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逢生一副悍妇模样撸胳膊挽袖子地倚在门口,目光恶狠狠地盯着纪小柏离去的背影。
“呸!”
“不想要我,还成天琢磨想怎么睡我!拿我当什么人?”
说完,陆逢生掐着腰一转身,突然吓了一跳,老六不知什么时候在他正身后,而且瞪着大眼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有病啊你,跟个鬼似的吓唬人。”
老六忽略他的废话,噔噔两步上到跟前,好奇地抻头过去询问道:“啥情况?这才几天你就被抛弃了?”
“什么叫我被抛弃了,是他......”陆逢生说到这话音一顿,忽然之间他灵光乍现,黑了心肝似的一笑:“是他不行,被老子给踹了!”
嘶!真假的?老六狐疑地皱起眉,斜着眼回想几天前的那一晚.....那放浪形骸的呻.吟声不绝于耳,想想都细思极恐。
都哭着求饶了还不行?他想要怎么样才行?
老六啧啧两声,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你跟我还装什么装啊,说说到底咋回事!”
“…………”
陆逢生一拳给他脑袋锤了个大包,装哔道:“装你妹,说踹了就踹了!他废的像特么送奶的一样,放门口就走了,还又稀又水,我不踹他踹谁,这辈子他想都别想再碰我一下!”
“..................”
老六揉着脑壳红肿的大包,翻了个大白眼:“这话我一定帮你转达,小柏他要不当场干.死你,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DuangDuangDuang!大飞脚伺候。
老六哀嚎:“哎呀呀!你还真踢啊啊啊啊啊!”
是夜。
吃过晚饭。
陆逢生在院子里打了两桶井水,懒得烧热水,就撸着裤腿,光脚踩在盆里,一边洗脚,一边掬水洗脸。
入秋了,井水一到晚上透骨的凉,他也不嫌冷。
这是他的习惯,反正也不怎么生病,这样洗漱快,省时间,省出的时间可以补贴补贴周公。
纪小柏知道他这个坏毛病,以前还能念叨提醒两句,现在他也不敢了。就提早烧好了水,提着热水壶走了过来。
他走到门口,刚刚迈出门槛,便停住了脚步。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垂眼是两条瓷白的小腿冻的微微透红,目光扶摇直上,一抬眼,刚好又能清晰地看到那身薄衣勾勒出的纤细腰肢,还有正对着他....微微挺翘的双臀。
纪小柏慌忙错开目光,冷静了一会儿,结果没冷静下来,又忍不住再次看了过去。
这次眸子里的光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只在喘息间,一股带着痒意的暖流从小腹处开始四处蔓延。
还在掬水洗脸的陆逢生,总感觉背后被什么虎视眈眈着。他一回头,恰巧对上纪小柏浓欲的眸子。
呵!原来。
“有事?”他冷漠地问了一嘴。
“哦。”纪小柏回过神来,提着水壶轻轻放在一旁:“来给你送热水。”
陆逢生抹了一把脸,目光落在水壶上,冷笑了一下,“以后不用再做这样的事,我不需要。”
说完,他很快擦干身上的水渍,哗啦啦地把水泼到院子里,跟撒气似的,随后端着盆回了房间。
“…………”
纪小柏无奈地笑了笑,话虽有些伤人,但也习惯了,就没往心里去,随后追着人进了房里。
房间里。
陆逢生正在穿着一件樱红色长袍,暖暖的灯光下,整个人好看的发红光,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衬得人愈发俊逸非凡。
纪小柏软了腿似的倚着门框,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看:“这么晚了,你要出门吗?”
陆逢生低着头系腰带,头也不抬,红色的发带垂落下来,“去红袖坊。”
纪小柏怔了下:“去红袖坊做什么?”
什么脑袋能问出这么傻的话?陆逢生听了都笑了。
“还能干什么?”他歪着头,黑眼仁转了一圈,随后目光追了上去,漫不经心地说:“那地方不错,人美酒香,去疏解疏解。”
说着,他手里颠了颠那五百万的铜牌子,这牌子当时掉在破庙里了,是纪小柏捡了回来,然后又给了他。
此去,正好可以拿来挥霍挥霍。
他将铜牌挂在腰间,目光落在纪小柏那张僵硬的面孔上,下一秒,他心忽悠一下,惊得发慌。
上次看到纪小柏这种要啖人血肉的神情,还是把他按在外面的石桌上要强来,想起那一幕偏执的喜欢,就不禁让人背后有些发麻。
不过很快,陆逢生就沉静了下来。
这种神情,总该不是对我还有什么喜欢,最多就是对比曾经的我,心里会有些失望。
无所谓。
该做的他都对我做过了,我还怕什么?我在他眼里,怕早成一具泄.欲的工具,顶多就是强来后再抛弃一次,还能如何?
他冷笑道:“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给你钱,不是让你拿出去乱来的。”纪小柏深深吁了口气,像是在按压自己的情绪。
陆逢生笑道:“大天才,那你说,我一个废物要这么多钱能干嘛?再说,你不是也说过,这是给我的补偿吗?那这些就是我用自己清白的身子换来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又凭什么管我?”
话音落下。
空气突然像凝结了似的,一片死寂。
纪小柏凝视着他。
许久,他攥着衣角,像一座邪山向前迈了一步。
陆逢生头顶压来一片阴影,他警惕地向后退了半步,满眼的怨恨与他对视。
他还想怎么样!
难不成还要让我给他守节吗?
然而,视线交汇的瞬间,陆逢生感觉心里再度抽痛。那人一双漆目将他一身红彤彤的色彩深深映在眼底,长睫微动,眸光微闪,像藏着涓涓的温柔在身上轻轻流转。
他好像哭了…………
陆逢生心里别扭了一会儿,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忍不住心中冷笑:是你不要我的,也不知道摆出那副深情的模样给谁看!
他转过身,冷漠地说:“这几天我不回来了,你在房里睡吧,毕竟这是你家。”
纪小柏喉咙滚了滚,上前几步抓住他的手腕,大吼道:“我不准你去!”
陆逢生怒瞪回去:“不准去?凭什么?你倒说出个理由让我听听!”
纪小柏张了张嘴,像是要把满腔的情话吐出来,很急,可转瞬间又把话咽了回去。
说了有什么用,我对他的心意他怎会不知?说多了像在乞讨,只会让人更加讨厌。
“天太晚了,这路上不安全的。”纪小柏垂下头,低声细语。
“呵呵...............”
陆逢生干笑了几声,他甩开他的手,目光冷厉地瞪着他。
“纪小柏,收起你那些幼稚的行为,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以前不需要,现在不需要,以后更不需要!”
话音随着微风一声声回荡在耳畔,震荡在心里。
纪小柏愣在原地。不知怎的,窗外微风擦过脸颊,刀刮了一般,越来越觉得疼了。
以前,我什么都给不了他的时候,他就不需要我。待我什么都能给他了,他还是不需要我。
如今,我连想关心他一下的资格都没了。
他嘴角微微牵动,一抹笑容硬生生拉扯了出来,没有丝毫的温度。
接着默默地转过身,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眼中即将涌出的泪水,落寞的背影埋在昏暗的灯火下,格外的凄凉。
纪小柏大步青云地往外走。陆逢生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锁好,身体抵住大门,再不想让那人进来。
心里诅咒着:最好死在外面,永远别回来!
纪小柏回头张望了片刻,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心里诅咒:你去吧,去吧,最好得了一身脏病回来,疼死你!
心里这般诅咒,手里却一挥手,把屋子设了个结界,里面的人,怕是撞得头破血流也踏不出去半步。
纪小柏甩着衣袖,想出去散心,一开大门正巧老六急冲冲的回来,两人兄弟情深的撞了个大满怀。
“哎呦我.....”
两人一人揉着下巴,一人揉着脑门哎呀呀地呻.吟。
旧伤复发,包上加包,老六捂着脑门埋怨:“我真是欠了你们俩的。”
抬眼仔细一看,纪小柏两只眼睛红红的,鼻子囔囔轻微的抽噎。
“咋啦这是?”老六收起不满,连忙把小弟拉过一旁,急声问道:“和你大师兄吵架了?”
纪小柏低下头,嘟起嘴,满脸委屈可算有个能诉说的人。
“六哥,我要被他气死了。”
“那个混蛋穿的花枝招展的要去红袖坊鬼混,我不让去,他就恼我,还把我撵了出来。”
老六了然,“嗐,我当什么事呢,就这啊。”
纪小柏:“…………就这?”自己媳妇明目张胆地要出去鬼混,给戴绿帽帽,就这?
老六看了看他气红的脸颊笑道:“艾,你误会了,他去红袖坊不是去鬼混,是去赎人。”
“啥?赎人!”
纪小柏瞪着大眼更惊了,满眼血红血红的:出去玩还不够,还要把人赎回来。好哇!怪不得穿的跟个新郎官似的,原来他是要准备娶亲!
纪小柏一颗心稀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休想!他休想娶媳妇,他敢娶一个我就掐死一个!”
“..................”够狠的。
老六连忙解释道:“不是给他娶媳妇,是给我!给我给我!我这不是马上要当爹了吗?得赶紧给人家姑娘赎出来,老婆孩子好有个归宿。”
老婆孩子?六哥的?
纪小柏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转眼间心里的不快烟消云散,马上咧开大嘴像个小傻子似的又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他兴奋道:“六哥,真的?你要当爹了?你什么时候把人家肚子搞大的?”
老六脸色一窘:“诶,文人要注意措辞措辞!”
“哦,嘿嘿嘿,我要当小叔了。”纪小柏挠着头,又想了想,担忧道:“六哥,楼里的姑娘靠谱吗?别养了.....”
话还没说完,老六脸色又绿了一个度,一手猛地搂起纪小柏的肩膀,一手嗖嗖嗖地往他小腹上送拳头。
“你个不会说话的,你六哥什么人?能弄错吗?那必然是我的种,你以为都像你呢!”
“我这不是担心出错嘛?”纪小柏捂着肚子又疼又痒:“我又怎么了我?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老六呵呵:“你还怎么了?你大师兄都嫌弃你不行了,你还有功夫操心别人。”
纪小柏忽然收笑,一脸不明就里地转头看向老六,“六哥,你说什么?我大师兄嫌我什么不行?”
老六眨眨眼,琢磨一会儿,哦,对了,他应该还不知道。
随后坏笑着一手搂过小弟的肩头,边走边说:“嗐,也没啥,都是玩笑,你也知道你大师兄那个人就爱装,他嘴里的话没一句是真的,他还跟我说你有隐疾来着,说你像个送奶的,放门口就走,又稀又水,啥也不是!我压根就没信。”
“啥!他说啥!!!”
纪小柏怒着双眼,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什么都可以忍他,让他,床笫之事……怎么能到处抹黑我,那绝对不能忍让!
纪小柏男人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不行!我得去找他算账,他倒说说,我特么哪来的隐疾,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