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目张扬的少年郎嚯地一声掀开车帘“哪个阻了小爷我的路?” 整个眉毛都皱在了一起,表情尤为的阴沉。
“怎么?看见祖奶奶了不高兴?谁招惹了我家灵儿?”对面马车里传来一声含笑的戏谑。
少年一个怔楞,随即眉目舒展开来,只差嘴角没有咧到耳朵上去,只道“老祖宗呦,可算把你盼来了,孙子正打算出城接你来着,惹我的人可不是您老人家吗——”尾音下引,听上去真的是很委屈了。
车里的婉娘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这世子爷倒是个妙人,当年离京的时候还未听说过这一号人物,想来这三年中京城的变化倒是不小。“你这个皮猴,还不将路让开,不要在这丢人!”虽然嘴上嗔怪,可在车里的人都看到太妃已经眉开眼笑了,不用猜便知道她极疼爱这个孙儿。
牡丹低垂着头,嘴角微勾,眼里仿若溢满了流光,婉娘见了,想起了昨夜收拾东西时失手打碎的花瓶,那是牡丹最爱的东西,平日里打理那件极大的花瓶时她总是这副样子。
想到此处,她看了看被仔细包扎的食指,花瓶碎时她好像是没怎么挂怀的!
和裕王府……
此时大厅甚是热闹,荣王妃,当今景王爷的正妃,坐在老太妃身边,一副婆媳亲热的样子,下方坐着两个侧妃和前来拜访探望的诸多诰命夫人……景王爷到底是避讳女眷,没和自己的亲娘说几句话就告退去了书房。
“说吧,怎么跟那赵家小子打到一处去了?”站在下方的皇甫灵修一脸的满不在乎,“他那蠢狗咬了我的二丫”二丫是这小世子养的一只白猫,通体雪白,只一双眼睛碧汪汪的,灵气十足,平日里世子对它尤为宠爱。
景王爷听了后忍不住扶额,“所以你就打杀了那只狗?你可知那只狗是皇上御赐的,多少人避都避不及”“左右是杀了,他倒是该谢我,就他那仗势欺人的样子不定能因这狗闯下多大祸来。”说着忍不住呲了呲牙,伸手碰了碰屁股,暗道皇伯伯下手真他妈的重!
砰!“混账东西,我看你是仗着你母妃疼你越发的没顾及了,来人,从今日起给我看紧了他,三个月内不准出府!”景王爷一掌拍在桌子上,真的是动怒了。奈何也不敢给这唯一的嫡子重罚!
原是最初景王妃与王爷成亲后,多年没有子嗣,纵使二人伉俪情深也抵不过无后为大,遍访名医无果后王妃便为夫君纳了两个侧妃以堵众口,还未等两个新纳的侧妃为王府开枝散叶,太医便查出了景王妃的喜脉,景王爷真是差点没有喜极而泣,自是对这难得的血脉尤为重视,可王妃先天不足,世子出生后身体很是虚弱,幼时说是在药罐子里长大的也不为过,更有道士说过其命火甚虚,不能活过十二岁。
老太妃对这孙子极为爱护,在他过了十二岁生辰后,感念菩萨厚爱,自行去庙里修行了三年,只盼孙儿今后福泽永驻,是以这小世子除了幼时吃了些苦药,那一路的成长真可谓是是顺风顺水了。
这次小世子打了赵轻武,即忠勇侯赵墨的长子,本该没什么大不了,可正在这个关口,赵墨替皇上解决了关北的旱情,处于盛宠正浓之际,他的儿子也得了一条御赐的猎犬,昨天两人懟上,皇甫灵修打人时可真没一点含糊,直教一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变得鼻青脸肿,赵墨是个妻奴,受不得爱妻的哭闹,早早进宫跪在御书房前求皇帝做主,为了不让忠臣寒心,老皇帝寻了狗做由头打了这世子三十棍。
不过瞧这世子刚挨完了打就出城接祖奶奶,也不难看出三十棍里掺了多少水分。
想来是不甘心,在路上被堵了去路,皇甫灵修竟直接掀了帘子找人不痛快,众目睽睽之下,谁还不知道皇帝包庇了亲侄子,老皇帝现在估计是堵心堵肺的难受了……
看了一眼站那龇牙咧嘴的儿子,景王爷顿觉呼吸不顺,抖着手让人滚了!
御景院……
“灵儿,你这次鲁莽了”眉目刚正的男子放下手里的茶盏对趴在软踏上摆弄爱宠的小世子如是说。
“呵,莫说那小子伤了,便是残了他爹又能拿小爷我如何,今日祖奶奶回来我不欲与他计较,否则保管叫他闷一口黄连哭都没地儿去”少年挑了挑眉,一把将开的正艳的芍药揪了下来。
“还有,我说能不能不要再灵儿灵儿的叫了,听着牙酸”蹙了蹙眉头,少年不爽的撸了一把猫毛!
“得,我倒是白担心你了,到时候你那弯弯绕绕的肠子打了结,哭都没地儿去的人是谁就不知道了。”男子正是当今风头正盛的将军驸马,两人虽差了10岁有余,相处起来竟与同龄人无异。
这厢虽然太妃三年离府,她的院落却收拾的很是齐整,牡丹和婉娘都被安排在了太妃主屋左侧不远的厢房。此时两人正在收拾东西,对这京城刚发生的新鲜事一无所知。
看了正在院子四处乱晃的二丫,“二丫到了新家要乖乖听话知道吗?万不可乱咬人”牡丹蹲在二丫对面细心的叮嘱,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二丫连连叫了两声,末了,舔了舔她伸过来的手“乖~~”
打完水走过来的婉娘见了,“你今后可不能与它这般亲密了,到了王府里还是要规矩些的。”
“知道了,知道了,婉姐姐真是越来越像个老婆子了你说是不是?”说着摇了摇二丫搭过来的爪子,惹来一阵嗔怨……
“白姐姐,白姐姐,我刚刚打听到咱府里发生了一桩大事儿!”翠云乍呼呼的从院外跑进来,她被安排在了后厨当差,自进了王府就不再唤牡丹主子了,得亏年纪小,到哪里都能很快适应下来。
“倒是什么事情惊的我们家翠云如此风风火火的?”婉娘忍不住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