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与灵药 第39章 Chapter 39

周云穿过马路, 来到他跟前，两人看着彼此，暖黄色的灯光让一切都很柔和, 对面的人把手抽出来, 在她面前张开了胳膊。

是不是人都有倦鸟归巢的潜意识，又或者有人要主动给你拥抱的时候，有你所不能拒绝的力量, 又或者异国的寂寞让她特别渴望一个拥抱。

此时此刻, 陌生人的拥抱她好像都不能拒绝, 更别说是他的, 两个人认识了六年多，也曾经有过很多亲密的时刻。

周云扔掉手里的便利袋，扑上前去，下一秒她被人紧紧搂在怀里。

她闭上眼睛感受这个拥抱，人有时候真的是一中社会性的动物，需要与别人交流互动才行, 这个拥抱让她觉得很温暖踏实, 她睁开眼睛, 花还在手里, 这会随着拥抱对方已经高过头顶。

接着两片温热的嘴唇找到她，舌头灵巧地伸进来, 两个人当即纠缠在一起, 接吻的过程中, 她被抱得越来越紧, 甚至整个人被提起来，她需要翘着脚尖，后来好像都快要离开地面, 全身的重量完全依附在对方怀中。

不少路过的司机看到这一幕纷纷摇下车窗吹起了口哨，有的还鸣笛示意，两个人在鸢尾花萦绕的香味中，在冬天的夜里，有了一个毕生难忘的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感觉自己要融化在他怀里的时候，他终于放开她，她睁开眼，他低头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仔细打量她的眉眼，用鼻尖轻蹭她的鼻尖，又轻轻地吻了她几下。

对他来说，最后的轻吻比之前的还要让他感到安定和心颤。两个人有将近一年没见，她扑到自己怀里的那一刻，让一切都值得等待。

田东拎着便利袋，拉着行李，跟她进了公寓，她租住的公寓很小，是有一百多年的老房子，很有年代感和人情味，巴黎是个老牌城市，有很多历史悠久的痕迹，这个城市里的很多房子大都如此。

她进门把钥匙放在门口的小容器内，钥匙和容器碰撞在一起，咣当一声，她连外套也没脱，直接去换了餐桌上玻璃瓶的水，剪掉包装纸，她插上了新买的花束，又随意摆弄了几下，屋里顿时充满了不一样的生活气息，新买的花和整个客厅的氛围很搭。

田东脱下身上的外套，认真看她摆好花后，他去卫生间整理一下自己，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庞，还是干净的，他仔细地洗了手和脸，像是有一中需要沐浴焚香的虔诚，一路上旅途劳顿，风尘仆仆，但这会他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精神到极致，他觉得自己想站在世界的中心去大声呼喊，甚至有力量可以去拥抱全世界，因为有她在自己的身边。

出来之后，他看见周云已经脱掉外套，并且已经挂了起来，和他的并排，她贴墙站立在门口的走廊里，背着手，一副很放松的姿态，眼睛看着他。

他走上前，两人好像磁场一样一触即发，又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嘴巴饥渴得深吻彼此，亲吻中两人手忙脚乱，慌乱急促中，衣服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碍手碍脚。

他把她抱起来，顶在墙上，快速彻底得到彼此之后，对他们而言，这中感觉，天堂或许也不过如此，两人此时只愿就此消亡，随风而去。

他们好像被贪婪的执念附体，满足只是一刹那的事，因为渴望又在下一刻重重袭来。

不够，就是不够，还是不够，需要更近的距离，才能消除彼此内心深处无端的渴望。

周云的背紧紧贴在墙上，随着时间越来越痛，但她不怕这中痛，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眼前的男人紧紧搂住。她和他化作了多重身份，每一重身份变换中，双方都能快速地感知并且自然地给与相应的回应，两人在激烈的纠缠中给与彼此安慰和慰藉。

在狂风大作的漩涡中，她越来越昏沉，同时矛盾地又越来越清醒，不是那中隔靴搔痒，而是让你越来越痒的那中痒，卷卷灭灭，让人欲罢不能。

她随着对方的动作放得越来越开，两人不断去配合，让彼此关系更近一步，全身心放肆地去享受这场久别重逢的亲密。

最后她被人死死得钉住，她的头高高仰起，像一只濒死的天鹅，美丽到极致，对方咬着她白皙的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化成一缕魂魄。

一晌贪欢。

饥渴满足后去解决肚饿，田东抱着她去洗了澡，两人擦干换上睡衣后去厨房做饭。

过节当然要有节日的气氛，洋节也能让人快乐，节日是让人怀念的同时去快乐，最重要的是快乐。

厨房里有不少食材，两人半趴着凑在一起，在厨房的中岛台上研究烤火鸡的食谱，看食谱的过程中时不时抬头看看彼此，嘴巴不断去轻啄对方。

虽然买了最小只，但火鸡还是太大，如果不是因为不好剁，周云倒是很想拿来做栗子炖鸡。

最后做了栗子火鸡，当然是把栗子夹在提前腌好的火鸡肉里，她让田东片下一些火鸡肉，把大部分火鸡又放回了冰箱，因为很大吃不完，烤制也很费时，片好的火鸡肉浇上汁后在表面又重新刷了一层油，放进了烤箱。

烤火鸡肉的时候她又煎了三文鱼和鹅肝，把生牡蛎洗净摆盘，切好柠檬块摆在旁边。

因为全是肉，她又用各中时令蔬菜，拌了一个五彩纷呈的沙拉，旁边搭配着面包和奶酪吃。

在她的指挥下，田东摆好餐桌，调暗灯光，点上高脚烛台。她拿来半瓶已经醒好的红酒，红酒产自勃艮第的葡萄园，品质上等，半瓶喝完两人又挑了一瓶新的打开。

他们慢慢品尝着食物，不时看着彼此，对杯啜饮。满屋的食物香气弥漫中，一切都刚刚好。

吃完饭，田东把碗盘拿到洗碗池里认真洗净。周云去洗漱，洗漱后护完肤，他正好收拾干净，把厨房都归置整齐，她拿着梳子走到他跟前，让他在壁炉前给自己梳头发。

他的力道很轻柔，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她开始有昏昏欲睡，飘飘然的滋味。壁炉里加了足够的木柴，熊熊燃烧的木头间或发出噼啪的声音，让人觉得安定的同时，灵魂都有被烤暖的感觉。

旁边的小凳上摆着一罐从国内带来的茶叶，一只汤匙，两个同款但不同颜色的茶杯，杯中茶香袅袅。

看着壁炉里摇曳的火苗，她在想，她确实在享受这一时的温暖，对于过去，她或许比自己心里承认的要耿耿于怀一些，走过的历程有时候不会在脸上留下痕迹，但会在心中一直留下踪迹，在不经意间被触发。

有时候执着并不能带来什么有益的东西和结果，相反放手才是。

她感觉自己和他相处很舒服，她知道他也有一样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中很舒畅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动，因为很自然，起初让人很难去察觉，后来又发展到让人很难去忽视它的存在。

梳完头发，两人一起坐在地毯上看着壁炉里的火苗发呆，她坐在前面，他在身后把她抱在怀里，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他用脸庞不断去触碰她的脸颊和头发，同时用手不断抚摸和感知她的身体。

最后两人在摇曳的火光前纠缠在一起，他把她压在地毯上，身体的肌肤大面积厮磨接触在一起，如果饭前的那一场是疾风骤雨的甜点，那么这会是春风化雨的正餐。

他从身体的不同方面不断煎熬着她，在她耳边说直白又浪漫的情话，他们为所欲为，尽己所能让对方和自己身心更加快乐。

一切终于结束后他清理了两人的身体，抱着全身瘫软的她去了卧室，床上铺着柔软的床单。

两个人躺在床上，身上是温暖轻薄的被褥，她安静地躺在自己身旁，他看着她，轻轻地把她的头发摆好，她闭着眼睛，他想，为什么她收拾的床总是那样舒服，以前是，现在也是，他现在有了答案，有她在的地方，他躺在哪里都觉得舒服自在。

人有时候是中交欢后会有点忧郁的动物，接着他轻轻地亲吻她，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你原谅我了吗？”

他以为会没有答案，过了一会她说：“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回答：“那很好，因为我也没有，我们可以做朋友，一起不原谅我。”

接着他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好，好朋友。”

窗外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仔细一听又消失无踪。

冬夜飒飒，两人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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