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她又惹是生非了 第71章 摘星楼11

夜色凉如水，这个时辰夜风舒爽了很多，街上依旧喧闹，陆一一坐在客栈后院的曲廊下，气呼呼得双手抱在胸前，“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吧，不管多匪夷所思，你不说岂我会知道，又岂会相信，言无星我和你一起出生入死，从挽穹山一路走来，我自认为和你已经是患难之交，你却……”

陆一一不免来气，她对言无星没有半分隐瞒，对他全心全意的相信，但是他却始终有事瞒着自己，陆一一心里堵得难受。

言无星自责地垂下眸子，“一一，对不起，我并非有意隐瞒，一开始我也不确定……”

陆一一急得跳起来，“你倒是说啊，一直对不起什么，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告诉我，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言无星望向夜空里的北斗星，深深叹气，“兰双，她其实是我的师傅……”

陆一一愣住，“兰双是你的师傅，兰双…可你的师傅不是傲临霜，怎么又变成兰双了？言无星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言无星，“六年前我的师傅傲临霜确实死于无过涯，但是六年后她借尸还魂了，这样说你能明白吗，占据兰双身体的魂灵是我的师傅傲临霜。”

陆一一震惊地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作何言词，“这世上还真有借尸还魂一说？”

言无星知道她很难相信，一开始他自己也很难相信，“我师傅有巫族血脉，加上挽穹山地泽的缘故，师傅死的时候魂气未散，如果有人以巫术招魂便会吸引来同样命格的魂气上身，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还没有问她。”

陆一一目瞪口呆，苗疆巫术神乎其神，她小时候就听说过一些，没想到竟然是真得，陆一一还处在震惊之中，她以为是弟弟的小萝卜是曾经摘星楼的天字一号杀手周追影，她视为姐妹的兰双就是六年惹得武林大乱的女魔头傲临霜，若非做梦陆一一实在不敢相信真有这等邪乎的事。

陆一一愣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缓过来，“兰双，不对，她真是你的师傅傲临霜？”

言无星很是肯定地点点头，“我不会认错她，红叶伞能用到这等境界的江湖上唯她一人，更别说她的习性和说话的方式，她就是我的师傅傲临霜，她不是什么女魔头。”

陆一一听得出言无星心中的愤怒，在言无星心里傲临霜也是他此生最为敬佩和敬仰的人。陆一一释然一笑，她并没计较什么，只是不喜欢被隐瞒，“怪不得你们都念念不忘，一路相处下来，她确实不是世人口中的女魔头，爱憎分明，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其实很羡慕她。”

言无星，“一一，希望你不要怪我。”

陆一一摇摇头，“我没有怪你，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以后大家都没有秘密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那个曾经被我深深憎恶的女魔头，竟成了我极为羡慕的人。”

言无星跟着笑了，“如果你再多了解她一些，我想你会喜欢她的。”

陆一一手背在身后站在言无星身边看星星，“我现在也很喜欢她，也只有她这样的人能教出你们这样的徒弟。不过无星，既然她是你们的师傅，言无月他……”

言无星平静得像一碗水，连眼神都是无波的，轻声说道，“他喜欢师傅。”

陆一一攥紧了手心，她终归是个名门正派的世俗人，有些难以接受，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既然言无月也知道她就是傲临霜，还对自己的师傅……”

言无星不在意这些世俗的眼光和教条，“六年前，师傅为了保护我们早已将我们逐出师门，所以我们已经不是她的徒弟了。”

话是这么说，可终归是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当然陆一一没有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她有些难以接受，但是绝对不会高高在上指责他人。

言无星知道陆一一内心是无法接受的，但还是保留了她的尊重，这份客观已经让言无星很佩服了，柔声说道，“或许在世人眼里是难容的，但是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对，你会不会也觉得我离经叛道？”

陆一一怔了片刻，又忙避开言无星亮晶晶的眸子，她不意外言无星会这么想，“不会，不管什么道都是别人的路，我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但是不会因为他们的路和我不同就视别人为异类。”

言无星笑了，“如果武林众人都像一一你这样求同存异，江湖上会少很多纷争。”

陆一一面上有些热，心跳也快了几分，“无星，你呢？”

“什么？”

陆一一咬咬牙，郑重地看着言无星的眼睛，“你说喜欢自己的师傅没有什么不对，那你呢？你是否……”

言无星平静的眼里少有出现了波澜，不同于他一贯的平静无波，逃避地避开了陆一一的眼睛，陆一一心好似沉入了水底，那一刻她喘不过上气来，人也恍惚地摇晃了一下。

陆一一马上挤出个过于勉强的笑容，“对不起，我不是……”

言无星眉头微微皱起，好像被人发现了不为人知的秘密，言无星敛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攥紧，失神望着夜空里的北斗星，苦涩轻笑一声，“她只是我的师傅…”每一个字都极为苦涩，陆一一心也被拉扯得难受，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言无星看傲临霜的眼神总让她感觉不对，有时候直觉还是挺准的。

言无星的眼神又恢复了平静，“一一，我没有你想得那么美好，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六年前就……我知道这种想法很罪恶，可是……一直以来我都在逃避，逃避那个想法，更怕她知道会厌恶我。”

言无星第一次说出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他以为会把这份心意压在心底一辈子，但是苦涩还是溢了出来，“我…我会恪守一个徒弟的本分……”

言无星的声音充满了绝望，陆一一心头微颤，好像感觉言无星下定了某种决心，“你不是说喜欢自己的师傅没什么不对，既然，言无月可以，你为何不可以？”

言无星笑了，“因为我一直都是她的骄傲，我不想她失望，我也不想和无月去争什么……”

陆一一心里憋得难受，“言无星有些东西你不去争取就没有机会了……”这话好像也是说给陆一一自己听得，陆一一攥紧手心，指甲已经陷入了肉里，陆一一心跳得一下比一下重，“言无星，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对你……”

言无星痛心地蹙深了眉头，“一一，我……”

陆一一抬头灿烂地笑起来，虽然有些苦涩，“言无星，我陆一一拿得起放得下，我承认对你一见倾心，但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若对我没有那份心思咱们就当朋友，这有什么。”话说得潇洒，可心里却拧巴得难受。

言无星不忍心看她难过，解释道，“我……其实我没有无月那样不顾一切的勇气，她以前就宠着无月，所以放纵无月的任性，可我不一样，我不能让她失望。”

言无星的眸子瞬间失色了，“师傅就像那颗北斗星，我只要望着她就好了，一一，她永远都是我的师傅。”

陆一一，“可你心里根本就没把她当你师傅，喜欢为什么不去放手一博呢？”

言无星不想打破他和傲临霜之间的关系，他害怕傲临霜会对他失望，自从拜入傲临霜门下，言无星拼了命得做个好徒弟，一个能让她骄傲的徒弟，他也做到了。偏偏这时候他对傲临霜生出了男女之情，所以他以悬壶济世为由离开了挽穹山，那时候他就放弃了。

言无星后悔过无数次，也无数次从梦中惊醒不能在无过涯救下傲临霜。

陆一一掐腰，很是恨铁不成钢，“言无星虽然我对你一见倾心，但也绝不会强人所难，你心里有其他人我自然不会纠缠，不过我也不想就此认输，给你两个选择，你大胆去追求心中所爱，要么，要么给我一个机会。”

言无星惊得愣了好一会儿，忙红着脸垂下头，“一一我……”

陆一一，“男子汉大丈夫，你不要吞吞吐吐，给我一个痛快。”

言无星也想来个痛快，可感情的事完全做不到快刀斩乱麻，“你能不能容我想想？”

傲临霜刚从厨房出来，别看她晚上吃得肚子圆鼓鼓，出去一趟回来又饿了，跑到厨房要了两个鸡腿，马上要倒子时了她还在吃，但是整日打打杀杀完全不用担心会长肉，她远远就看见陆一一和言无星站在曲廊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可惜离得太远听不清楚，傲临霜很喜欢陆一一，觉得她和言无星要是能凑成一双也是一桩美谈。

傲临霜躲在柱子后面看了半天，见言无星面上悲伤不已，难道吵架了？虽然言无星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但是有时候固执得像一头牛。

傲临霜恨不得冲过去帮他们两个解决矛盾，急得她又啃了一口鸡腿。

“谁在哪里！”言无星大喊一声，吓得傲临霜鸡腿掉在地上了，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