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就没有关系的吧？ 第8章 有些事情我们不做，也只能是我们的下一代来做

“哥哥，注意安全，我等你回家。”江遇目送李柏走出门，走到玄关处把着门，望着李柏站在团簇的花墙后挥手。

“知道了，回家吧！”李柏喊道，他站定身子直到江遇自己先关上了门，才放心地走近花墙里。江遇趴在窗台上望着铅灰色的大衣在花叶之间穿梭远去。

“智能管家提醒您，长时间位于窗台边可能对您的安全造成影响，请尽快离开。”江遇被这电流声吓了一跳，直到他已经望着远处的建筑过了四声提示才回到客厅。无趣地发了一会呆，他走去书房找出未完成的图画和书籍。旧时代的书籍在如今的时代已经全都电子化，只是为了他的眼睛着想，李柏专门挑选了几本打印下来供他学习。在李柏的陪伴下他已经学习了很多词汇，比从前只知道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已经更上一层楼，可以独立地阅读和自主学习。接触到从前只在梦里出现的知识，江遇觉得幸运也有些烦躁。学习是有些枯燥，但是吸收新知、接受到不同的大儒思想，更让他觉得急迫——这条道路，李柏早已经走过一遍。

他的哥哥是否会穿着青涩的校服地做着习题，春风是否会扰乱他的发丝，是否会有人向他请教却痴痴地看他···汗水顺着少年的下巴流进领口，溅起三两光斑，随着投球命中篮筐，外场巨大的欢呼簇拥着少年轻巧的落地。江遇看过相册里的李柏在校篮球队的合影，他不由自主地想象李柏少年的身影在校园的各处角落出现，想抚平他脸上因为困惑而皱起的眉头，想擦去他额上因为运动滴落的汗水，想拉起他垂下的衣摆说一声你好，更早地认识他的哥哥。

江遇翻开之前讲到的内容，lim，log，各个数字符号组成了公式，虽然看着吓人，但是一旦理解了其中的原理就像掌握了进入殿堂的金钥匙，他紧抓这一把钥匙探索着未知的领域，碰见难题是一道坎，但解锁更多节点让他兴奋不已。同时，在李柏的刻意培养下，他试图将文学和数学的道理结合在一起进行记忆，并内化为自己的行事准则。旧时代的古籍忠实地记录着时代兴衰和社会变迁，也许正是这份忠实让掌权者忌惮却又渴望。他们希望有人能够为此献身，却又恐惧直面的浪潮会否吞噬了他们。江遇另外拎起图纸，写下自己的思考和心得。临近晌午，阳光愈发亮眼，热度顺着脚踝爬上身体。他凝望着自己的字迹一时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冷不丁被桌上智能管家的午饭提示叫醒。

他推开门，地毯已经变化了最佳温度温暖着春天稍凉的气息，包裹住脚底。拉开厨房自动保温的储存格，端出午饭，是江遇喜欢的牛肉。一上午的时间已经饥肠辘辘，眼中闪过惊喜的亮光，他又有点心疼自家辛苦工作的哥哥。等他有了能力也要靠自己让哥哥过上充裕的生活。江遇在心底暗暗地发誓，满怀感激地拾起筷子，牛肉在口腔里爆发出充盈的汁水，香气顺着咽喉上升到脑海，引发满足的喟叹。

“李柏，来我的办公室。”方协礼招手，随后擦过身旁来回的研究员进了房间。

“教授，是有什么事情？”李柏轻轻锁上门，跟随方协礼的示意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议员那里传来消息，想要重启当年的研究，希望你能够不计前嫌，继续研究。”方协礼拉下落叶窗，关闭了电子信号。李柏低头，听着屋子只剩午后的光芒，门外传来惊讶的喊叫。

“教授，我想我当年的态度已经足够了。那种！那种研究···现在还不适合展开。”李柏摇摇头，抬脸盯着冷静自若的方协礼。

方协礼侍弄起桌上的绿萝，自顾自地说：“李柏，你知道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现在我还是怎样说。”他停下浇水的动作，捏住一片叶子，“现在的政府和议会，已经快被我们的研究吓破了胆。但是有一点我想说，有些事情我们不做，也只能是我们的下一代来做。”方协礼肃起脸，看进李柏眼睛深处的犹豫不定。

“中心城，废地，荒漠，沙地和冰原的状况你是清楚的，如今越来越严重了。而且，议会有些人实在是太过急于求成，使了太多手段，埋下太多隐患。如果我们这里还是一无所成，对我们，对任何人，最终都不会是最好的结果。”

“教授，教授！研究所停电了，您这里还好吗？要不要马上叫人检查？”门上响起猛烈的声音，紧跟着焦急的话语传了进来。

“不用，是我不小心误触了，我马上就恢复状态。”方协礼放下手里的绿萝，沉声应道。

李柏看着方协礼重新点亮了按键，红色的光芒像是逐渐壮大，要吞噬了他。

“教授，您这一次手误可是急坏了我们的同事。”他随口打趣道，盯着按键没离眼。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只是并不会太久。”方协礼抽出一册实验记录递了过来，“这是一部分文件，你可以先看看。我等你过来。”他眨眨眼，又变回了平日幽默风趣的小老头。

“话说回来你家的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他不是我家的小子。教授，您就别开我的笑话了。”

“怎么会？我看你跟他挺好的，那小子多疼你啊，上次到你家，我看那小子差点没瞪个眼珠把我就地瞪死了。”

“哈哈哈···”方协礼放声笑道。

“教授，研究所一批试剂没办法用了！”门外激烈的讨论声顿了一刻，推出来一个怯弱的嗓子对着门喊道。

“唉。自己造的孽还得自己还。”方协礼无奈地摇摇头，局促地搓搓手，“他们指不定怎么蛐蛐我了，小李你可要替我分担一下。”

“教授，难不成要说您犯了帕金森，不小心就毁掉段晓芽她们的心血？”李柏放松了面容，打开门看着面前一群聚在一起穿着白衣的人，段晓芽带头站在最前面。

“方教授，这次您可得出点血，我们这一个礼拜的努力全让您给祸祸完了。”她撅着嘴气势汹汹地说，看见一边站着的李柏又迅速换了一副脸：“师兄，你也在！快来评评理，教授这次可把我们害惨了。”

看着身前的人群响起杂乱的应和声，李柏连连点头推着手忙脚乱应付着同学们的方协礼走进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