看来这宗规基本无用,只是一个争面子用的空壳!
沈遇星听她的话,不免轻笑:“出题的那人是个老古董,靠近他一步都会觉得朽木气逼人,如今你还没见到他就讨厌起来了,不知以后见了要如何看他。”
还能怎么看他!必然糟心的事,自然是能不见就不见了!
沈遇星打断璧音义愤填膺的情绪,抬头灌了一口酒,随手擦去,问璧音:“所以你说请我吃顿好的,不会只是用参赛灵牌去占人家的便宜吧?送的东西到底只是送的,你借花献佛,心意少说要折一半。”
“自然不是。”
璧音轻哼,“我是那种会骗人的人吗?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随即拽住沈遇星的衣袖,带他出了空行楼往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