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敌 第10章 富江5

黑发少年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面，铁质的椅子一下子不容易保存体温，刚刚的热度已经全部消散，而他的眼前是两个警官。

对方盯着自己，表情不善。

“emmm……你们能别这样看我吗？”乔洛摊开手：“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自己和警察局天生犯冲。”

还离开藤野警官没到二十四小时就遇见新的条子。

这真的不是警察局参观旅游攻略？乔洛漫不经心的想到，脸上的表情更加散漫。

“……”白人警官开口：“你来过警察局？听起来你似乎很熟悉这里。”

警官冷硬的脸庞对着面前蓝眼睛的少年问道，并且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小家伙。

说实话，这个小子长得还挺漂亮，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好好学习的学生仔，但是一开口那双原本显得乖巧的眼睛就开始下意识的往上微微挑起，整个人显得有些格外肆意。

而嘴中说出的话也证实了警官对他的第二印象。

看起来就是一个充满刺的小不点。

“就在一天前我还住进了一所警察局的员工宿舍。”乔洛笑眯眯的回答。

说实话，他这种态度很挑战对方的权威。

果不其然，那个站在旁边显然缺乏经验的较年轻的警察不太高兴了。“乔洛·格莱斯!”警官念出他在这里的英文全名：“请你认真对待，我们现在在查案。”

“你刚刚经历了一场人间惨剧……你现在怎么还笑的出来？”警官皱着眉头，前面几个人简直表情都快崩溃了，身上就算有喜悦也只是逃生活下来的庆幸，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

白小北那种才是正常孩子应该有的情绪，相比之下这个男孩显得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我现在很怀疑你的态度。”警官试图激怒面前的少年。

乔洛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脸上的笑容变得浅淡，看起来温和柔软。

“你怎么看？”少年人眯起眼睛：“我都快要死了，你还不允许我在死亡之前的几天高兴一下？”

这一下就丢下一个深水/鱼/雷。

警官脑子里面炸开了花。

“你怎么知道你就要死了？”警官下意识缓解了语气，但是眼光中带着几分迫切。

切入口。

“我不能告诉你。”乔洛用了不能，而不是不想。

“这是一个不能说的，我被死亡威胁。”乔洛小心翼翼的，尽量简短关键词。

“今天的事情无论你们这么看都是一场意外不是吗？”乔洛微微张了张口，在喉间只要是涉及到死亡空间的事情都说不出来，但是这个关于界面的词语是可以说的。

“什么样的意外……才能让大巴里面的人，无人生还？”黑发蓝眼的少年扯出一抹冰冷的微笑：“莱恩也快要死了，不过他可能会是最后死的。”

“你这是在散播恐慌吗？”警官说道。

“谁散播恐慌了？”乔洛用一种你怎么能这样想我的表情看着警官，虽然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但是他的几个轻微的动作却莫名显示出一种古怪的黑色幽默。

你有没有见过这种人？一个眼神就让你觉得不寒而栗，充满着如雪地里面死亡花朵的阴冷芳香，那种感觉即使在阳光下也无法驱散这种刺骨的寒冷。简直就不像是人类所能够拥有的眼神。

警官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这最近的案子搞得精神衰弱了，一下子居然多了稀奇古怪的想法，他又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些简直就不能算是被称为人体的部分，突然感觉到一阵反胃，连忙喝了一杯那难喝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味蕾绽放，但是好歹给警官带来几分安慰感。

主队长却皱起眉，今天他已经快被这些人搞得心力憔悴了。

白人警官揉了揉眉头，手上拿的笔一不小心因为脱力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滚动的声音。白人警官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弯下腰准备正要触碰到地上的蓝色钢笔的时候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在刹那间穿过耳朵，随即，眼前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

外面突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声。

在外面的白领男被吓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凳子在地板上发出“刺啦”的声音。

白小北的呼吸一滞，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然后悄无声息。

旁边是一道微风划过的的触感，少女的眼睛在这黑暗中瞪得偌大，她想要看清什么，但是一切都似乎只是一个个模糊的影子。

视角努力的看向四周的环境，但是却不敢动丝毫。

她想起了才在十几分钟之前从她头顶上面擦肩而过的铁丝。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流淌。

黑色的，带着粘稠的，让人觉得难受的味道。白小北眨了眨眼睛，脑子里面一下再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年轻的女孩看了看坐在自己前方的那几个所谓高级玩家的大叔，他们就好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除了之前说自己姓刘的白领男发出的如牛般粗长的呼吸声，好像什么都没有。

光……白小北的指甲微微蜷缩在肉里面，光，她想要看见光。

就在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还有着几缕淡淡的希光从外面照射，为什么外面这么黑？为什么没有人来修一下？只要打破之一片沉寂就好，谁都可以，她想要回家……

白小北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下一秒，灯亮了起来。

一个工作人员张望着一下，长大了嘴巴，让后发出刺耳的尖叫。

白领男凉了。

在白领男旁边的那位长得很漂亮的女玩家表情苍白，几乎快要死了一样，但是却偏偏毫发无伤，她的嘴唇哆嗦着，没有之前白小北初次看到对方扫过自己那副不屑的模样了，似乎只剩下了恐慌。

怎么会？

下一个是谁？

会是她吗？张曼连对方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她旁边……女玩家打了一个寒噤，她盯着地上白领男的尸体，只想要快一点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女玩家摸了摸自己已经因为恐惧僵掉的小腿，她的小腿上还有着血液，很多，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也是血液，黏稠稠的，她想到很多不好的东西。

女玩家想要去卫生间，她不可能就这样出去。她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其他的队友。

鸭舌帽男只是压低了帽檐，还在看着自己手臂上面被烫到的黑色印记，那张脸上也有着，表情阴沉沉的，看都没有看女玩家一眼，之前的所做所为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这种人，不在背后捅自己一刀就算好了，是一个不能被信任的人。

张曼顿了顿，把目光转向另外的两位男性。

其中曼走去，张曼的眼睛一亮，艾瑞斯，那位长得俊美的金发外国男士拿出了口袋里面的手帕，就在张曼准备满怀感激的接过那张手帕时，对方却蹲下身子，包住自己的手指，微微抬动了地上白领男的尸体。

张曼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鸭舌帽男看到这一幕毫不掩饰的发出一声嗤笑。

真是个愚蠢天真的女人。

最后，张曼把目光移向了缩在角落里面的白小北，女性就是有一个这样奇怪的心理，即使知道对于像这种女学生的最容易掌控，但是偏偏不想要搭理对方，面对这种刚刚进入游戏世界的新人，尤其还是在自己同性的情况下，总是会忍不住用最大的恶意来摧毁对方。

当看到这些家伙用曾经出现在自己脸上的无助与崩溃呈现出来的时候，心理扭曲的快感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人性的丑恶，淋漓尽致。

白小北对了张曼的视线，她没有躲，反而静静注释着对方。

女学生暖褐色的子瞳里面倒映出了女人满身是血的身影，凌乱的头发，血色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可怜的像是被遗弃的失败品。白小北张了张嘴，像有一块刺卡在喉咙里面。

——需要我陪你去吗？

——你需要帮助吗？

这因该是她要说的吗？白小北突然感觉疑惑了，她突然感觉到一种用巨大的恐慌感，这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但是在这里她可以不用帮助对方，因为这里实在是很危险，这里面没有人会用社会责任的眼光看着你，就算你和之前那个男人一样把那些人当做NPC替自己丧命也不会有人说你。

这里是这么的危险啊。

危险的可以让人肆无忌惮。

白小北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呼出的气，身体里面的血液好像都被冻得凝固了，脑袋里面昏昏沉沉，仿佛有一瞬间天旋地转，世界都颠倒过来了。

比死亡更可怕。

“我陪你去吧。”白小北听到了她自己的声音。

很小，还打着颤，张曼抬起了头。

旁边的几个玩家也偏过头，金发男子扫了她一眼，继续看向尸体，鸭舌帽男眼中满是嘲讽，另一位大叔没有说什么。

张曼的眼神，带着短发女生看不懂的神色，像是被打翻了的颜料盘，但是白小北已经不在意了。

嗯，她说出来了。白小北想要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她笑不出来。

不过她不后悔。

白小北看着张曼，说道：“我陪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