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第1章 纯白禁区

很多人都有秘密，绝对不会说出口。

往大一点说，国家也会有秘密，绝不能让民众知道的那种。只有站在顶端的十几个人才知晓，并且守口如瓶。

我没想到我这样平平无奇的人，某天也会被卷入其中。

我原本是一个小警察，生活不咸不淡的。我不像电视上演的或者小说里写的那样，没有出神入化的观察技能，武力值也不高。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毕业后，甚至连孤儿院也关了。我唯一的家人——一条捡的小土狗也在不久前去世。我上班就是解决些家长里短混个日子，混点工资，什么成就都没取得，也没什么人关心我。

但有一天夜晚，我突然升职了。

局长深夜来找我，给我看调任文件的时候，我很惊讶，因为上面盖着我认知里最高级别的红章。那个章的所属机构直接向国家最高领导人负责。

我很奇怪为什么最高级别的机关会要我，我明明是那么平平无奇。而且第二天找我过去不行吗？非得晚上。

局长说这个文件很急，保密级别也非常高，高到如果我不去，为了保密需要杀我灭口。

他的玩笑缓解了我莫名的紧张感。

我大概扫了一眼文件，刚准备签字，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个文件并没有明确写出我将会在什么地方任职。我也当然不至于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成为那个红章机构之中的一员。

局长催促我：“犹豫什么？如果去就快签字。上面要人很急！”

我不敢再耽搁，签下大名。

去哪里都无所谓，反正我是孤家寡人一个。

我被局长拉着走出小区的小门，刺眼的灯光照射下来，我忽然理解了局长口中的“很急”——一辆黑色的车在外面等我，旁边站了两个荷枪实弹的军人。

我懵了。

局长像押送犯人一样把我交到那两个军人手上。

他们俩一人箍住我一只胳膊，直接把我拎起来，塞进车里。我还没坐稳，车就一脚油门发动了。

我说：“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没人回答我。

他们强行给我带上了一个头盔，我大脑发晕立刻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我已经身处一个公寓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旁边坐着一个在翻着什么资料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模样，长得是那种很让人安心的长相。

“醒了？你可以叫我讯哥。”他放下手里的纸张，我看见上面是我的资料，还有我的照片。他刻意避开我的眼睛，看着手里的东西继续跟我交流：“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我是你的直属上司，以后每周我会给你安排任务。我们约定一个问答，你可以当做我们互相的身份密码。在没确认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尽量不要和任何人产生情感上的纠葛。”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讯哥就问我：“你最喜欢什么食物？”

我下意识说：“热干面？”

讯哥：“不要正经回答，容易被猜出来。”

我：“那……我很讨厌那个头盔。”

讯哥：“好。你问我一个问题。”

我：“你喜欢小狗吗？”

讯哥：“茶很好喝。”

快问乱答结束后，讯哥说：“我们的问题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后果会很严重。你今天先熟悉你的生活范围，也就是B区，从明天开始去C区上班。后续工作要求在这个手册里，你务必认真看。还有这个手表，会为你提供指引，也可以用来付款与联络。基地不许用手机，手表就是你的手机。时间马上要到了，我去上班了。辛苦。”

说完他放下一个智能手表就走了，留我一人坐在床上头脑发蒙。

我拿起桌子上厚厚的手册，上面列了近百条规则。

【纯白禁区总则】

请仔细阅读以下规则，为自己以及他人的生命负责。

1、任何人都不可靠。

2、威胁来源于信息，来源于我们的大脑。保守秘密，祸从口出，可以当个哑巴。眼睛不要直视任何人、任何生物。

3、服从组织一切命令。

4、绝不叛国，绝不背叛人类。

…………

东西太多，我真的不想看，于是我回忆起讯哥说工作地点在C区，就往后翻了十几页，找到【C区行为守则】：

1、严守组织秘密，遵守行为守则。

2、C区为潜在污染区。进入潜在污染区请穿戴好防护服，一旦感染，即刻关押。

3、请时刻提高警惕，提防所有人。不要交流，不要对视！

4、早班：9:00—17:30，晚班：17:00—次日1:30，晨班：1:00—9:30。只允许5分钟之内的早到，不许早退。

5、每周工作内容都会变动，具体要求组织会下达。

6、周围有人出现异常，立刻报告处理部。具体位置：XXXXXXX，联系方式：XXXXXXX。或按下红色按钮。

7、非工作期间禁止进入潜在污染区。

8、上班期间严禁离开岗位。紧急情况按下红色按钮，组织会接应你。

9、禁止与外界取得联系，禁止使用外部电子产品。具体休息安排由组织通知。叛逃者死。

……

很多条。

最后一条：

53：请记住，人类命运高于一切，人类将会记住您的贡献。请勿背叛。

后面附有工作区域的地图和一些生活指南。

我放下手册，戴上手表走出去，坐电梯下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区。现在虽然是白天，但天有些昏沉沉的。小区内楼栋之间距离很小，看上去有些拥挤，绿化面积倒是很大。公园里有很多人，大概二十个，但大家都没有交流。

大家似乎都看过手册，都记得警惕所有人，也记得祸从口出。

我找了个草地躺着晒太阳，心里惴惴不安，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任谁被这样突然抓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要遵守这么多规则，都会觉得紧张。

恐惧来源于未知。

我不知道那些规则是为了什么制定的，但那东西一定很危险。这么危险且秘密的工作，怎么会找上我呢？

第二天，我跟着手表地图找到上班的地方，讯哥在C区的入口等我。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地方叫【纯白禁区】了。

那个巨大的方形建筑物通体雪白，白得像是一切都不存在，只剩空白。

他教我扫描指纹后大门打开，我们走进去，建筑物里面也全是空白一片。墙、门，全是白色的。

建筑物里面一片寂静，只有脚步声和偶尔几句简洁的交谈。里面的建筑都没有窗户，显得特别逼仄。

讯哥带我走到上班的地方，领了防护服，跟我一起穿上。

这个防护服一穿，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眼前的VR眼镜会模拟出周围的环境。我花了一会适应，克服晕眩感，但还是不习惯这种虚虚实实看不清东西的感觉。

外界的声音也听不见了，但我能听见讯哥的呼吸声，大概是这两个防护服内的其他什么设备在传播声音，我不清楚。

穿好后讯哥带我去进行生物认证。认证过了，一扇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说实话，它打开之前，我都不知道这里有门。它完美地嵌入墙体之中，一点缝都看不见。

“这里门很多，每日随机打开使用。具体是什么门，你在生物认证的时候会知道。你刚来，可能偶尔会迷路。我给你的手表会导航。”讯哥说。

他带我走进大门后，门立刻就关闭了。门后面的空间只有我和讯哥两人，四处墙壁上每隔10米左右就有一个红色按钮。

“今天，我们的任务是放饭。”讯哥带我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一处窗口前，一打开，里面是带着编号的塑料饭盒。

“我们负责的号码一般是2000往后，这个范围的【污染源】威胁都不大。任务不难，不过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讯哥熟练地拿起饭盒放在一个简易塑料推车上。5个一摞，一共10摞，一共50个，编号从2159到2210。

“【污染源】？”我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这是什么？”

讯哥回答：“一种生物。不能直接接触的生物。当然，组织也不会让你接触的——你是不是没好好看手册？”

我尴尬地咳嗽一声，保证回去就认真看，然后拿起饭盒。

“为什么饭盒只有50个，编号有51个？”注意到这个问题，我又问。

讯哥说：“其中少一个编号吧，应该送去D区了。”

我还欲说什么，讯哥语气低沉：“知道的多不是什么好事。”

我止住话头。

我和讯哥把饭盒放在每一个号码对应的门附近墙壁上的凹陷处，然后那处凹陷立刻就被封起来，把饭盒封在里面。放完饭盒后再从头来一遍，那个凹陷再次打开，里面是前一日用过的脏饭盒。全程我都无法看见吃饭的【污染源】长什么样子。

“这样任务就完成了。”讯哥说。“把这些饭盒再还回原处，你就可以把车推回去，开门出去，脱下防护服去消毒。你待在外面的办公室看监控，一旦有异常就按身边的按钮。”

讯哥带我上过一次班，我马上就会了。这份工作实在太简单。

每次都有一个人和我一起工作，这个人选总是在变。我猜测这里大概严禁办公室恋情，讯哥也告诉过我不要和人产生情感纠葛。所以无论对方是谁，我总是不多开**流。但有时候遇见一个人多了，哪怕看不见脸，还是会记住他/她给我的感觉。

有天我在B区的食堂吃饭，心里抱怨今天的青菜难吃得简直像是嚼树叶！这时一个男人端着饭坐在我面前。

“你好，我们或许可以认识一下。我叫细胞。”他语气轻快地说。

我没敢理会他，只是警惕地侧头去看食堂里站岗的军人。

这个所谓的【纯白禁区】到处都是军人，街上、公园里、超市里……你能想象的任何地方都有。他们戴着头盔看不清脸，

手里握着枪，让人心有戚戚。

军人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但没什么动作，我才敢做出反应。

出于义务教育倡导的礼貌，我小声回答：“你好。”

“其实大家本不必如此拘谨。你们新来的，还不熟悉，整日心惊胆战。我们这种来了很久的，其实生活和在外面无异了。”细胞说。

听了他的话我看了看周围，在吃饭时低声讲话的人似乎不止我们一桌。我稍微安心一点，开始与他交流。

“你的名字很奇怪。是生物那个细胞吗？”我问。

“是啊。”他回答。“大家不都是用代号吗？谁用真名啊？”

是吗？好像真是。讯哥就是让我叫他讯哥，而不是名字。

“你好，我叫，呃，树叶。”我拨弄着餐盘里难以下咽的青菜现编。

细胞边吃饭边说：“B区很大，我猜你还没有去过离住处太远的地方吧。今晚你上班吗？不上班可以跟我一起去喝点酒。”

我摇头拒绝。

“Come on！树叶，别这么无趣，来嘛。如果不能喝酒，B区内就不会出现这种东西。B区存在的一切都是被允许的。如果你喝醉了不能上班，生物检测就会过不去，然后安排别人。来吧，别担心，不会出问题的。”

我想了想，看着他炽热的眼睛，点头答应了。

更新会很快，因为我已经写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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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纯白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