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 第321章 【番外90】：山瑢的痴狂人生

山瑢颤抖着手指着眼前酷似卫玠的卫珏，那双眼睛溢满了恨，怨毒犹如蛇，仿佛蛰伏了许多年，又像是思念了许多年，逐渐的她的声音染上了哭音，对着如此神似的孩童，她像是透过他对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子在说话。

“你……你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凭什么是他的孩子？没有我的允许，你凭什么是他的孩子！你长的像又如何？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有资格生出他的孩子！没有！”

山瑢眯起眼，整个人出现癫狂的状态，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想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她多少年没见他了？五年？六年？还是八年？又或者十年？

她都快不记得他的模样了，甚至是声音都快忘记了。

不，她怎么可能忘记他！她的牌位都与他相生相伴，她怎么可能真都会忘了他！那年上巳节，她与他初遇，她不会忘记他的音容笑貌，也不会忘记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如此的安静，玉一样的人，如此的美……

“你……你怎么可能是他？他喜欢安静，喜欢静静的，静静的看着一切，你怎么可能是他？你不是他，不可能是他，绝对不可能！”

山瑢像是魔怔一般的看着卫珏，声音颤抖着，泪水扑簌簌的落下，眼睛染上了血丝，她一边摇头，一边走向卫珏。

“你不可能是他！他是怎样风华的人？世人都说他是冰清玉润的！你怎么……配！你怎么配是他！”

山瑢越走越近，乐肇与乐谟对视一眼，乐肇抱着卫珏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山瑢。

乐谟则是站在山瑢的跟前，眼睛灼灼地盯着山瑢，“山家女郎，注意你的态度！”

“山家……女郎？我是卫山氏！”

山瑢的疯狂并没有换来其他人的半分怜惜，乐谟嗤之以鼻的模样，刺激了山瑢。

“乐谟！你不过是吴内长史，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样大小声！”

半晌不说一句话的乐凯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我乐家何止败落于此，被你一介妇人如此羞辱？”

那年乐广杀身取义后，乐凯便被安排在军营里，这些年来，乐凯一直捍卫着京城的安危，更是晋元帝司马睿身边最信任的将军，尽管没有以前的职位高，却依旧是东晋武将中少有的重臣。

即便是郗鉴、陶侃和周访三人，都对乐凯是客气有加，王敦因为乐广的关系，一是敬佩乐广，二是惜才，更是对乐凯照拂有加，刘琨和祖逖更是多次求助于乐凯。

相较于乐家的智多星乐肇，乐凯更是一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主儿，也是一个一句决乾坤的定心丸。

“妇人！你说谁？”

“你不是女郎便是妇人，若不是妇人，难不成你想做姨娘或是歌姬？”

乐凯到底是武将出身，没有乐肇的温文尔雅，也没有乐谟这样讲究的干吏，心中不悦，自是随口说出。

山瑢气的手指发颤，指着眼前的乐凯，整个人处于震惊之中，“你……”

乐凯蔑视地看着山瑢，“满朝重臣，哪个并不比你一介妇人尊贵？安能容你一个妇人在此造次？牝鸡司晨，还妄敢置喙！”

乐凯慢条斯理的站在乐谟的身前，乐谟接收到大哥的意思，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乐肇的身边，等着大哥的安排。

乐肇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局势，有意思，山瑢竟然能够引得大哥发火至此，这也算是个厉害的。

“你可知我是谁？”

“妇人，收起你指手画脚的模样，你是谁，我没兴趣知道！你一无官衔，二无尊位，连夫婿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关心？劝你最好离去，莫要在如此场合丢了你家族的脸面。我是好意，你领情也好，不领情也罢，无所谓，反正丢人的不是我家。”

乐凯白了一眼山瑢，径直走向乐肇，伸出手来，继续说下去，“将孩子给我。”

乐肇将卫珏交给乐凯，卫珏低声喊了一句，“大舅。”

乐凯轻叹一声，拍了拍卫珏的后背，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乐家护着你，不会有事。”

卫珏委屈的嘟囔一声，“谢谢大舅。”

乐凯淡淡一笑，转身看向高坐在上的王敦和王导，“王丞相、王太尉，乐家的家事有劳二位操心，王丞相赐名，我三弟又过继为子，那便是随我乐家姓氏。这孩子既然是卫家的，就该是按照卫家的排序来，故而，还是称呼我等为舅父的好，如此便是皆大欢喜，诸位可好？”

乐凯到底是乐家嫡长子，这乐广去世以后，就剩下乐凯来主持大局，乐家的族长便是乐凯。

既然乐凯发了话，看着乐凯在晋元帝司马睿身边的地位，王导和王敦还是会给几分颜面的。

王敦率先发话，“既然弘绪都这般说了，我等还能说哪般？自然是……好了……呵呵……”

王导看了一眼王敦，跟着笑起来，仿佛不介意方才的插曲，“也是，乐家的族长都这么说了，自然如此最佳。”

王聿打着哈哈，很快便是盖棺定论，“是了，是了，你瞧，还是舅父好听呢。”

周顗抚着胡须，笑眯眼，“舅父……乐家还是卫家的亲家呢。”

郗鉴到底是东道主，开口便是笑起来，“哈哈哈，周太傅说的是，说的是。”

谢鲲笑着歪头，“看来，乐家就是跟卫家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谢裒含笑点头，“说得甚是，甚是。”

琅琊王司马裒看着卫珏的眼神不免深邃了一些，太子司马绍则是靠在扶手上，好整以暇地点着太阳穴。

陶侃和周访随即笑开，周围人看到这场面也不好冷了场合，也跟着笑起来。

王羲之见众人笑起来，来到乐凯身边，长袖作揖，“乐将军，不知，阿弟可否……交给逸少？”

乐凯高深莫测地看着王羲之，眯起眼，似乎是审视王羲之，“哦？为何？”

王羲之一点也不怕生，“家慈是卫家女，逸少亦是有一半血缘在卫家，卫家人，自然护着卫家。”

王羲之目光灼灼地看着乐凯，这句话刺激了一旁干晾着的山瑢。

“你算什么卫家人呢！你姓王！这世上只有他才是卫氏！你什么也不是！还有他！”

山瑢叫喊着冲过来，就要将乐凯手里的卫珏拽到怀里，乐凯眼明手快地一脚将山瑢踹倒在地，此刻乐肇的额头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