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面露惊色:“你是想——”
男人回她:“孩子这两天就出生了,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被选去献祭的纯阳子。”
“有了这个孩子,到时候如果我们的孩子果真是纯阳子,就拿他代替。”
“到时候我们就说,生了双胞胎,这个孩子是纯阳子,我们的孩子早了几个时辰或者晚了几个时辰,只要缺一点不是阳时就行。”
女人看着孩子,孩子拿着手里的玩具,天真的笑着,她有些不忍心:
“可这也是一条生命,我们这样做是有损阴德的。”
男人安慰她:“我们的孩子也不一定就是纯阳子……”
“再说了,村里这么多年害了多少条生命,哪一个不是有损阴德的。”
女人有些担心:“可是献祭规定了是纯阳子,如果不是,到时候破坏了祭祀,村子出了事该怎么办?”
男人继续说道:“纯阳子也不是想有就有的,这一百多年不也才七个,难道你真的舍得让我们的孩子去死吗?”
女人摸了摸肚子,祈求着什么:“希望上天能可怜这俩孩子,可千万别是纯阳子啊……”
献祭?!纯阳子?!
叶献灵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还有墙上的那些文字。
心想,难道这里就是一个祭场……他说七个,而这里总共有十口棺材……
中间那个很有可能就是文字上写的当年那个被抓的恶鬼,而另外八口棺材里———
就是被献祭给恶鬼的人?!
男人说七个,现在有九个……那也就是有两个是在这之后新加的……
那其中一口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孩子的……他并没有像女人希望的那样不是纯阳子……
叶献灵脑海中的场景证明了他的猜想——
女人在一天中午生了孩子,而按照纯阳子的算法,正好就是阳时。
一早就等在外面的人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便知道孩子出生了。
男人按照计划先将捡来的孩子抱了出去。
他没有一丝开心的意味,对那些人说是双胞胎,肚子里还有一个没出来。
村民:别伤心了,你已经比其他人好很多了,你还有一个孩子。
之后那些人就离开了。
男人将孩子抱了进去。
女人开始哭泣:“这可怎么办啊……”
男人无奈道:“怪就怪这孩子命苦吧。”
“在我们身边这几年,对他好一些就是了……”
女人抱着孩子,依旧在呜咽:“给他们取个名字吧……”
男人回她:“我早就想好了,哥哥就叫付阳,弟弟叫付光。”
女人叹息,无奈喃喃道:“又是阳……”
男人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带个阳字,总归沾点阳……”
原来付光的哥哥是他爸爸捡来的,从一开始就是用来帮他挡灾的,是他的替死鬼啊!
叶献灵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他想不通这种邪恶残忍的献祭术到底是怎么流传下来的。
他看了看一旁的付光,付光的眼睛通红,身体似乎也在发抖。
叶献灵心想,难道他也看到了我看到的这一切?
他试着喊了一声:“付光?”
付光没有理他,似乎是陷进了自己的情绪中。
叶献灵没有再继续喊他,脑海中关于他们的记忆依旧在上演。
从这些片段中,可以看得出来付光爸妈的确对付阳很好,比对付光还要好。
从小什么都是紧着付阳用,虽然表面上付阳是哥哥,但付光爸妈总是事事都要付光让着他。
但付阳并没有因此变得骄纵,反而与付光的感情很好,也一直都尽到了做大哥的责任。
每次父母给付阳买了什么东西,付光没有的话,付阳总会与他分享。
十二岁那年,两个人跟着爸爸去镇上同时看上了一个风铃,但是爸爸只买给了付阳。
付阳却把风铃给了付光。
拿回家之后,付光将风铃挂在了两个人房间相连的窗户上。
小付光笑着说:“这样就好了,哥哥和我都有了!”
小付阳摸了摸他的头,笑:“小光真聪明。”
两个人的同年虽然很拮据,但他们似乎很开心。
直到十六岁那年七月,付阳从外面回来,兴高采烈地跑到家门口,怀里抱了一个油纸包裹,看样子像是烧鸡。
可能是想给爸妈一个惊喜,他悄悄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进了院子来到了屋里,但没有见到爸爸妈妈。
他朝着里屋走去,在父母的门外听到了声音。
付妈小声说着:“七夕就这两天了,我们真的要让小阳代替小光去死吗?”
付爸也压低声音:“我也不忍心啊,这么多年的感情,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啊。”
“当初捡他回来,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这十六年我们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这都是他的命,我们说好的不是吗?”
“难道你想让小光去死吗?”
“你不是不知道献祭的手法有多残忍……”
付阳听到这里,眼里的泪便落了下来。
他抱着东西跑出了家,出了院门后才敢将手里的东西扔掉,大步流星地朝着村口跑去。
他应该是想要跑出村子。
在半路上撞到了刚从镇上回来的付光。
付光拉住付阳,将手里抱着的瓜递给他,带着满脸的笑意:“哥,你看,这是镇上卖瓜的阿婆给我的,我们一起吃!”
付阳看着他手里的瓜,还有他一如既往地笑脸,内心似乎有了一丝犹豫。
但又想到爸妈说的话,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是眼前这个人的替死鬼,他就恨!
他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恨意都放在了付光身上,他将付光满脸笑意递来的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之后什么也没说,就继续朝着村口跑去了。
付光站在原地喊他:“哥!哥!你怎么了?哥!你去哪?”
他没有去管付光的喊叫,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的心情复杂极了,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真的是他的替死鬼吗?
献祭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从来就没听过?!
而且他是捡来的,他真的是捡来的吗?
他的父母、弟弟都不是他的家人?
这么多年的好都是为了这一天吗?
都只是为了让他去死吗?
看着这一切的叶献灵,似乎能与他产生共情,也懂得了他那个时候的心情。
他看了看眼前这个红嫁衣的“女鬼”。
他想这个记忆不是因为那道从她身体里出来的蓝光吗?
这个“女鬼”和付阳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