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中原中也一惊,转过头,看见浅野幼宁笑容清浅。
浅野幼宁伸手,自然而然地从木屐帽子手中抱过黑猫:“好久不见,喜助。”
而后,她又低头,摸了摸黑猫的脑袋:“夜一。”
“幼宁,好久不见,看样子你过得不错。”黑猫张口,低沉稳重的男声响起。她用尾巴勾了勾浅野幼宁的手腕,发现浅野幼宁戴着一只蓝色的手环,就又拨弄了两下。
喜助?夜一?中原中也忽然想起来,他确实听浅野幼宁提起过这两个人名。那他们现在出现是为了什么呢?是……要接幼宁回去吗?
想到这种可能性,中原中也不自觉绷紧身体。
浅野幼宁也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怎么?那群老顽固求到你们头上,让你们来带我回去了?”
浅野幼宁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却是轻松的,毫不怀疑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的来意。果然,浦原喜助说:“不,恰恰相反。”
浦原喜助悠悠地叹了口气:“我们被流放了。”
“流放?”浅野幼宁挑眉。浦原喜助所在的浦原家族只剩他一个人也就算了,四枫院夜一可是四大贵族之一四枫院家族的公主,这得是犯了什么重罪,才能令他们两个被流放?
浦原喜助却没继续说下去,只是将目光投向中原中也:“对了,这位是……?”
浅野幼宁说:“中也,他叫中原中也。”
浦原喜助这样一提醒,浅野幼宁也意识到,接下来的谈话恐怕不适合让中原中也听到。涉及尸魂界的事,她从来没有跟中原中也提过。
于是,浅野幼宁征询中原中也的意见:“中也,我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你先回去,可以吗?”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问:“我不能和你一起?”
他的发问让浦原喜助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中原中也几眼。在中原中也回望前,浦原喜助先一步收回视线,笑眯眯道:“放心吧,这位中也君,我们只是借用幼宁的一点时间,很快会把幼宁还给你的。”
浅野幼宁抽了抽嘴角:“你这是什么说法?古里古怪的。”
浦原喜助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古怪,一点都不古怪。”
中原中也莫名有种这个人看透了一切的错觉。他狐疑地盯着浦原喜助,对方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小扇子,展开来,小扇子仅遮住下巴尖,笑得宛如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那么,幼宁,我们走吧。”
“……”
.
“总而言之——”
“你,”浅野幼宁指了指浦原喜助:“被一个叫蓝染惣右介的反过来算计了。”
“而你,”她又指指黑猫:“为青梅竹马出生入死,被当成共犯,从护廷十三队里除名。”
浦原喜助摸了摸下颌:“这么说,倒也没错?主要是没办法,蓝染用那些人做虚化实验,只能先救人再说。”
结果好不容易用禁术把人救回来了,尸魂界的最高司法机关中央四十六室听信蓝染惣右介的说辞,认为浦原喜助是虚化实验的策划人,判处他极刑。
四枫院夜一总不可能看着浦原喜助送死,奈何中央四十六室做出的判决,无人能更改和违抗,她只能直接闯进审判现场救人。
黑猫抖了抖身体,像是要抖掉鸡皮疙瘩:“幼宁,你的说法简直就像我跟这家伙殉情似的,太恐怖了。”
浦原喜助捂脸做哭泣状:“什么?夜一你竟然不是这么想的吗?我当时可感动着呢,就等你开口,我以身相许。”
浅野幼宁:“……”
四枫院夜一:“……”
一人一猫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忽略浦原喜助的话。
浅野幼宁“唔”了一声:“没想到我来现世七年,你们的经历还挺丰富惊险的。”
“尸魂界可是过了几十年呢,当然丰富。”四枫院夜一说:“不过,现世竟然才七年?难怪你还是这副小小的样子。”
她幸灾乐祸道:“当初你也就比我和喜助小一点,现在却是天差地别。哦,连白哉小弟都成年了。”
浅野幼宁:“……”这天没法聊了。
浅野幼宁哼了声,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那个虚化实验是什么?使死神成为虚?”
“差不多。”浦原喜助收起玩笑,解释道:“通俗地说,虚化,就是强化死神的魂魄,使其获得虚的力量。只不过……”
浦原喜助眯起双眼,掩藏住锋利的冷意:“打破死神和虚之间约束力量的‘界’,比起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最大的可能还是死亡。”
浅野幼宁蹙眉,还想问点什么,却被四枫院夜一打断:“行了,别光顾着说我们,你呢,幼宁?你到底是怎么来现世的?”
浦原喜助兴致勃勃地问道:“对啊,幼宁。我搜查过所有的穿界门波动,没有一个能够和你匹配上。你来现世,没有通过穿界门,是不是?”
“嗯。”浅野幼宁好奇地反问:“既然这样,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浦原喜助说:“正好在八番队遇到两个新死神。他们身上有你的灵压波动,你在现世做过魂葬?”
浅野幼宁回忆了下,恍然:“是不是叫江户川菊和江户川繁男?”除此以外,浅野幼宁确信自己没有给其他灵魂做过魂葬。
浦原喜助合掌:“对,就是他们。我套了一点话出来,才得知你在现世的横滨。”
四枫院夜一补充:“你放心,离开尸魂界前,我们帮你抹除过痕迹,浅野家那边不会有人发现。”
浅野幼宁放心下来:“那就好。”
“你自己尽量多注意点,浅野家还在找你,这些年来,他们对外宣称你体弱,在养病中,不见外人,知道你失踪的人不多。”
这意味着什么,浅野幼宁很清楚。一旦找到她,浅野家族就会顺势宣布她病愈,把她重新推回到人前。
四枫院夜一评价道:“没办法,说到底,偌大的浅野家里,就出了你这么个灵力天才,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总之,你当心点,我们现在可没法帮你消除痕迹了。”
“我知道,谢了,夜一,喜助。”
“真想谢我,就告诉我,你怎么做到不靠穿界门来现世的?”浦原喜助求知欲满满地问道。
“要多亏云芽。”浅野幼宁没有隐瞒。
“云芽?”
“嗯,云芽,我的斩魄刀。”浅野幼宁哼笑一声:“他们让我提前接触浅打,恰好某天我又听到他们在书房里议事,想让我跟朽木家联姻。我可不想做他们的提线木偶,大概是听到我的想法,云芽回应了我。”
温柔的、包容的、独属于她的云芽,带着她穿过尸魂界和现世之间的壁障,赠她一场自由。
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腰间的太刀上。
一息过后,四枫院夜一骂出声:“浅野家那群混账!”
黑猫从喉咙深处发出冷笑,猫爪伸出尖锐的指甲:“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不怪四枫院夜一这么生气。
死神的斩魄刀由无名的“浅打”解放而来。瀞灵廷的贵族们拥有各种特权,其中包括世代相传的斩魄刀,或是提前拿到浅打。
但即使是众多贵族中,也鲜少有人会这样做。原因很简单,年幼的魂魄灵压不够稳定,倘若提前接触浅打,大部分情况下只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轻则灵力尽失,重则魂魄破碎。像浅野幼宁这样成功呼唤出斩魄刀,是极少数的存在。
浦原喜助的情绪比四枫院夜一要淡定一点:“他们怎么不敢?一旦成功,幼宁就是铁板钉钉的继承人。”
“失败的话,”他嘴角扯起一抹似笑非笑:“幼宁灵压紊乱,失去继承人身份,另外两支不就能渔翁得利?”
浅野家族的人员不少,光是这一代的嫡系就有三支。
浅野幼宁的父亲是现任浅野家主的第二子,灵力平平。浅野幼宁出生以后,他一心寄希望于浅野幼宁能凭借天生强大的灵力,坐稳继承人的位置。
另外两支当然不愿意浅野幼宁成为新任家主,就想着法子地希望把浅野幼宁嫁出去。最好还是作为家族联姻的对象,既能解决隐患,又能带来利益。
让浅野幼宁提前接触浅打这件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掺和其中。
浅野幼宁无所谓道:“别生气啦,夜一,现在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不。”
浦原喜助否认了浅野幼宁的说法。他注视着浅野幼宁,平静地问道:“你自己应该也能感觉到吧,幼宁?”
“提前唤醒斩魄刀,打破现世与尸魂界的距离,再加上强行从灵体转化为人类形态——这些全部都在消耗你的灵力,而现世的灵子浓度不足以使你恢复。”
“——幼宁,你的状况很不好。”
“……我知道。”浅野幼宁大致也能猜测到一点,这些年她的起床气何尝不是一种后遗症?
“既然如此,幼宁,跟我们去空座町怎么样?”四枫院夜一发出邀请:“喜助在空座町开了个小商店,应该能帮你找到方法。”
其实最好的方法,还是直接回尸魂界。以瀞灵廷的灵子浓度,浅野幼宁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不过,四枫院夜一说:“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回瀞灵廷。”
浅野幼宁垂眼,视线落在手环上,重新抬眼:“不啦,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空座町了。其实最近云芽和我都在恢复,慢是慢了点,但不用那么麻烦。”
浦原喜助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回答:“你做好决定了?”
浅野幼宁:“嗯。”
“为什么?”
四枫院夜一甩了甩尾巴,没等浅野幼宁回答,就自问自答道:“因为舍不得你的小男朋友?”
黑猫的声音里满含戏谑,她的尾巴拂过浅野幼宁的手环,翻出手环内侧的名字——中原中也。
浦原喜助默契地感叹道:“幼宁也到这个年纪了啊。”
浅野幼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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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