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布置清淡素雅,床上躺了一位病态之容的年轻男子。
这种病态,不是许敬壤发病之时的破碎,他眉眼之间有一种垂暮之气。那是真的将死之气。
她看着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弱紫气,正是书中那位早早身死的三皇子。
书里的历史说三皇子会死于一杯御赐的毒酒,现在一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你们是?”屋中之人不明白为什么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人,艰难的想起床。
苏付本来是来旁听狐狸断案的,好了解当地的民情对他从中指导,却不想被人发现,狐狸县官一个箭步冲过来,“公子。”
他忙的要叫他不要起来,又对他对两人愤愤道:“你们来这里,到底居心何在!”
“你哭过了?”苏付侧目观察了狐狸的情况。
“你们是什么人?!”
狐狸一边抹着已经流干的眼泪,一边说,“公子我没事……”他拦在他床前,大有一种誓死守护的感觉,“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别想靠近他一步!”
“让开!”他又一次被陆九柠推开了,她一把抓住床上之人的手,撩开衣袖。
苏付的肤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手臂干枯,肌肉仿佛没有生命的气息,只剩一块醒目的黑色胎记。
“大胆……你……做什么。”那人用仅剩的力气挣扎了,生居高位的他,别人这么做对他来说实在是越矩了。
她又很快放开他。
他靠在床上,放下自己被撩起来的衣袖,却因为刚才的挣扎用力。导致气喘呼呼,他还是死死瞪住她,他的目光还是有点威严在的,“放…肆!”
陆九柠面色凝重了起来,“果然如此…”
这三皇子苏付手上胎记中缓缓流动的黑色气息,呈一种红黑状遍布他全身的血管,却被一紫色的气息阻碍。
紫气虽然阻挡了黑气还是因为微弱,导致胎记中的不少黑气还是在继续缓慢的扩散蔓延……
狐狸县官指责道:“公子身躯金贵又病痛缠身,你们修真人力大无穷,万一碰出好歹……”
老板要是死了的话,狐狸想掐人中……
陆九柠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在思索结论,道:“你家公子是不是被下毒了?”
狐狸觉得荒唐,否认,“绝无可能!”
苏付的所有吃食都是他亲自关照的,且不说说下人试吃,再说谁会对皇家的人下毒?
“不是下毒,还能什么呢?她突然就想到之前看过的梅花纹身。
他们的走向倒是有些相似,都是流入人的四筋八脉,她眉眼一跳,不会又是咒吧。
她很正经的道:“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吗?”
狐狸摇头。
她要开始瞎编了。
“你们狐狸一族不都是有预知梦里的吗?我也做过一个组织梦……梦里说如果有一天碰到拥有紫气之人,一定要救他。不然这个国家就完了。”
她看着苏付,“这位公子是皇城的人吧?”
原书,皇城的三皇子因为一起谋杀皇帝的案与皇帝离了心。虽没有直接是三皇子作案的证据,皇帝还是震怒把他被发配在了塞外,未经召许,永远不得回来。
之后十三皇子继位,宦官当道,整个王朝开始民不聊生。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她还没看书之前就在网上刷到相关的,满满的评论吐槽,都是说为什么三皇子死了啊?
不死的话,那么好的王朝基业也不会断送在那草包十三皇子手上了。
一人血书,让那个讨厌的配角陆九柠死。换我三皇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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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生在其中,遇到紫气,自然思索着,若是能改变三皇子的命数。整个朝代未来的结局会不会好点?
“我劝你不要篡改剧情,否则有惩罚!”
“你快闭嘴了,”她最讨厌系统狗叫。
床上的人有声音传来:“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城的?”
“紫气围绕,乃帝王之相。”
他这么一说,狐狸县官和床上的男子皆是露出了惊骇之色。
当今陛下还活着,她就这么说,真的不要命了?
狐狸县官批评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却在看到许敬壤的眼神后,又退缩了,“你……你晓得你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她歪头一笑,她的字典就没有大逆不道几个字,“我只知道,你家公子应该是中了咒术,如果不是紫气庇佑,早就死了。”
“当然它也维持不了多久……等紫气耗尽,也是命归之时。”
狐狸县官听的头皮发麻:“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他是不相信,又害怕。连苏付都皱起了眉目。
她为了保证梦境的真实性,又指出:“这位公子本来应该在军中吧……”
他们又惊了,确实苏付本来应该是在军中,但是因为身体越来越差,害怕动摇人心。
所以叫人假扮他,把真正的他被安排在这种地方养病。这种要密之事,难道她真的因为梦境知晓天命而来?
看她说的头头是道,且越说越有理,万一她真能有什么办法相救,狐狸县官扑腾一声跪下来,“大师…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救救公子吧。”
他不能没有工作,在回山上受那群文盲的精神欺凌。
“咳咳……”陆九柠提出一个假设,“如果他是被下咒了,我知道一条,解咒还需下咒人。”
“只要找到那个人…”
狐狸听的一愣一愣的,呼吸也停止了,道:“找到那个人怎么…”
“严刑拷打……威逼利诱,应该是可以的让他解除咒法的。”
“……”
狐狸问道,“那怎么找到那个人呢?”
原文,确实有下咒人的存在,且就是一直扶持十三皇帝的太监叫人搞的鬼,虽被下咒多时,但是有紫气护体,他们觉得苏付死的太慢了,为恐大计生变。后来又加深了一道咒术。
……
虽然三皇子还是没死,但是那最后一道符咒也加剧了紫气的彻底耗光,他不在拥有气运了,最后在一杯毒酒下彻底归天了。
算算日子,距离皇帝陛下南巡途中身死的时间也快近了。
下咒人应该就在近日下手。
如今之际,她装作掐指一算,“见不得你家公子好的,近日应该有所行动,你们只要守住公子,一定可以抓到那人的。”
…………
苏付还是觉得有点梦幻的不相信,反复看了自己的手上的黑色胎记。“这真的是咒吗?”如果真的如她所言,他生下来就有的胎记,莫非有人从娘胎开始对他下咒。
他不敢相信陆九柠说的帝王之相,因为他和父皇不合已经很久了。
且身患重病,支持他的朝中人几乎倒戈。
陆九柠满脑子在计划,虽然当今陛下已经是的绝无仅有的皇帝,但是这若大基业还是得三皇子这样的人才能撑下去。
他的所有儿子,只有三皇子被紫气选中,就可以看出其他都成不了什么气候。
所以她不能让三皇子死掉,也算满足一下她看书的遗憾了。
她道:“放心,紫气选中了你,你自然是有帝王之相的,我今日来就是奉天命,不让你出事,不让这大国基业荒废。”
这口鸡汤明显苏付吃不下去。
只因为在所有皇子中,皇帝最不喜欢和看好的就是他。
无论他进谏什么,都会被驳回,就连他无论怎么澄清自己和那场刺杀案没有关系,都没用,终究还是把他贬了。
他们退出去,也没有打扰他,只是狐狸在那问,“你真是堂庭山的?”
“对。”她翻出堂庭山的道袍,指着上面那个庭字,“信了吧。”
这下狐狸县官彻底不犹豫了,既然是堂庭山的,应该也是有些本事的。
许敬壤自然也默认成了堂庭山的,“你们是师兄妹吗?”狐狸县官问。
他语气有点冷,“不是。”
“你这师兄怎么怪怪的?他是不是脾气不好?”
“怎么会,他一直脾气都很好啊。”
他有些讥讽,“陆姑娘,昨晚真的梦见了吗?”
她明明就给他分享了昨晚的梦,不是这样的。
都喊上陆姑娘了,她也意识到他的不正常了。
她很郑重道:“紫气关乎江山社稷,我是在管这大芩的命数。”
“再说下咒之人如此可恶,身为修真弟子义不容辞啊。”
他产生了想法,“龇牙,你说我把这个国家的人都杀了,她会不会哭。”
火麒麟没有回答它,它一心在炼化暗火。
她终于想到了什么,难道是自己冷落他了?可是也没有啊,“你怎么了?”
他轻轻偏头不看她,睫毛轻颤,掩盖住了眸子的神情,“虽是这样,可我们并不是什么师兄妹啊。”
原来他生气的原因是这个,她倾身在他面前,认真的问,“那你想要什么名份啊?”
名份无非就是关系,他想了想,想说,你是我的,又改口了,“我是你的。”
狐狸听力比较好,他已经起鸡皮疙瘩了,太歪腻了这两人。
但是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能治好苏付更重要的事,他忙着张罗他们,“大师啊,你们就在我这住下,我一定会叫人好好伺候你们的!”
不过他还没到下班的时间,还要审问几个犯人。狐狸说到时候一同回去,他们就在旁边听他审讯。苏付就隔着墙听。
一下子从阶下囚变成旁听者这个身份转的还是很快的,有下属不明白,“他两不是犯事了吗?”
狐狸县官道,“他们说的没错,人是鬼杀的。”
“……”
之前反封建迷信是你。现在宣扬封建迷信的还是你?
那些审讯都比较无聊,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有个老太太拽着一少年就来了,少年怀里还抱着一只睡着的猫。
他生的清秀文雅,却被老太太吼的不敢说话,老太太有一只会下金蛋的鸡,被他的猫吃了。
他哆哆嗦嗦道,“对…对不起。”然后抱着猫鞠躬道歉。“我…我赔…让我多写点符。去卖点钱。”
他穿着衣服是金色的制度,上面还写着空字,普天之下能有这个装扮的。好像只有空上学院。
“我信他的鬼话?他还写符?”老太太自然不信,“那破纸能管什么钱啊。”
他只是抱紧了怀里的猫,又一次被吼的不敢说话…
这时候狐狸县官才反应过来,这人有点眼熟,一旁的士兵说,“这人才几天才被马戏团告了,也是被人赎走的。”
他怀中那猫正是被马戏团的人虐待去表演,被他救下。
只不过他烧了马戏团人的头发。马戏团把他告了,说那猫也是他们的一分子,每天还要表演走钢丝,跳火圈,能赚不少钱,让他把猫还回去和赔头发损失费。
狐狸县官虽然对虐待动物的不能容忍。但是本朝又没有虐待动物法,只能依法宣告让少年赔偿,少年赔了身上所有钱,却死活不交出猫。最后的居然是私下解决的,少年同意被打一顿,用来换取那只猫。
当时的人打完后还相互嘲笑,“居然为一只畜生这样哈哈哈啊笑死我了。”
陆九柠本来昏昏欲睡的一下就清醒了,听的皱眉,“没有动物保护法?”
火麒麟听的也皱眉,“居然这么欺负我们小动物,马戏团是吧,吃了吃了全给吃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事吸引了她。有人提到了新开了一家店。叫什么,“挤院堂?”
她又惊了,不是吧。这灰袍人还敢开分店。
“在哪?”她立马激动了。以前她是打不过他,现在,士别三日……她没那么菜了。
那些人也不明白她的激动,只能回答道,“那店开在城北。口碑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