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就没有关系的吧？ 第15章 实验报告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难管了。陆行与全擎对视一眼，二人眼神交互之后又相继移开视线。

五天后，江遇终于度过了他的第一次热感期。事实上，即便知道了哥哥似乎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身份的事实，江遇也只能别无选择地信任他，不论是清醒着还是在热感期中。他翻查过许多动物的习性，但是自己的情况实在没有先例，并且以他的知识并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情况，只能够靠直觉感受身体的变化。他的颈侧异常地发烫发痒，而李柏的触摸会让他情不自禁地靠近，相接的位置涌起一股暖流包围了全身，月色的凉薄驱不走面上天真懵懂的陶醉。而一旦离开，就如同失去水流的鱼儿无法呼吸，他尽力伸长身子去追逐水源，浅浅的笑从天空中传来，紧接着水源靠了上来，他仿佛重新活了一遍，紧紧禁锢住手脚，而身子却像蜷缩的虾子涨红着颤动，在最后的一秒被蒸发□□，升华灵魂。

直到四个夜晚过去，江遇才终于能够解放这不明所以的束缚。“热感期”的字样被泪水浸透太久，已经变得柔软而易催。回看纸下带着腥味的签名，江遇仿佛被闷声打了一棍似的迷茫。

热感期···他喃喃念出声。这是什么东西？他吃力地想，终于从遗忘的角落里捡起一块碎片：是李柏···自己治好了他···那么，他的哥哥为什么会用手术刀呢？江遇甩开头脑里升腾的迷雾，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他的心脏，哥哥衣柜里的白衬衫、从没介绍过的教授、身上的消毒水味···好多好多，好多好多不愿记起而被丢弃的记忆一瞬间塞满耳朵。手指不断地用力，发白的指节差点将签名撕碎。他惊慌地松开手，承受太多的纸张悠悠地落在地上，与其他受过洗礼的文字一起混作白茫茫的纸堆。

江遇捂住发疼的颈侧，支持不住脚步，半跪在衣物围出的中心，拾起那一张卷曲的报告。

【实验体出现异常情况，颈侧有异常微小凸起···出现“筑巢”行为，需要陪伴···我建议将此段异常时期命名为“热感期”。备注：颈侧凸起经过热感期后继续增大。】

【目前仍在继续观察】

【意识模糊，行动上由本能驱动，观测仍保留基础逻辑。】

句号模糊地晕在纸上，然而更多的水泽沿着纸面留下印迹。红痕在手心下压缩喉间本就稀薄的氧气，嘴角抽搐着想要弯起一段弧度，却被滚烫的泪滴拉下了唇线。甚至在江遇自己还没能回过神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嘶哑着嗓子想要拍打泉涌的泪腺，酸涩的情感打通滞涩的脑回路，他想笑却先一步流出幼稚的泪水。因为是白日的阳光刺痛了眼睛，所以才能这样哭。江遇无声地流泪，那些不能言说的话语哽在舌尖。太苦了，苦得他发不出声音。

我想着可以躲藏，想着可以一起生活，想着未来能够牵手走在众人的目光里。可是，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过，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可是、可是还是很想你，想要你站在我面前，想要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如果没有从前的经历，是不是我永远也不会遇见你？如果这样，如果这样，我宁愿···我宁愿···

江遇止住呼吸，眸中血丝断开，染红了眼珠：我宁愿···

强烈的爱恨使他站在烈风中的断崖之上，来时路丛林郁闭，不见旧日踪迹，余下的飞鹰盘旋在林上反复搜寻着什么。一双眼在他无所知的时候盯着他，收敛了翅膀蹲坐在巨石上。江遇看不见脚下深渊的尽头，正当他想借鹰的双翅越过去，转头就看见飞鹰从空中俯冲下来。看似柔软的羽毛划破天际，爆裂声响彻山崖，尖利的指爪泛着冷光朝着刺痛的双眼抓来。江遇闭上眼，等待着撕裂的一瞬。

“李柏，回去准备一下，研究需要更近一步的突破。”李柏谢过教授的关心，背过身走出办公室。拐角处一个身影跳出来拦住了他：“李柏，你有听说最近的新闻报道吗？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他看着段晓芽局促地松开紧握的拳头，攥住衣袖。

“你说。”

“胡文岛基地发生了爆炸，我有一个朋友在里面。这几天我一直联系不上她。我想你之前有在那里工作过，或许能有办法联系上那里的人员。”段晓芽缓下气息，刚要继续开口，就被面前的人打断：

“我帮你。”像是觉得自己太过急切，他顿了顿，语气诚恳，“抱歉。因为我有联系到曾经的同事问过情况。他说当时事发紧急，确实有很多人没能出来。没想到你的朋友居然在其中。”

李柏扶住段晓芽的肩膀，指尖陷落在白衣上：“没关系，我会再联系一下同事问问你朋友的情况的。你朋友的名字是什么？”

“谢羽。”段晓芽紧盯住面前人的眼眸，乌黑的瞳孔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褪去焦急的颜色。

“嗯，我会帮忙问问消息的，放心。”李柏拍拍她的肩。昏黄的光线将摇摆的花瓣都镀上一层金边，在风中摇晃着吹落在地面。他踩过花瓣，零落的碎片顺风而起，和远方的纸屑统统散落在城市的角落里。

蒙蒙的细雨打湿发顶，没有带伞，李柏走在无人的街道，面庞被灯照上阴影。偶尔一人震惊地举伞走过，而后报以同情的目光。发丝滴落的雨点被长睫接住，顺流而下汇集到下巴，沿着线条沾湿了衣裳。

江遇打开铃声作响的门，来者一身的黑色大衣早已经没了挺括的形状，湿漉漉的黑发下剩下无声息的眼眸。他失去言语的能力，默然伸手将大衣从毫无动静的人身上剥下，转回身发现李柏坐在玄关，靠着柜子，面无表情地盯着空白的墙壁。江遇有点恼火和委屈，然而心疼占据了他大半心神，他拿来毛巾想要擦干头发，只是若隐若现的白色衬衫罩着昏暗的空间在眼睛里回放，他一时停顿，被拽住了衣角。

“想要吗？”李柏看着他笑了，冰凉的手抚上小腹，激起一阵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