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行前传之若水凤飞 第19章 第 19 章

外面冰天雪地，寒风阵阵，欧阳凤飞拉了拉衣襟，忍受着刺骨寒风，俯身在雪地里捡拾埋在雪下的木枝柴火。欧阳凤飞贵为公主之尊，自小生于宫廷，长于宫廷，身边一向有人伺候，即使是这几年行走江湖，也都有柳思齐、肖越一直伴在左右，住店打尖，张罗饭食诸事都由二人张罗，像此刻这般亲自动手拾柴，尚属首次，好在除了辛苦些，并非什么难事，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欧阳凤飞看怀中捡拾的柴火差不多够用了，便准备回山洞去，在她转身的刹那，忽的有什么东西被惊到，她眼角余光敏锐的捕捉到不远的雪地中一抹灰色的影子倏地蹿出，闪电般向南边逃了去。

欧阳凤飞黛眉一扬，眼神瞬间雪亮。

是只野兔！

这下晚餐有着落了。

欧阳凤飞毫不迟疑地抛下怀中柴火，点足掠出，向着那逃窜的野兔追了过去。

山洞中，盘膝调息中的西门若水缓缓睁开眼来，她的眸子里虽然沉淀着几丝倦怠，但也分外清亮，此刻她丹田内息运转自如，内力充盈，那缥缈散的影响已然全无。轻轻舒了口气，西门若水站起身来，款步走到洞口。

一股冷意迎面袭来，洞外冰天雪地。

西门若水抬眸四顾，并未瞧见欧阳凤飞的身影，算了下时间，对方出去也有小半个时辰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当下她便站在洞口打算先等盏茶功夫，若是还不见人回来，便出去寻人。

四周空旷得很，丝丝冷风漫入鼻息，西门若水目光静静望着远方，静下心来的这一刻，脑海里不禁闪过今日之事，落日崖上那司马炎与冯风二人的算计，让她真正体会到了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记得下山前师父谆谆教诲，让她闲事莫理，生人勿近，怕也是因着她首次下山，江湖经验不足，担心她着了他人的道儿，而她果真不争气的很，竟真被人给算计了，庆幸的是她遇到了贵人。今日若非凤飞姑娘舍命相救，她此刻早已命归黄泉也说不准。

救命之恩如何相报？怕也唯有以命相还了。

所以，如今她西门若水是欠人一命的。

“欠钱易还，欠命难偿。”西门若水轻轻叹了口气，冷风起，有飞雪夹在风中往洞口这边灌入，眼见着洞口的积雪渐多，担心凤飞回来时脚下打滑，西门若水不由轻轻拂袖，一股旋风随之而起，脚边洞口处的积雪便卷入那股旋风之中被一一带走。

欧阳凤飞回来时便正巧瞧见了这一幕。

一身素衣，气质卓绝的女子长身玉立在洞口，举手拂袖间引的漫天飞雪随之起舞，端是画一般的景象。

而西门若水也是第一时间瞥见了漫天飞雪中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凤飞姑娘。”

西门若水眉眼柔和，当即趋身迎向欧阳凤飞。

“若水姑娘在等我？”欧阳凤飞手上提了一捆柴火还有一只已经去皮并将内脏收拾干净的野兔，可谓收获颇丰。

“我本想等上片刻，若不见你回来，便出去寻你的。”西门若水伸手想要接过欧阳凤飞手中的柴火，欧阳凤飞却是抓了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往山洞中走，“外面冷，咱们快些回洞中去。一会儿待我生个火堆我烤野兔给你吃。”

西门若水但觉一股凉意自手上传来，她垂眸看时便见欧阳凤飞的手被冻得通红，她心中顿时觉得歉意，若非因她之故，对方根本不必这般受苦。

“对不起。”

“嗯？”欧阳凤飞一愣，扭头去看西门若水，瞥见对方的目光正落在她因着在河边收拾野兔而沾了冷水有些泛红的手上，一瞬间便知晓了西门若水此刻的心思，她笑着道：“若水姑娘，你我共历生死，算是生死之交了，我们之间用不着说什么抱歉的话。”说话间已拉着西门若水一起返回到山洞中。

“若水姑娘你在旁歇着，我来生火。”欧阳凤飞将柴火放到地上，从中捡了两根较粗的树枝先把野兔给串了起来，然后将串好的野兔先行搁到了一边，蹲下身去将柴火一圈一圈由粗到细堆了起来，作罢这些，方才从身上找了信纸作为引子，用火折子将信纸点燃慢慢将火给升了起来，待火势烧得旺了又将野兔架到火上，慢慢烤制。

火焰安静地燃着，不时发出火星子哔哔啵啵的声响，山洞内渐渐变地暖和起来，淡淡的烤肉香气也散发开来。

“咱们今日的午餐、晚膳怕是也只有这只兔子了，好在这兔子够肥够大，也足够两个人果腹了，只是没有佐料，味道怕是不会好到哪里去。”欧阳凤飞扭头看坐在身旁的西门若水，笑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会儿只能委屈若水姑娘同我一道吃这无甚味道的烤肉了。”

西门若水道：“一切都是凤飞姑娘亲力亲为，我坐享其成已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哪里有半分委屈。”

欧阳凤飞盯着西门若水，火光映照中，对方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红，烟眉淡淡，睫毛纤长，冰雪之姿，皓玉之容，端是让人一看便错不开眼去，而对方清雅的嗓音所说的一字一句落入耳中也都妙如仙乐，这样的女子，怕是任谁也不舍得让其做一点粗活的。

“若水姑娘，你生得，可真好看。”欧阳凤飞呢喃道：“像画中仙子，叫人瞧了，便自然而然生出怜香惜玉之心，舍不得让你做任何事。”

西门若水知道自己生的并不难看，只是自小到大她见到的只有师父跟孙婆婆二人，师父跟孙婆婆她们从未对她的容貌有过评价，而西门若水自己每日洗漱时看到铜镜中的容颜也不曾瞩目半分，此刻陡然听得欧阳凤飞不加掩饰的夸赞，一时之间倒叫她有些无措，无措之中心绪又似琴弦被轻轻拨动一般，莫名起了一丝涟漪，似是欢喜，这般的感觉对她来说属实陌生。

西门若水眼帘垂下，微阖的眸似隔了一层纱，避开欧阳凤飞凝视的目光，良久轻轻道了句：“凤飞姑娘妙赞，若水愧不敢当。”顿了顿，不禁抬眸看了欧阳凤飞一眼，说道：“其实，凤飞姑娘才生的好看，明艳夺目，灿若星辰。”

欧阳凤飞听得西门若水夸她，不由眉梢一挑，眼睛里光彩熠熠，笑出声来，“这倒不假，我这张脸虽比不得若水姑娘，但也是不差的。”

西门若水见其笑得开怀，受对方情绪影响，脸上不自禁地也敛着丝许浅笑。

欧阳凤飞瞥见西门若水眉眼间的笑意，宛如一夜春风至，千树万树梨花开，光辉耀眼，一时竟看得有些痴了，发怔间却听得对方忽的出声提醒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