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知道真相竟然是如此呢?屏风后的人听的震惊。
东铭在夸奖完他伟大的主人后,表情终于扭转了过来:“如果不是你,我们可接近不了他啊。”
他笑道,又想去摸她的脸,还是抑制住了:“多亏夫人生的如此,让他没有防备。”
这种长相,谁不是趋之若鹜啊。谁又不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呢,北泽娶她本来就是有代价的……
梅嫣努力去回想那人灰袍下的脸,她的头痛的要死,却是一片模糊,脑海中只有那人的声音:“以我为令,不可违背。”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她痛苦的嘶吼着,直接拔下发间梅花簪刺向他。却被东铭轻松的握住了手。
“给你三天机会,考虑要不要跟我。”
“不然你那孩子……”他看着她,“会死。”
梅嫣不知道的是,东铭早就想拥有她了,这个想法从她第一次被北泽带出来赴宴的时候,他从许操的眼睛里看到了和他同样的想法,他们都想得到她。
他们皆不懂,北泽那样空有武力,心思却明镜不藏波澜的人怎么能获取这样的美人芳心?
靠什么,靠蠢吗?
梅嫣一直在哭,当日她算命,那算命先生道,她一生漂泊不定,会有两嫁。
那时候她还被周围人取笑,说她是个丑八怪,能嫁人就不错了。
别人都说,她却能被大名鼎鼎的北主看上,都是一张好脸。
只有她知道他们在杭州相遇的时候,她的脸上因娘胎中毒一直存在胎记。一点都不漂亮。
她从小生长在烟花柳巷,母亲不过是做活的女工,两人被欺负是常有的事,有一日母亲生病,她拿着紧剩下的铜板替她买药,却被路过的人抢走铜板,还骂她是该死的丑八怪。
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说辞,只是死死的央求,“不要拿走我的钱……”
美人和英雄的相遇的戏份,往往开始于英雄救美,忽见一少年背着大刀从房屋瓦上跳下,不仅抢回铜板,还赶跑了那些人:“你们一群人欺负一姑娘作甚!”
他们相遇时,他只是刚从敬月宫出来历练的少年郎,还未是后期盖世威名的英豪,她也不是那个一舞响誉江湖的梅嫣。只是一个不好看的丑姑娘。
他替她抓药,又补了银子,救回了母亲。
他把自己身上多余的银子给她时,她捏了半天钱袋,犹豫再三道:“恩公,我这么丑,为…为什么要救我。”
可是他认真的说,眸子中没有像他人的嫌弃和厌恶,“你哪里不好看呢?在我眼里你很漂亮啊。”
他在这里只留下了短短数日,却给她留下一句影响她最深的话:“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你一定要反击。”
他还说:“反击不成,我也会来保护你的。”
“我,从不食言。”
就这样的一面之缘,后来她脸上的毒随着时间消失了,母亲大惊失色,重新给她画上了胎记,却还是被发现了,母亲死之夜,又一次命运飘零,被一达官贵人指名来府中献舞。
因从小对舞蹈诗赋感兴趣,她总是偷偷和楼中人学习跳舞。
练习虽苦,也曾想过再次见面,跳给那位恩人看。
可被发现容貌后,更是被安排了一切,她就像个商品,被人惊喜的发现,然后被封上精美的装饰,等着出售。
那个晚上,锦衣华服,她梳妆打扮。逼不得已坐上了轿子,不知命运何处……
她在那府中跳了生平的半支舞,有风月乱文记载,昔有杭州有一佳人,寒冬腊月,于权贵府中献舞。
其舞蹁跹,绛唇珠袖盛世颜。妙舞此曲神扬扬。一舞犹未讫,场中众人皆被吸引,美名传盛江湖。
因为那半只舞她被世人皆晓。
红腊未烬,那只舞却没有跳完的原因是,她被发现了怀里揣着的匕首,她生了反抗的勇气,想刺杀那权贵,不至于落得让人欺凌的地步。
可事情败露,她绝望到想要自刎,又一次他出现了,他从那人邀请的贵宾席中而出,他出手阻止:“姑娘不要!”
“我认得你!”
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还有人还记得之前的她,所以那把想自尽的匕首掉了。
那贵宾席中的人相互看看:“他是谁?”竟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了。
那为首的权贵公子被砸了场子:“你是谁,我没有邀请你!”
他捡起匕首:“姑娘真的不像当日了,现在好勇敢!”
她不再是当日那个唯唯诺诺被人指责样貌,却只能自卑的女孩了。
终于是听了他的话,学会了反击。岂知那也是她平生最大的勇气……
他要带她走。
因为他的捣乱,这场宴会结束。众人发怒,后面的追兵无数,他被人拦住。她觉得那就是穷途末路了,慌得不行道:“恩公,要不你先走吧,别管我了。”
他却道:“姑娘可否知道,我的家乡距离这里很远,近日又来杭州有事,却不想在启程之时,又遇到你了。”
“我以前答应过保护你,所以,我一定会带你逃出去。”
她的眼泪一下子冒出来,是命运吗?又一次遇到他了,那一刻情爱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
他们被四处包围,又被威胁:“我管你是谁?你既要带走她,你在这里就混不下去了。”
他丝毫不惧,取下背上的刀,面对那么多人也肆意不屑:“哦,那你就来敬月宫找我。”
“什么宵小之辈,还敢冒充敬月宫的人?”
“你们无需记得我的名字,我这把刀叫屠舀刀,很快整个江湖都能记住它的名字。”
他灵力凶煞,带她杀出重围,那场宴会因他俩闹的人仰马翻,那权贵公子的爹急匆匆回来教育自己儿子:“他是敬月宫人的,追什么追。撤了赶紧的。”
那公子又拿出女人画像,那他爹直接看傻了:“妈呀,这么漂亮。”
“难道让敬月宫中的人都怒发冲冠为红颜。”
“以后别得罪了,你这孽子别毁了我通往仙门的路。”
他一路带她越过重重阻碍,逃到了梅花树下,见没有追兵,终于安全了,她劫后余生的喜悦才刚至。
他问道:“我要回家乡了,姑娘可愿意跟随我一同?”
她慌忙道:“我想…我先把母亲葬了。”
他着急启程,匆忙立下约定:“三年之后,我会在来的,如果姑娘愿意跟我走,我会在梅花树下等你。”
他给她留下了灵符防身:“到时候撕碎它,我的一缕魂魄,就会来保护你。”
再见恩公,命运不溥她。
她在他临走之前挽留:“我可否为恩公跳一支完整的舞。”
他怔愣了,呆呆的说了声:“好。”
一切都在他的眼里,寒冬腊月,覆灭生机,远处红枝却悄然绽放,暗香浮动。
梅花树下一地白雪,世有美人倾世一舞,旋转成枝头绽放的梅,观者心中如山海倾,天地为之黯然……
雪绵绵的下,一切生机只有这舞和傲雪凌霜的梅,皆是她。
这是她唯一跳过的一支完整的舞,也是最后一支。
本来在她心中,学会这支舞,就是为了再见到他,跳给他看的。
他自是被惊艳到了,又惋叹:“可惜我不擅音律,早知道请厉阳兄作琴,玄灵嫂嫂作笛了,这样才配得上姑娘的舞。”
他随口一言,就引了名震江湖的两人,她才发现面前之人身份不同寻常。
他这才自我介绍:“我是敬月宫中之人,目前呢,还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呢。”
“等我出名,再来找姑娘。”
他离开了三年,匆忙的还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
她无数次看着那厚厚的一沓符,想着如果撕碎的话,会不会就能早点看到他了。
敬月宫历来人才辈出,出名的有许历阳,有许操,东铭,有好多好多的人。
也有被称为敬月宫最强女婿的季想,却不想季想却和南宫羽潇断了婚约。一时江湖惋惜。
可是他还是凭着一把刀,杀出重围,她不用撕碎符了,因为她听到了江湖中四面八方传来的他的事迹。
敬月宫北主,北泽。
许历阳没有诛魔之前,他也是一时和他齐名过的人物。
“你记住我的话,我这把刀叫屠舀刀,很快整个江湖都能记住它的名字了。“
“那样可否,与姑娘作配?”
那时候,敬月宫的几人,神丝木莫测,一扇书写江湖,论厉阳生平几许,一剑终成神话,许阿瞒,在高位经营至善,路人都会夸一句,和蔼可亲,北泽和西连更是重情重义,崇武之人,无人不尊北主,包括因为退婚被江湖人惋惜的南宫羽潇,都道出一句,“我才不要被婚约束缚!”一鞭掸风云,灭悠悠之口,巾帼不让须眉,南宫夏尧的火弓箭千里追踪,从无败绩,更是因为一掷千金的潇洒被纳入了最想获得的人生首位,捉拿逆贼,参与著名劫法场被纳入了……要不得教科书。
两刃两剑一鞭一扇,为中西东南北。分敬宫天下。天下第一派,万宗来朝。
三年已到,他前来苏州提亲。
他道:“我现在……”
几年的时间,梅嫣自然是出落更美了,向她提亲的人数不胜数,踏破门槛,她却未曾婚配。
约定的梅花树下,她对来人道:“我听过你,大名鼎鼎的北主北泽,是一位,盖世英雄。”
他愣了半响,又笑:“原来我还未告诉姑娘,我的名字啊。”
她就此跟随他去了敬月宫。
他不需要主动告诉她,只因天下谁人不识北泽。
在他还没有成长成那样英雄之前,他就已经是她的英雄。
英雄和美人终成世人佳话。
可在他最盛之年,他沉迷武道,走火入魔。
她如算命的而言,一生两嫁。
早知道如此蹉跎人,又怎么会爱梅花,被人控制,刻下那梅花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