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的声音,轻柔得像是一首歌谣。
我似乎身处于无边无际的水中,如同在母亲的子宫里一般,安心无比,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将快乐从我身上夺去。
但我并非由母亲孕育而生,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小兄弟,醒醒!”
是谁,妄图打扰我的安眠?
“这位小哥,你还好吗?”
他们是谁,我在哪里?
“怎么回事,他是落水了吗?”
落水?我?
不对,我不是在,我不是在……我……
这个再也想不起答案的问题将我从意识的深处惊醒,温柔的浪花还在试图挽留我,用它的温度包裹住我的小腿。
但是,我还是睁开了眼睛。
刺眼的阳光让我忍不住沁出了泪水,我眨了眨,首先注意到离我最近的青年男人。
他带着宽檐帽,身上穿着陈旧的、打着补丁的衬衣,裤腿挽起,赤着双脚。
“你醒了,小兄弟。”
他看起来很高兴,黝黑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不,这里是哪?”
我惊奇地发现,说出口的不是我所熟悉的音调,而是陌生的、叫不出名字的语言。
青年笑着回答,“这里是波图罗港东南的帕德镇,我叫阿德曼·费希尔。”
“你是哪的人,为什么会在海里?”
海里?
我环顾四周,这里是一片沙滩,我的身后是广阔无垠的大海。从痕迹上看,我似乎是被海水冲上岸的。
“我不知道,”我这么回答,但随后又说:“我不记得了。”
之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褪去,三两息间便不见了踪影。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和陌生的自己。
青年好像有些惊讶,“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我扯了扯因潮湿而黏在身上的白色衣服,宽袍长袖,质地柔软。
熟悉但陌生的感觉,我的脑海里突兀地冒出这个想法。
仔细思索了一阵,我失望地没有回想起任何关于过去的内容,除了一个名字。
“我叫七叶露。”
我不甚熟练地扯动脸上的肌肉,露出一个微笑,“请问,我能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吗?”
“我或许,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