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速把餐厅收拾出来,管家送过来的菜品都已经经过处理,直接可以食用,上面还冒着冷气。
管家和几位工作人员礼貌地打过招呼才带着人从门口离开,门关上以后,助理和阿手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佟夭笑,“怎么见过这么多次你们还是这么怕季叔?”
阿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带着搞笑意味的表情道,“姐,这种感觉你们根本不懂,这就跟碰见自己的高中老师一样,不管见过多少次,哪怕已经毕业,心中依旧有敬畏。”
佟夭失笑,觉得季青山工作室中的几个人都是活宝,跟他一点都不像,大概就是互补,更有利于工作和与员工之间的相处。
季青山先开了火,让高汤再煮一会儿,小芹他们把先前买的蔬菜清洗切好摆盘放在餐桌上,佟夭端着一杯酸奶靠在墙上看着。
她厨艺不好,进了厨房可能就是帮倒忙,大型杀伤武器。
到晚上将近六点时,唐晚秋打过来电话,说她已经到了。
佟夭和季青山说了一声后,穿上鞋子准备下去接人,“哥,你们可以先把锅煮上。”
“要不要我陪你下去?”外面的天其实已经黑了,季青山从餐厅走出来询问。
“不用,我认识路,她到了地下停车场,我马上回来。”
“出去手机带着,注意安全。”
“好。”这小区是高档小区,环保很严。
她下了楼,唐晚秋正从不远处走过来,车灯还闪烁了几下,走近了佟夭才发现对方手里还拿着什么。
“买了东西过来?”
唐晚秋把车钥匙塞进包中,把手中的玻璃瓶塞到佟夭手中,“家里放的路易十四,还没喝,顺便就带过来了。”
佟夭接过。
除了季青山偶尔喝一下酒之外,他工作室中的工作人员年龄都还很小,基本上都不喝酒,估计这瓶酒可能只有他们享受了。
出了电梯,佟夭不太记得公寓门得密码,直接按响门铃。
季青山过来开门,“唐小姐,你好。”
唐晚秋也点头,“你和佟夭一样,叫我晚秋就行。”
季青山点头,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干净的拖鞋,“那你跟着他们叫我青山就行。”
他的名字季逢青一般只会在工作场合才用,私底下都是唤的季青山,长辈赠名,总不能就这么抛弃,让它蒙尘。
唐晚秋不敢放肆,直接就叫了青山哥,佟夭转过头看了对方一眼,被唐晚秋笑着用手肘拐了拐,佟夭跟着眨了一下眼睛,对上唐晚秋眼底的笑意,也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两个人进了屋子,唐晚秋和季青山合作过一次,私底下也见过几次面,只不过不像现在这样,之前根本说不上几句话,因为佟夭的关系,她和季青山也亲近了一些,不过和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显然就熟悉许多,坐在一起还能聊天。
餐厅的锅已经煮上,唐晚秋把路易十四放在桌上。
季青山从厨房的橱柜上拿出几个高脚杯,红酒要醒一段时间,他打开酒瓶放在中岛台上,顺便把所有的杯子又擦洗了一遍。
桌上已经坐了人,他举了举手中的杯子,“谁要喝酒?”
佟夭率先举手,“我要,不过不能多喝,让我闻闻味道的量就行了。”她虽然经常喝酒,可酒量并不大。
唐晚秋说:“给我倒一杯,谢谢。”
除了她们,桌上愿意喝酒的也有几位,都是听闻路易十四的名头想要尝试一下,不过也是和佟夭一样,浅尝辄止,并不多喝,毕竟晚上等下还要有人开车离开。
“先下肉。”佟夭端着已经调好的调料碟坐在桌子上,算起来,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吃火锅了。
倒好酒后,季青山也坐了下来。
不过,吃火锅品尝红酒也是够奇葩的一种搭配。
切好的牛肉片在锅底中涮了几秒后被捞起来,佟夭夹了一大块,肉质很嫩,因为已经腌制过,不用调料味道就很好。
“这是哪里的牛肉?”佟夭吃完一口牛肉后,询问季青山。
季青山抿了一口红酒,才回答,“应该是澳洲的牛羊肉。”
佟夭点头,又在锅中夹了一块羊肉,羊肉基本上没有经过处理,只是被切好放在瓷盘中就被端了过来,仿佛还能感觉到上面的新鲜血气。
等到桌上的牛肉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佟夭已经饱了,小腹已经微微鼓起,桌上摆放着鲜榨果汁,她倒了一小杯百香果蜂蜜水。
唐晚秋端着一杯红酒还在慢慢地品尝。
佟夭听到放在客厅的手机铃声响起,这是属于梅挽致的特别铃声,她擦拭好嘴角后赶紧走了过去。
“梅挽致。”佟夭一个人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处,把手中的果汁放在阳台上的桌子上,自己窝坐在一处角落,看着下方的风景。
“在吃饭?”
她先前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告诉梅挽致自己今天晚上要去表哥家做客。
“我吃完了,他们还在餐厅。”她说完感觉冷风吹过,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不由道,“我现在在阳台,有一点风,我先进去拿一件外套。”
“嗯。”
她到客厅拿了一件开衫外套,披在身上后又到了阳台,把门关上,一个人坐在外面,把从客厅顺过来的抱枕放在胸前,下巴搁在上面。
她看着外面的月光,撒在地上都是透白地,像蒙了一层纱,她想如果透过一层水光,那一定潋滟许多,“你那边应该是中午吧?”
梅家大多数族人都生活在柏林,只有几个分支生活在不来梅。
“嗯,中午,正在等餐。”
他现在正在梅家庄园,餐食时间都有严格的规矩,一般在家嫡支子女都会遵守时间,和长辈一起享用餐食。因为大多数后辈自小都会在英国接受精英教育,在梅家呆的时间并不算长,甚至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真正说起来管家和各位后辈在一起的时间才是最长的。
刚好这时,林叔带着一队人从外面走进来,车停在别墅前面,林慧音下楼的时候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林叔停下来颔首,“夫人。”
林慧音看了眼他身后抱着一堆文件的梅家律师,也没多问,小辈的事他们自己心中有数,于是点了点头,“叫少爷下来用餐吧。”
“是。”
等林慧音进入餐厅后,林叔才离开,上了楼。
梅挽致正在和佟夭打电话,于是对站在门口敲门的林叔只是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把拿过来的部分需要自己处理的文件放在面前的桌上。
林叔让人把文件放在桌上后,他自己站在门口处并未离开,梅挽致看过去。
林叔才道:“夫人让少爷下去用餐。”
“知道了。”梅挽致颔首。
林叔这才离开。
律师并未离开,林叔带着他们到了一个会客室,让佣人端上茶水,他们开始整合梅挽致这几年的财产情况,一些在国外的产业也要进行变动或者直接变现,逐渐转向国内。
佟夭在电话这端听到一些声音,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他回到德国这几天也并未停歇下来,公务繁忙。
她提及外面天空悬挂的月亮,梅挽致说他们那边正是阴雨天,柏林已经多日未见阳光。
客厅里有人在叫佟夭的名字,她站起来从玻璃门探出一个头,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正在打电话。
阿手他们带了几盒小点心,拿过来问她要不要吃。
“不用,谢谢。”她现在已经很饱,更别提喝了好几杯果汁。
阿手察觉到她在通话中,有些抱歉地说了一句话才微笑着悄然离开。
而唐晚秋从餐厅中出来,看见她在打电话明晓了什么,对她单眨了一下眼睛,手指在唇角比划了一下,佟夭觉得对方可能已经有些醉了。
梅挽致可能也听见了他们这边的声音,只说道,“玩得开心。”
佟夭只说,“我现在有些想你了。”看见夜空半月,看见楼下路灯,或者偶尔瞥见飘过的男式棕色大衣衣角,也让她突然有些失落。
也许这就是热恋时期无法抗拒的魅力,在喜欢的人前满腹柔情蜜语,一颗心都被藤蔓缠绕,觉得天底下最大的事情便是对方的开心。她此时便是如此,如此地想念梅挽致,因为不可见,越发觉得孤独和思恋。
其实两人也不过才两天未见面,可是热闹让她的思恋无处安放。
梅挽致正在下楼,听到这句话,脚步停顿一下,“等下你回家后,我们可以视频。”
佟夭嗯了一声,她听见那边传来的问候声,“你要吃饭了?”
梅挽致才走进餐厅,餐桌上已经坐了几个人,先是礼貌地对已经在座位上的母亲和父亲点了点头,坐在一位堂弟的座位前,听到这句话应了一声。
佟夭不好意思再说,“那我先挂了电话,晚上回去再聊。”
电话挂断,林慧音喝了一口水,面带微笑地询问下座的梅挽致,“是佟夭吗?”
梅挽致颔首。
佣人开始上菜,等桌前的杯具被撤下去一部分,梅挽致才说话,“是的,我和佟家小姐佟夭正在交往中。”
这是他这次回家的主要原因,大家族子弟的婚姻并非儿戏,就算现在的梅家已经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家族地位,嫡系子弟的婚姻依旧是家中长辈关心的一件事,尽管他与佟夭二人有年幼情分在,可当年佟季两家的姻亲破碎,家中父母对佟家的做法已经有颇多不满,他不希望以后如果和佟夭要在一起时,父母对佟夭会有所责难,在此之前,他希望安排好一切。
林慧音点点头,她并未说些什么,佟家的姑娘她还是多年前见过一次,这些年梅挽致每年都会送一些东西回国内,她作为母亲并非不知,季家和佟家当年的事情闹得太难看,就连与穆清约定的娃娃亲都像一场笑话,可孩子们当了真,互相喜欢,她也并非是恶人,要从中阻拦。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意志坚定,也只有下了决定后才会告诉你。在餐桌上说起这件事,只不过是秉持着尊敬礼貌,告知父母。
所以她最后只在拿起碗筷前说了一句,“在有准备前带她来德国一趟吧,让家里的姐妹兄弟们也都见一见,毕竟以后关系不一般。”
梅挽致看了眼旁边的父亲,才笑着应声,“谢谢母亲。”
梅天泽过了一会儿也说,“过段时间我和你母亲回去一趟,祭拜一下祖宗,把老宅子打扰一下。”
“是。”
梅家人吃饭时一向是不说话的,桌面上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等吃完饭,梅家父母离去,桌面上的氛围似乎才松了一下。
一位近亲的堂弟也是这几天放假,被家中送过来拜访老祖宗,不过这几天梅家的老人都不在庄园,说是要去私人医院检查身体过几天才回来,这位堂弟也就一直待在这里,他先跟梅挽致搭上了话。
“恭喜哥了。”两个人从餐厅出来,那位堂弟笑着祝福,“看来我要有嫂子了。”
梅挽致笑笑,“具体地还没定下来。”
这不是他该问的了,那位堂弟岔开话题,“可惜这次过来立雪和行健都不在,要不然他们肯定要叫嚷着回中国一趟。”
立雪和行健是梅挽致的妹妹和弟弟,年龄尚且年幼,正值无法无天的年纪,前不久被父亲送到了英国的一所私立高中。不过是天真烂漫的性格,自小在国外长大,多少带了一些西方的直率,有些令家人头疼。
梅挽致却是笑了笑,声音温和,“父亲已经说过过段时间要回乡祭祖,他们应该会从英国回来。”
堂弟说:“祖父祖母他们也要回去吗?”
航班时间太长,老人家的身体难免受不住,这正是因为这样,这几年,梅家与国内的联系多是小辈,因此也就冷淡不少。
“应该会。”
他们说话间已经走到楼梯口,梅挽致要上楼办公,两人顺势分开,等梅挽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口处,那位堂弟才松了一大口气。
不知为何,这位嫡亲堂哥明明是文雅至极的长相,长着一双深邃的深情眼眸,可偏偏身上的气质是强势而又说不出的薄情寡淡,让人不好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