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世家公卿之乐霖传 > 第186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乐令披云高天澄彻

怪不得王衍派王玄陪同司马睿去做吴郡太守,难道王衍选择的并非是东海王司马越,而是琅琊王司马睿吗?

吴郡太守……王敦在徐州,属于吴郡之地,莫非是要王敦护着司马睿吗?

而王澄在青州,属于东海王和琅琊王共同的属地,莫非是要王澄在琅琊培养司马睿的良将吗?

狡兔三窟……好一个狡兔三窟!王夷甫啊,王夷甫,你在为你的外甥司马睿铺路吗?

而我乐广竟然不知,你早就部署好了这一切……看来还是我愚钝了,只顾着司马颖的事情,忘了看看你的部署,也忘了一观全局,原是如此啊!

乐广眼睛晃了晃,刚想说出口,只见宁元子用酒觞压住了乐广的酒觞。

宁元子笑眯眯的说道:“天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无论分分合合,皆是天意,决不能泄露天机。不过……老道我倒是有一句话,觉得挺应景。”

“哦?愿闻其详。”乐广为宁元子倒满酒,满脸笑容,终是不再说他想通的事情。

“《三国志》曾言,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曹孟德与刘玄德是煮酒论英雄,我与你则是煮酒论天下,岂不妙哉?哈哈……来来,倒酒,倒酒,为煮酒论天下而饮上一杯。”宁元子大笑起来。

“煮酒论天下?妙哉……为这一句,当是一杯饮尽。”乐广跟着大笑起来。

“彦辅,我还记得当年你的字体不好,非要安仁那厮帮你写文,不过每次你碰到那厮的衣角,他都会换一件衣衫。我还记得他每次出来都是一脸臭脸呢……哈哈……你啊,年轻时候也是喜欢作弄安仁的。潘文乐旨,多少人称颂你们的友谊啊。”宁元子把玩着酒觞,恍惚又想起潘岳、卫恒在世的时候。

“是啊,每每想起,仿若昨日啊。”乐广想着少年时候,逗弄潘岳,那时光一去不再来了,眼眶未免红了起来。

“话说那一次,你为何吓唬和峤,非要让和峤看见你墙上的弓箭?若不是你逗弄和峤,引得裴楷和王济联合起来骂你,又何来的杯弓蛇影?安仁那厮非要为你出气,将王济、裴楷、和峤可在那柱子上羞辱一顿。我至今记得那句话:说阁道东,有大牛。王济鞅,裴楷鞧,和峤刺促不得休。”宁元子指着乐广的鼻子,笑的煞是好看。

“呵……谁让和峤欠钱不还?你也知道和峤小气吝啬的性格。”乐广撇了撇嘴,“我后来知道和峤怕蛇,专门摆好了弓箭挂墙上,让他看到杯中倒影。”

“怪不得小阿霖喜欢扮猪吃老虎,这妥妥随了你的性格。倒是苦了安仁,为了你,二十年不仕,做了多年的桃花县令。不过……当初安仁砍了一桃树,到底是因为你还是夷甫那家伙?”宁云子至今还是好奇。

“你觉得是为了谁?”乐广抚着胡须等待宁云子回答。

“除了你还能是谁?那夷甫(王衍)至今还以为是自己摘了一朵桃花惹的祸。依我看,怕是你蓄意放了桃潜叶蛾,安仁(潘岳)那厮怕桃树彼此染病,才砍了一棵吧?”宁云子指了指乐广,揶揄起来。

“有吗?”乐广打死不承认的模样,再次让宁云子笑开。

“我还记得上一次,我给你了一包散热驱寒的药物,本想让你伤寒尽快好些。你倒好,因着平子(王澄)那厮说了一句‘状若刍狗’,你将整包药倒在平子的酒里,至今我还记得平子光溜溜、□□的在街上奔跑的模样!而你呢……”宁元子的笑容越来越大,而乐广也因着想起少年事情,跟着笑容灿烂。

“而你竟然站在平子身后鼓励他爬树,那家伙也真听你的,竟然光溜溜的爬到树顶,当众高歌。那众人围观的盛况,我至今还记得。这也就罢了,你还当众说什么,名教里自然就有快乐的地方,何必乃尔。你说你,不认可王澄那蠢货这般胡来,还折腾他作甚?人说你拨云见日,清澈如玉,怕是不知你的腹中墨黑。”宁云子说到此处,又想起当年王澄那倒霉模样,一个没憋住,又大笑起来。

乐广也想起少年时期的自己,这些旧事啊,说是过眼云烟,但是闭上眼,却也是历历在目的。

他、王衍、王澄、卫恒、潘岳、宁云子,哪一个不是少年之时,鲜衣怒马?

“还说我呢,你不也是?当年夷甫为了你和景声(裴邈)闹了别扭,那总想找茬羞辱夷甫,可夷甫总不给景声机会。要不是那一次叔则(裴楷)和逸民(裴頠)在场,可让景声逮到了机会,又如何来的一场精彩绝伦的争辩?不过夷甫那厮,为了你可是说了一句白眼发作……这白眼……唉……足见那厮多么的怒不可遏,又偏生得忍着。”乐广想起当年和卫恒坐在一旁,看着裴邈唱独角戏,王衍垂眸状似无意的那句“白牙发作”就想笑,那真是有趣的画面。

“夷甫确实很记仇,还把上门请教的客人都赶到逸民那里去求教。约莫整个夏季吧……逼着逸民穿戴整齐,还砸光了逸民的窖藏冰块,那个夏天热的逸民哟……啧啧……想想眉子,妥妥学了夷甫那厮的脾气。”乐广又是一笑。

乐广想起那个夏天,他、卫恒、王衍、宁云子吃着冰镇西瓜,靠在冰鉴上,齐声嘲笑汗流浃背的裴頠,就觉得时光从未远去,恍若隔日一般。

宁云子扬唇浅笑,“唯有巨山(卫恒)总是那般温吞,除了埋首蝌蚪文,似乎再也无其他兴趣。”

“巨山(卫恒)……”乐广闭了闭眼,是啊,他又想起那清风霁月的卫恒了,那曾经是他们之中最稳重之人,一如皓月,清澈而又温和。

“少年时,我还记得夷甫为了你去托族人办事,结果夷甫(王衍)和茂弘(王导)同去,那个族中老人被夷甫问为何没回信,那老人抄起酒觞就砸了过去,满头满脸的酒渍啊。夷甫那暴脾气,愣是为了你忍住了,却把茂弘给看了一个哆嗦,还说什么乃在牛背!足见当时夷甫的眼神有多吓人。话说,当时,可是为了巨山去托人帮忙?”乐广又是想起哪般,继续说下去。

“不过是一些小事,却没想到夷甫当了真。”宁云子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

酒过十巡,宁元子终是放下酒觞,打着酒嗝就往门外走去,乐广想要留客,“道长,当真不住一晚吗?”

乐广一脸不舍的模样,却听宁云子说道:“雪夜留客天,客不留,天有道,只是哪来归哪去,莫要留,无需留。”

宁云子提溜着酒壶,笑眯眯的摆摆手,刚走几步,只听乐广开口说道:“道长,我还有一事不明。”

宁元子回过神来,歪歪扭扭的站着,显然是醉了的模样。

“道长,既然天下如此,我该何时死呢?”乐广不怕以死明志,唯怕乱了中兴大晋之主的章法,这样,他乐广就是天下的罪人了。

“哈哈……人生,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留也命也,去也誉也,何惧留去?唯有看开二字罢了。一如我,一如你,可知?”宁云子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了指乐广的心。

“如此……谢过道长指点。”乐广长袖一甩,长袖作揖,大礼相拜,“此信望您转交小女。”

宁元子笑眯了眼睛,看来,有些事,他得亲自跟乐霖解释一番了。

宁元子接过这封信,放入暗袖之中,站直了身子,一脸郑重的说道:“乐霖之事,莫要担心,定会有我护着。”

“再次谢过道长。”乐广抱拳作揖,抬起头的时候,宁元子已然走远。

这率性随意的宁元子,还是那般,去留随意啊。

这便是乐广所谈之事:

听雪吹门,门来乍寒,寒冬朔月,月下红炉;

炉中火炭,炭火暖屋,屋内煮酒,酒话天下。

君子一言,言中论道,道义万变,变化其综;

综观三国,国存文武,武将定国,国兴文谋。

老友一杯,杯中功名,名誉云烟,烟雨吴郡;

郡守可知,知晋中兴,兴盛兰亭,兰亭集会。

王与马共天下,文与武齐兴国,

古来分分合合,或可鱼熊兼得。

乐广缓缓走回自己的房中,嘴角笑了起来,他今日见过了少时好友,想起了年少之时那些有趣的事情。

他这一生精彩过,灿烂过,该是时候歇一歇了。

虽然他这一歇,会有很多是非发生,但是这些事,留给后来人吧。

乐广走到窗台处,左手抓起那厚厚的白雪,放置于右手手心之中,眼神祥和。

这洁白无垢的雪,乃是无根之水,滋养土壤,也掩盖万物。

人都说外面冰寒彻骨,却不知冰寒才有冰晶,冰晶才有一眼望到底的清澈。

他素来喜欢清澈之物,更偏爱这白雪结成的冰晶,晶亮透彻,毫无杂质,足够的纯粹。

乐广看着手里的雪慢慢化成清澈的水从指尖溜走,嘴角含笑,他吃下手中的毒药,端坐在床榻上,直直望着东门的方向,那个他曾与王衍、卫恒盟誓的方向,嘴角含笑,缓缓闭上了眼。

他乐广做事,一向只尊对错,追随了先帝多年,兢兢业业为大晋兴盛而努力,从未敢越雷池半步,也从未敢懈怠半分。

虽是苦劳尚有,却命运弄人。终究是,他的大女婿司马颖是挑动乾坤,破坏寰宇之人。

而他必然要选择一国为先,毕竟这是他入仕以来。多年不曾放弃的信仰,那护国、安国、强国、兴国的信仰。

他这一代人啊,曾经为了信仰东征西战,灭了东吴,一统天下,本想着九品中正制造福万民,却终是选错了储君,一步错,步步错。

他这一代人啊,曾经为了信仰东拼西凑,为了安定,苦心维持,本想着九品中正制慢慢废止,却终是选错了盟友,一招输,招招输。

他这一代人啊,依旧可以为了信仰朝闻道,夕可死矣。

只因为,他一直相信一身傲骨、以死明志的做法去明示后人,必然会告知后人,只要希望仍在,信仰既在;只要血不寒、心不凉,华夏气永存,天下安定,未来可期。

这便是乐广,未曾留下片刻言语,安静的死在正月初八子时的乐广。

这便是乐广,被后世房玄龄亲自做传,称作乐令披云高天澄彻的乐广。

正月初九,乐广的二儿子乐肇消失不见,没人知道这个乐肇到底去了哪里。

乐令,一路走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6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乐令披云高天澄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