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 第384章 【番外153】：王羲之平衡势力

司马绍想要争取卫珏在自己这边的心思很重，司马睿即便是满意司马绍愿意平息事态，但是想到，司马绍若是得到卫珏便是得到了太原王家、乐家和卫家的支持，本来司马绍就更容易获得民心，如果如虎添翼，司马睿又担心司马裒被处罚之后，无法制约司马绍。

司马睿不希望自己的绝对权力被挑战，于是，他的内心又开始松动，想要袒护司马裒。

司马睿看向正在哆嗦的司马裒，眼神里面没有方才的冷酷，反而多了一丝怜悯，“诸位爱卿，为人父者，岂能忍心孩子受冻？道成，换身衣服再过来吧。”

琅琊王司马裒明白司马睿要给自己台阶下，立刻装可怜的抬起头，泪眼汪汪，哽咽回答道：“父皇，儿臣这就去换身衣服……”

换身衣服？然后曲终人散，事情就这样平息了？卫珏的眼睛闪过恨意，他不能让人这样轻蔑父亲以后，还能全身而退！绝对不能！

卫珏声音不大，但是很具有威慑力，若不是奶声奶气，甚至都觉得卫珏已经是个成年的男人，“陛下，卫家真的无足轻重，对吗？”

司马睿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轻拿轻放，却没想到卫珏死咬着不肯松开，眼神慢慢变冷，“阿珏，你父亲与朕关系甚好，有朕在，不会有人轻慢你，也自然不会有人再敢对叔宝不敬。”

话已至此，按道理，卫珏要感谢皇帝的恩典，但是卫珏的性格像极了卫玠少年的脾气，做任何事情都是做到极致。

卫珏那双生迷倒众生的眸子里，带着一份委屈，“陛下，我不接受琅琊王不受惩处的决定。即便你袒护琅琊王，但是，卫家不认。”

卫珏盯着司马睿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司马睿觉得卫玠就在身边，那么相近的面容，那么执拗的性格，他似乎又看到那个倔强的男孩在诉说不服输的命运。

可是，太子司马绍绝对不能一家独大，帝王必须懂得平衡之术，即便，他真的在乎卫玠这个朋友。

司马睿眼神带着不容置辩，“你还是孩子，朕不予处罚，不准有下次。”

王羲之看到司马睿真的动了怒气，也知道自己必须要出口化解这一场是非。

王羲之此刻已经领会到王导当时说的，卫玠因为挑起了贾谧的事情，导致大家做事都很棘手，也导致了大家都进入了卫玠设计的局里，谁都不能幸免，谁都没办法保全利益。

可是，王羲之缺不认可王导的话，那就是卫玠是麻烦，而王羲之也不认为卫珏的不肯退让是麻烦。

既然注定了是亲人，那么亲人就该互相帮助，朋友就应该肝胆相照。

王羲之想要的是王玄与卫玠那样的友谊，想要的是一个兄弟在身边帮衬着。

思及此，王羲之赶忙跑到卫珏的跟前，挡住卫珏的身影，不给卫珏与司马睿对视的机会，“姨夫，阿珏不过是个孩子。您不要跟阿珏一般见识。”

司马睿看向王羲之，对于素来喜欢做壁上观的王羲之，司马睿很意外他愿意招惹是非。

王敦更是很看好戏的模样，琅琊王家新一代的杰出青年，王导看中的下一任族长候选人，就是这样甘愿跟皇帝对着干的蠢货？

王导其实并不意外王羲之会出面，毕竟王羲之喜欢书法，更尊敬懂书法的人。

卫玠的一手好丹青，卫珏的书**底一看就是嫡传钟繇，这样的书法名家，王羲之爱屋及乌很正常，最关键的是，王羲之的母亲是卫玠的亲姑姑，王羲之是卫珏的表叔，于情于理，王羲之都会帮助。

当然，王导也知道，王羲之出面，可以平息卫家、乐家、太原王家与琅琊王司马裒的恩怨，但也可能同时选择站队。

如果是站队……

王导看向再也不发出一句话的司马绍，又看看即将得到实惠的温峤，心下了然一片。

司马绍也明白自己表弟这样做，是出于对卫玠的情愫，更是对书法的保护，但是他更想知道，如果王羲之肯下水，到底是站队自己还是司马裒。

王羲之知道周围的目光很多，也知道同辈人都是惊讶的表情，但是这是卫珏，他师父的唯一的儿子，他不能见死不救。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必须要存在蹚浑水的宿命，那么，他甘愿蹚浑水，更愿意为了卫珏赴汤蹈火。

思及此，王羲之目光无所畏惧的说下去，“姨夫，算起来，卫玠是我的表哥，道成也是我的表哥。既然同为表哥，那边是同辈人之间的矛盾，我来出面，似乎更合适。”

司马睿挑眉，王羲之是琅琊王家这一代人中最出色的存在，而王濛跟王羲之关系甚好，所以太原王家也会愿意息事宁人，卫珏算是王羲之的侄子，卫珏也说了，叔侄矛盾，侄子得尊敬叔叔。

既然有了压住卫珏的机会，司马睿当然要给王羲之一次表现的机会，便抬手说道：“说下去。”

王羲之得到首肯，便继续说下去，“姨夫，表哥早逝，逝者为尊，裒表哥当着阿珏的面这样说话，确实不对。裒表哥理应道歉。”

司马裒看向王羲之，没想到这个姨表亲的表弟竟然这样胳膊肘朝外拐，王羲之跟卫玠不过是姑表亲，怎么，亲疏远近还不一样了？

司马绍看不明白王羲之的话语，疑惑的看着王羲之，这小子到底是帮谁？

王羲之看向王聿，郑重其事的说道：“敏阳侯，我也是阿珏的长辈，我来处理，可好？”

王聿眯起眼，王羲之打算出手当然是好事，他对于从小看到大的王羲之还是很信任的，“我的侄子不能被委屈，可懂？”

王羲之郑重点头，似乎就是说给司马裒听的，“敏阳侯放心，有我在，谁也不可能给阿珏难看，不然，不仅是太原王家过不去，琅琊王家年轻一辈也不肯轻易退让。”

王导和王敦默契的对视一眼，王羲之这是打算抛开他们俩，自己决断？

王导立刻转回头，从来没想过王羲之竟然会火上加油，这小子打算做什么？

王敦白了王导一眼，收回目光，眉头紧紧皱着，不太明白王羲之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乐凯、乐肇、乐谟则是面面相觑，这个王羲之到底是打算息事宁人，还是打算把太原王家和琅琊王家聚在一起，把事情闹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