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重塑面相,难道这就是你害我们所有人的理由吗?!”江悠的灵魂尚且还有意识。
他愤斥:“我生前好事做尽,死后又被人如此侮辱,被惯以妖僧的名义被人羞辱了百年,谁又来解我削面之痛?”
“你尚且年岁不大,如何比我知晓世间道理,还来教训我?”
他嘲讽着:“你们一个个真是可笑的正义啊,当时地震,你因救他们而死,你自己问自己在这里过得好吗?还不是被他们欺辱,怨恨,说你不救他们。”
“我因为你和我相似的命运,所以才反过来不把你的身体炼化,你却来质问我?”
江悠不想听这些,“没有你,我也不会死的!”
“那些有希望的人,都不会死。”
“明明江南,还有人在等我!”
陆九柠害怕那些灵魂会真的没了,得不到转世投胎的资格,她对他道:“你心有怨恨,我去帮你把真正的妖僧面削了,再告诉那些人你不是他,你放了那些灵魂吧!”
“晚了,你猜那塑面之法,是谁告诉我的?”
“是谁?”
他开始自报家门了,“当是伟大的灰袍组织啊!”
“又是灰袍人吗?”陆九柠没想到原来这灰袍人的业务已经扩张到了这深山老林。
“你说的那些虚情假意的话,灰袍人早就为我做了,还为我重修了头颅,现在才是我报恩灰袍使者的时候!”
“你们全部都给我死!”那些莲花坛迅速运转,他张大嘴巴,嘴歪歪的。“是你毁的我肉身,我先杀你!”
它朝陆九柠攻击,这破天的怨恨之气让她深陷其中。
火麒麟刚有动作,突然他们都听到了,“我以我身,献祭灵魂,生命之符,燃!”
突然那头颅不笑了,“你非要和我同归于尽吗?那些人有什么好守护的!”
江悠蓝色的幽魂最后一次燃烧,带着毁灭性的攻击,让头颅破裂,下面的莲花坛也裂开一道道口子,江悠道:“无论如何,被你害死的人都很无辜。他们也有亲人和想见的人,我与这位姑娘一见如故,我也不想你伤害她!”
“还有厉阳大侠的孩子。”她向他望去,“我真的很崇拜厉阳大侠。”
火麒麟道:“你爹太出名了。”
许敬壤十分不解,“许厉阳给他们灌了什么汤?”
陆九柠听过,空上的人都有一条生命之符。是用灵魂为代价燃烧,永远的消失。哀伤在心中蔓延,她说话都变得吃力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是想救你出去的。”
不想让江悠的灵魂永远被困在这,最后被吞没。
陆九柠说不出的难受,而江悠只是在灵魂消散前问她,“我其实一点都没活够,你既然也是修真人,你知道符修大会吗?”
“五年一次,我们空上已经打不赢对面好多次了,今年是第十年,应该也有一场符修大会吧。”
陆九柠点点头,“我知道!”
“我们空上赢了吗?”
“赢了!”她知道记得,空上学校出了天才,可是在符修大会中得到头筹,“他……”那个名字在她心中越过,“他叫极意!”
江悠放松的笑了,“那就好了,我们空上真是代有人才出,可惜……我看不到了。”
真的有好多遗憾,“也看不到江南三月的花了。”
江悠时常会做一个梦,她没有来这次庙会。江南三月真的特别美,花瓣纷飞。
她成功去赴约了,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说,“你终于来了啊,我等你好久了。”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去见最好的朋友,江悠好想问她,当天师了吗?开医馆济世救人了吗?愿望都达成了吗?”
可是,她并不能看到这一切了,能在地震中救出几个人,身死道消,她也不悔。
随着莲花坛的裂开,她看到了下面同手同脚的四位小佛。
这不就是之前在水中的野佛吗?陆九柠反应过来,生于莲花坛下,“同手同脚,原来是莲藕。”
就是它的邪念影响了雕塑,水雾缭绕,带着浓厚香火味把这里包围了起来。
那四个小佛齐声开口,“来者,也有梦想吗?”
“我想少翻一座山……”这一路上妖魔鬼怪不断,她是真的累了。
“那莲花坛下有通道,你可以避开一座山直接通另一座。”
陆九柠在找通道,又听到了小佛说,“我既然告诉了你,好了,你该留下你的东西了。”
“什么东西?”
“自然是把你的**和贪念……贡献给我啊!”陆九柠已经朝它砍了,砍了半天还真是动了藕断丝连,这四个小佛怎么都会融合在一起。
四佛像从没见过这种人:“你这是想卸磨杀驴?”
“我想你……让开啊!”她四周都找了,没有所谓地道,只有佛像这下面没找了。
四小佛说,“呵,你以为我没脑子吗?通道自然是在我下面,如果你想过,就要贡献给我东西,实在不行,你把你的知识给我也行。”
“你也配我们谈条件?”火麒麟一口火给它烧了,那通道就在下方。
谁知有声音传来,“昔有哪吒莲藕重生,而我等也能灰烬重生,只需要七七七四九日,你等我的报仇!女人。”
“是它烧的你,你找我报仇干嘛?”
当然是火麒麟打不过了,谁家普通小动物给它一口火能给他们喷死,只能重新选择目标,指着许敬壤,“还有你身边那个普通凡人!”
“七七四十九后,我一定成为你们的噩梦!”它察觉到陆九柠在收集它的灰烬,“你在干什么!”
“要重生是吧,一把灰给你扔山之南,一把灰给你扔海之角。这把我随机扔,我看你怎么重生?”
“毒……毒妇。”
“果然啊,青青蛇而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他剩下的灰烬被陆九柠踩着而过,空荡荡的地方也有地下灰烬绝望的声音,“二娃,三娃,四娃。”
“难道我们要永不相见吗?”
“咱们四兄弟还没分开过,如果你们一个在天之涯,地之脚,相隔再远,也万望珍重啊。”
绕了近道就是好,这一切又刷新了她对蜀道难的理解。这一路妖魔鬼怪,“真是难于上青天。”
他们继续找到了季璃他们路过的痕迹。索幸这一路妖怪都被他们清理的差不多了,大半路的山都有季璃的打斗痕迹和留下来的保护圈。
走累了时,在山中发现了一亭子,随着夜幕降临,月光如轻柔的纱撒下,万物模糊又清晰,仰望树林上的夜空,繁星点点。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才看到看到的星空,只因那亭子上空破了一个大洞,刚好可以一览星空。
但是如果下雨了,那就不太美好了。
他们相互靠着在亭子里,大概是累了,他已经陷入了睡眠中,她转头数他的睫毛,却听见他小声喃呢,“不会……不会在晕了。”
想到什么,她的脸刹红,好半天才平息下来,夜晚很宁静,风轻轻的,喜欢的人在身边,如果不是有蚊子。她都想象不出有多美好。
她已经施了一层保护罩,可是还是承受不了那滋滋的蚊子声。简直魔音贯耳。
打不完根本打不完,敢情整座山就他们两人,所以蚊子都闻着味来了。
那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终于她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蚊子。
“蚊子精,找上门来了?”谁能拒绝打一只蚊子精呢。
蚊子精一下子飞走了,不妨碍她的精力在一瞬间提起来。“你和我,总得死一个!”
许敬壤颤抖着睫毛睁眼,他一只手摸向身边,不见陆九柠,而脑子里面的邪灵还一直乱窜,他抚上额头,头疼的感觉一直伴随。
伴随它的伥鬼又一次开口了,“你现在就是废物。”
“和普通凡人有什么两样?”
他喘着气,“你们还不是被我杀了!”他很少去在意那些那些声音,不知为何,可能是和心乱有关系,那些声音越来越大了。“你知道你的命运吗?不就是被那天命之子杀死吗?”
许敬壤闭上眼,从一开始他就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一遍又一遍会死在天命之子的手下。
金色的凤凰系着全天下的运线,源源不断给天命之子供能,直到把他杀死。
那女子悲悯的眼神,和金凤展翅翱翔九天的叫声,说着他注定的命运。
他遮下眼眸的情绪,望向山雾中突然出现一身影,正缓缓走出一美妇人,她的媚眼含情丝,衣领半露,亦呈袅娜之姿。
山中美妇人看到许敬壤先是一惊,又盈盈一行礼,“哎呦,妾远远见这凉亭好似有人,特来此看看。”
“没想到惊扰到公子了。”
美妇人也坐下凉亭,夜风中女人的吐息,如香风拂面,她关切的询问道:“公子孤身一人在这,可是迷路在了山中?”
许敬壤放在额头的手停顿了,声音微冷,“不是一人。”
她询看四周,笑出声来,“也是,加上妾,不就是两个人了吗?”
他看过去,”你算人?”
“哎呀,说的妾都害怕了,妾不是人,莫不是鬼啊。”
他冷哼一声,乌鸦在山林中啼叫,几分阴森,而那美妇人缓缓靠近他,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屑。
他穆然睁开眼,“你刚可还有见别人?”
美妇人道,“妾方才确实看到一姑娘匆匆忙忙的,竟是去了那山中最危险的虫谷……”
她叹息着:“此去,怕有来无回啊。”
“虫谷在哪?”她指了一方向,“在哪边呢。”
“哦。”美妇人懂了,“难道那是公子的娘子吗?公子,如此忧心自家娘子,倒是让妾羡慕了……”
“我见公子一直抚着头,可是哪里不舒服?你家娘子也真是的,公子脸色如此差,她却依旧对你不管不顾的离开。”
她素白的手抚上栏杆,慢慢欺身向他,越看越叹好俊俏一少年郎,风吹动了他的发丝,月下洒在他的容貌更加生辉。漆黑的发,精致的眉眼。他的身体纹丝不动,眼眸却轻抬看她,正好对上她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在回她哪句,说道,“是啊,她怎么能抛弃我走呢?”
平常遇到她的人,此刻都迫不及待的和她共赴巫云了,这人倒是定力不错,这般绝色先不忙变白骨。养着也是比寻常男子好多了。
若能与他这样的**一度的话?她轻轻吐了一口香气,几乎快喷散在他脸上,“公子,既然她都走了,说不定还活不长,公子倒不如放下她,妾自幼孤苦,死了丈夫,和妹妹生活在这山林,可前些天妹妹也离开我了。”
美妇人抹着泪水,“本想着随妹妹一起去了,可不曾想,老远见公子身影,就让妾惊讶山林中还有如此妙人,如今一看,公子风度这般,真是让妾倾慕不已。”
她的手刚想碰到他。“公子别皱眉,有什么心事给妾说说,让妾给你按按……”
他没有躲开,只是眼中生寒,“你!公子好冷漠的眼神。”她的手迟迟放不下去,不对劲这香烟怎么还没生效,她也不急,转而把半遮的衣服拉下,开始自整席梁。“如今这夜色正好,公子何不与我共赴巫山,妾带你来品尝那极致的快乐。”
“三,二……”
她不明白他为何开始数数了,他的手刚搭上她的手,她抿唇一笑,男人不过如此,突然他一个巨力。她的手骨裂开,她吃痛的一收手,整个人瞬间被弹飞。
他浑身环绕着巨大的灵力,眼神凉寒又带讽刺,“你是什么东西?说她不好?”
方才一直在心中默数的不过是自己恢复法力的倒计时,才忍耐至此。“一介白骨,也配和我说话?”
“你是修士?”白骨精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惹到了什么东西。
上次她的妹妹才死在了一名女修士面前,她的爪子生长迅速,“该死的修士,我要报仇!”
谁知,他无视就到了她面前,他那双手,隔空放在她头顶,随着动作,转落了她的头颅。
美妇人不存在了,骷髅头晃荡一声掉在地上,“听说你们白骨族,有三条命,要是给我的娘子就好了。”
“可惜不能,那你还活着干嘛,体会三次不同的死法,好不好?”
在她头骨快要长出来的时候,化灵为刃,肢解掉了她身上每一寸骨头。
她疼的不甘心,又尽力化形,美人落泪,可怜楚楚的央求,“放过我,公子我错了,求求你,疼疼我,放过……”
她爬着想要去拉他的衣角,他却一脚又裂踩裂了她的头骨,高高在上的冷漠眼神:“都说观美人如白骨,观白骨如美人,就可以使心中无欲,但是你,生的如此丑陋,真有人上当吗?”
传来白骨精不甘的嚎叫,“你那娘子,去了虫谷,估计早就死了!”
“虫谷?”他轻轻说着。
早在陆九柠离开的那一刻,他就让龇牙跟过去了。
他更倾向于,这两人能把虫谷翻个天,话虽如此,他的身影还是消失在了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