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坠落[综英美] 第13章 chapter 13

‘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在梦中见到斯蒂夫，繁妮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这是斯蒂夫梦的同时，也是繁妮的梦。

就如繁妮所想的那样，斯蒂夫对梦中世界的操控能力越来越熟练，每次来他都会想方设法的给这被黑暗笼罩的梦境增添些小东西。

繁妮趴在他上次来时‘做的’沙发上，看他走过来便翻身坐起，表情略微有一丝嫌弃。

她还是那三岁孩童的模样，身形消瘦看起来很不健康。

斯蒂夫能改变梦境中的一切，却对繁妮的状况无能为力。

‘我已经告诉过你，不要…’

“不要再过来是吧。”斯蒂夫坐到离繁妮最远的位置，“可保持安全距离还是可以的。”

‘随便你。’

她冷哼一声，把头转过去重新趴下，小脸贴着沙发，不想理听不懂鬼话的美国队长。

“我今天给你带了新的东西。”

斯蒂夫已经能很好的操控起梦中的一切，可创造出来的东西却是有限的，他每次来只能做一样物品，这倒是有些麻烦。

“看。”

斯蒂夫指着繁妮那侧，“是床。”

‘做这些也没有用的。’繁妮睁开眼懒懒的说到，‘不管是你带来的食物还是用品，我都是尝不出味道、感觉不到温暖和柔软的。’

‘所以就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了。’她背对着他轻声说到，‘你来到这里同我说几句话也是没有意义的事，还不如回到现实世界想办法去我的时空，帮我解决问题。’

“…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些。”

斯蒂夫知道她感受不到，可有至少比没有更舒服些，她活着的时候几乎没感受过任何温暖，就连柔软舒适的床也没睡过几次，早就忘记那种感觉。

他无奈的笑了笑，“即便是感觉不到，可……”

‘别说了。’繁妮打断他的话，她翻身坐起看向斯蒂夫，‘这里不欢迎你，时间到了，你该离开了。’

说完她便挥了手，直接把斯蒂夫‘请出’了梦境。

看他消失在自己面前的繁妮泄了气，倒在沙发上看向身侧的床，她犹豫几秒，还是从沙发上下去，爬上床。

作为怨鬼的她感受不到温暖柔软的床铺，她所能感觉到的一切都是冰冷僵硬的，唯一让她感到一丝温暖的只有斯蒂夫。

可她不能对他有任何的留恋，这会害了他。

繁妮闭上眼，把头埋进那床铺当中，试图想像出床铺温暖又绵软的感觉，可记忆中的温暖，她已经无法回忆起来。

第三次被繁妮从梦中赶出来的斯蒂夫看向天花板，窗帘缝隙透过些许的光亮，时间已接近凌晨。

他翻了身背对着光，轻叹一声，但愿再度入眠能够让他再次梦见繁妮。

可他没有。

斯蒂夫的生活已恢复正常，除去会梦见繁妮外，这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队友们并不知道他所做的疯狂事，前往另一时空的事还未解决，斯蒂夫暂时也不需要再待在基地里接受检查。

只不过他依旧无法正常参与队里的正常任务，这是让他唯一觉得不好的地方。

没有繁妮的梦能让他睡得更舒服些，这是他无法否定的事实，就算斯蒂夫做足了防护措施，繁妮也足够小心，可斯蒂夫依旧还是被她所散发的怨气影响了些。

每次从梦中醒来，他的脸色都会很差，随着一天时间的代谢，他的能力也随之产生作用，脸色也要比清晨醒来时好很多。

他看起来就像宿醉的壮汉，脸有些浮肿，他不得不在家待上半天时间后才能够出门进行正常的活动。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不去梦见繁妮，没有繁妮的梦会很安然，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见繁妮的念头。

他实在做不出留她自己一人待在那漆黑一片深渊的事，更何况他也想从她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他想知道的一切。

斯蒂夫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九点，自从‘摊上’繁妮这个小麻烦后，他晨跑的习惯就被她‘打断’多次，可该死的是他宁愿被她打断。

他翻身坐起，从浴室取了冷热两条毛巾交替敷脸后，他有些微肿的脸才好了很多，至少看起来不会发红。

斯蒂夫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拿过许久之前搁在小桌上的素描本，上面是一个多月前他离开时留下的那副画。

他犹豫几秒，拿起素描本翻一页后重新开始作画。

画的是繁妮还未发生意外前的模样。

软软小小的一只笑的很开心，未发生意外前的繁妮胖嘟嘟的，虽说她父亲对她的忽视要多于重视，可那时的她依旧被养的很好。

斯蒂夫的手指在她那带有婴儿肥的脸颊上划过，他梦中所见的繁妮已经消瘦弱小的很，早已没有了几个月前那开朗活泼的一面。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那时的模样。’

突然出现的声音着实吓了他一跳，他环顾四周最终在厨房的小吧台看到了繁妮，她翘着腿托腮看向他，‘我自己都不记着了。’

“你怎么在这？”斯蒂夫一愣，把这句话换了个说法，“你怎么会在这？”

‘我想你已经注意到了。’繁妮看向他还有些微肿的脸，伸手指了指他，‘只不过这次同上次不一样。’

“我能够看到你，取决于我被你的…怨气感染的程度是吗？”

‘可以这样解释，’繁妮从吧台跳下，在她跳下的吧台的瞬间，斯蒂夫也下意识的伸出手，快步走上前，直到看到她安然的落下后才停下脚步，‘你在担心我？’

她觉得有一丝好笑，‘已经死掉的我，不会再死一次的。’

随后她敛起笑意，一本正经的对上他的眼，‘就算从高楼再次跳下，我也不会死。’

‘因为我早已死在了十五年前。’看到他眸子轻颤，她接着说下去，‘所以你没有必要再愧疚下去，我已经死了。’

他站在那，他早已知道繁妮已经死去，也知道已经死过一次的她不会再次死亡，却无法接受她再次当面坠下的模样。

“……我知道。”

‘你不知道。’

繁妮迈开步子朝他走去，她站在他面前，双腿微微用力便跳起漂浮在半空中，她张开双手抱住他的头，自己的脸贴在他脸颊上，唇凑到他耳边。

‘睡吧。’

这句话拥有着魔力，斯蒂夫还未反抗便脱力的摔倒在柔软的地毯上，他睁着眼，只看得到她那穿着白色棉袜的小脚从他眼前走过，随之而来的便是黑暗的来临。

原本还抱怨着梦不到她过去，这次倒是如他所愿，只是和他曾经所想的有很大差别。

她的过去。

另一段悲惨人生的开端。

……

被送入社区医院的繁妮看起来很不好，差一点死掉的她对任何人的触碰都很抗拒，甚至连心理疏导都无法正常完成。

丹尼尔医生做过父亲，只可惜他的孩子和妻子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中丧生，对繁妮的遭遇他是又气愤又心疼，尽量腾出时间去陪伴这可怜的孩子。

繁妮是认识他的，她从生下来就在社区医院看病注射疫苗，也认识几位医生护士的，可就算如此，她依旧对他们很抗拒。

她把自己闷在房间，蜷缩着身子缩在被子里，会对每一个试图接近她的人发出尖叫，抗拒所有治疗。

斯蒂夫无法触碰到梦境中的繁妮，只能看着她发抖，挥舞着小手叫着‘不要不要’。

听见开门声，他便自觉让出一条路，梦境中的斯蒂夫并没有碍事，他只不过觉得被人穿过身体，这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

这个不舒服会在他醒过来时体现出来。

从门外进来的丹尼尔犹豫几秒，快步上前伸手抱住那因为恐惧而发疯的幼童，他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脊背，她因为过于消瘦，丹尼尔可以很清楚的摸到她的脊椎骨。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在她发顶吻了下，搂紧怀中正哭泣的幼童，“南希，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他的安抚下，繁妮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瘦小的身子无力的靠在他怀中，她昏睡了过去。

“先换药吧。”

他小心翼翼的把昏睡过去的幼童放在病床前，示意身后早已准备就绪了的护士上前清理她的伤口，丹尼尔原本打算回到办公室取一本书过来坐一会儿时，他的通讯话筒传来了新的消息。

是媒体到访。

他翻了个白眼。

繁妮无法做出任何回应，能够做出回应的只有他自己，外界对繁妮的身体状况很在意，想知道这可怜的女孩目前恢复的情况。

“照顾好她，有事情告诉我。”

他关上门离开，站在墙角的斯蒂夫才朝着繁妮的病床走去。

斯蒂夫的眉头紧锁。

他看向窗外，一分钟后，丹尼尔出现在院子里，斯蒂夫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很不对劲。

他离开前的那句话，不只是再告诉房间里给繁妮换药的护士。

而是在告诉他。

他临走前朝着他站着的位置看了过去，

他看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