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玉回到会师堂,便见到队伍里的额后生还有虎头寨高层都在里面等着,气氛凝重。
宋玉踏着平稳的步子,一直走到坐里面中央的位置坐了上去。
老张一脸担忧的问道,“寨主,听说这次你们没有蹲到商队,他们都回来了,说你一个人去查探情况,这究竟是在怎么一回事?”
“无事,原本要蹲守的商队临时改道走了水路,我们这才没蹲到人。”
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响起,“好好的怎么会改道,这改道之事少之又少,莫不是其中有什么其他的古怪吧?”
宋玉淡淡的瞥了徐玉珍一眼,“你想说什么?”
“自从寨子从创立以来,提前望水扑空的情况少之又少,寨主这第一次带着后生们一起出去便扑了个空,这很难不说明,寨主身上或周围有什么邪东西,跟寨子犯冲,不适合去开差。”
小张当即开口,“二叔婶子,你说遍说,扯到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上做什么?”
其余的后生健壮也忍不住开口,“对啊,这种事情又并非寨主能控制?她又不能能提前知晓商队走了水路。”
徐玉珍反驳道,“你又怎知我说的不是真?这以前开差都没问题,偏偏到她带人出去就出了问题,这可不是有鬼?”
宋玉轻扫了她一眼,“那要不下次三哥带人去?”
刀口舔血的活徐玉珍可舍不得让三哥去,平时他连训练都是能不去则不去,免的被磕着碰着了,一听见宋玉激她,她顿时悻悻不说话了。
三寨主放下手中的茶,“今日之事大家都没有预料到,只不过,寨主空手而归也是事实,总要给寨里的人一个交代吧。”
“对啊对啊。”见三寨主开了口,而且态度不像是向着宋玉,徐玉珍立刻附和道,“这种事情总不能一句“无事”便把大家打发了吧,分物资的的时候分的最多,怎么到出了事了,就一声不吭了呢?”
“什么叫出事?二叔婶子,我寻思这么没出事吧?后生们都没受伤,这次平安归来,也顶多是空手而归?难不成你还要寨主负什么责任不成?”老张边说边吹起了胡子。
眼见有了三寨主这一个靠山,徐玉珍不甘示弱的反驳, “她是寨主她本身就要负责,这次空手而归那不叫出事什么叫出事?寨子里那些接下来没有口粮的人家怎么办,你叫他们怎么度过接下来的一个月?凭什么有福的时候她拿大头,等到没有物资的时候,受饿的便是别人?”
她眼神飘过最高位那人,语言极尽刻薄,“寨子里多少人相信她,等着她这个年轻的寨主这次又满载而归,哪知道她竟有脸空手回来!”
“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含血喷人!就你儿子啥也不干坐享其成,你还有理了!”
人群里有人反驳道,一旁的后生们闻言无不气愤,眼神凶狠的盯着徐玉珍,仿佛只要宋玉一声令下他们便能暴起一样。
徐玉珍见状,吓得跳开了好几步远离了他们,她拍拍胸脯,“怎么着?你们还要打人不成?你们真是狗仗人势胆大包天,连我都敢打!”接着又换了哭腔,对着三寨主道,“三寨主你看看,他们连我都敢打啊,我家那死鬼去的早,不能为我撑腰,现在我只能被这帮兔崽子欺负啊,枉我为寨子呕心沥血,天天起早贪黑管理公库。”
说着竟是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哎哟,我不容易啊,管了半辈子寨子,家里的支柱也去了,结果竟落得这个下场,这没天理啊!”
“好了!”眼见她要把事情闹的越来越大不好收场,宋玉及时一声冷喝,眉眼里压着几丝森然,莫名叫徐玉珍不敢再开口。
“若是有口粮不够的人家,核实过后按人头可去公库领粮,算在我的头上,今日的事情算是我行事不力,我自请去刑法堂,领二十鞭!”
“寨主!”
“寨主不要啊!”
底下人一群惊呼。
宋玉捏捏眉心,“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大家散了吧。”
等到人群散去,宋玉跟老张还有三寨主一起去了刑罚堂,一个执鞭,一个在旁边监察。
宋玉撩起衣摆跪在地上,眉眼沉沉,“开始吧。”
老张捏紧手里的打虎鞭,“寨主,你可小心了。”
一鞭鞭的极具重量的长鞭打在宋玉的脊背上,每抽一次,背后便是一条长长的血痕。
三寨主不紧不慢的在旁边数着数字,“一,二,三.....”
感受到嘴里溢出的血腥味,宋玉咬紧了牙关。
打到一半的时候门外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寨主!寨主不要啊!”
眼见小虎要冲过来扑在宋玉身上替她挡下鞭子,三寨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后颈。
“你放开!你放开我!”
“若不是我抓住你,你这一鞭子不死也要残,你以为这打虎鞭是这么好受的?”三寨主冷笑道。
“那你们为何还要如此对待寨主!空手而归又不是她的错!你们凭什么打她?”
宋玉咽了咽喉咙里的血腥味,勉强道,“小虎你退下。”
“寨主!我不!这帮人他们都欺负你!他们都逼你!”小虎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跟珠子似的不要钱的往下落。
“三寨主你可抓好了他。”感受到上方的鞭已经停下,宋玉沉声道,“继续!。”
“十六。”
“十七。”
.....
“二十。”
刑罚终于结束,一直挺着一口气的宋玉突然就刑罚终于结束,一直挺着一口气的宋玉突然就像支撑不住了卸了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寨主!”小虎哭嚎了一声,又扑了上去。
宋玉差点被扑的一个趔趄,她勉力撑起身子,“先回家。”
小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到宋玉握住他的纤细无比的手腕,心头又是一酸。
见宋玉发了话,他抹掉脸上的涕泪,这才搀扶着宋玉走出了刑罚堂。
两个人回到家便看到那人坐在堂内,一手托着腮一手剪着煤油灯,似是出神。
进门声音把他从思绪中拉回来,两人目光对视,他站起来,似乎是要说什么,宋玉又平静的把视线挪开。
“扶我回房里。”
宋玉扑在床上,额头冷汗连连。
背后的衣服跟血肉已经模糊在一起,小虎在给她脱衣服的时候如同剥皮般痛楚。
小虎一边哭,一边用剪刀剪开里衣给她上药。
“别告诉你烟奶奶知道吗?”宋玉叮嘱道。
“知....知道了。”声音哽咽的不行。
“别哭了,我只是受伤了,又不是死了。”
“都伤成这样了,我还不能哭吗?如果不是我问了别的回来的人,我都不知道你在刑罚堂一个人受罚!你也不跟我说!”撒完药,小虎背过身去,默默的掉眼泪。
“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怎么老是哭。”
小虎不理她,哭的快要背过去气。
宋玉艰难的抬起手臂,一下下缓缓的替他顺着后背。
良久,他才勉强平复,“你能.....能不能下次别老这样?”
宋玉哭笑不得,“我哪样了?”
“啥事也不跟我说!老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掉所有的事情!我们是一家人!”
“好好好,下次一定跟你说!”
小虎这才破涕为笑,他见脏污血腥的衣服被扔在地上,于是捡了起来准备扔到外面,出门就看到那人发愣的看着烛火,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心中不受控制的恶气不受控制上涌,“怎么你们两个一起去,你回来了她却伤的这么重?你为什么都不陪她一起?”
那人看向他,眼底灯火明明灭灭,像是有万般纠结。
小虎见他这样心中气愤更深,将破衣服仍在门外,大声朝里面说道,“有些人从来只顾着自己,连你受伤了也不知道关心!狼心狗肺!”
“他是你夫子,你别这样。”
小虎一抹眼泪,“不管是谁对你不好我都要骂,不管他是谁。我就是气,气他无动于衷!”
“不必气慨,做好自己,问心无愧便可。”
小虎纹眼又是一阵泪眼模糊,这么好的寨主,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她?
想起今天的场景,便不由得恨恨道,“他们都太坏了,趁老寨主去了这么欺负你!”
“不是他们欺负我,是我自己提出来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
宋玉轻轻一声叹息,“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要做出让步。”
“我长大了不会让任何像今天这样欺负我们。”小虎边说,边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
晚上小虎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随便铺了床床垫在宋玉的床脚照看她,以防她夜里需要起夜。
宋玉疼的一晚上没睡着觉,她睁着眼睛数着时间过去,直至第二日听见鸡打鸣,这才起了身。
她十分艰难的穿好衣服,跨过床前还在睡觉的小虎时,替他掖好了被子。
清晨的空气还带着几分湿润的水气,她一开门,便看见那人坐在桌前。
开门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见是宋玉出来,连忙站了起来,又手忙脚乱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不自然道,“你....你起来了?你有没有好点?”
他的眼下一圈青黑,像是一夜没睡。
“还行。”
宋玉简短的回答道,也未曾看他一眼便提起□□,身影头也不回的隐入门外的大雾中。
他起身向前想追,但终究是叹了口气坐回原地。
他从兜里掏出那个草兔子,放在桌子上拨弄了半晌,之后又恋恋不舍的放回兜里,拿起一旁的衣服又开始缝缝补补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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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有没有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