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那个...我还弄坏了一件东西...”
纪小柏吱吱吾吾地说道。
陆逢生瞪起惊恐的双眼看去他。
“还?”
纪小柏点点头:“还有你那个长袍,被我烧了个大窟窿。”
又一阵冷风吹过。
不祥的预感又来了,陆逢生眼皮在乱蹦跶。
“哪...哪件长袍啊?”
“就是特别白、特别仙的那件白月长袍!”纪小柏直言道。
我特么……哔哔哔。
陆逢生心疼快要窒息,沉声问:“尸首呢?”
纪小柏又卡巴卡巴眼,从屁股底下拽出来那衣服递了过去。
“大师兄,是我不好,我本来想给你洗洗衣服熨烫一下的,结果烙铁火候没掌控好,烧了那么大的一个大窟窿。”纪小柏张开双臂,很形象地比划了一个大圈。
陆逢生心跟着就一抽抽一抽抽地疼。
他提起衣服,看着那前胸一个比黑锅还大的破洞,还带着糊味儿,忽然感觉眼前发黑,脚底犯软,好悬没一头栽了过去。
这回....
倾家荡产了。
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死透透啦。
陆逢生一屁股坐去了床上,那种无力感,甚至让人想哀嚎力气都没有了。
纪小柏见到大师兄这副伤心模样,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这白月长袍定是师兄很在意的东西。
也许是别人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
也许是他最辉煌的战甲荣誉。
也许埋藏了他此生最难以忘怀的回忆。
总之这件衣服对他意义非凡,大师兄一定难过极了,纪小柏自责不已,对陆逢生充满了内疚和心疼。
而陆逢生确实难过极了,内心蹦哒出个小人儿,哭丧似的趴地上哀嚎:我的白月云袍哇,你死的好惨呐!没了你,我以后还拿什么装哔啊!
纪小柏在他身旁蹲了下来,仰起头愧疚地看着他:“大师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要不你打我出出气吧,别憋着。”
陆逢生慢慢转过头,对上他的眸子:我打你,我何止想打你,我特么更想掐死你啊!
老子本来就没钱,你还给我捅窟窿,简直气死了呢!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非把一克星养在自己房里,这是嫌自己命长吗?
“师弟,大师兄想静静,师父的房间还空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收拾收拾行李,这几日就搬到那去住吧。”
大师兄....
纪小柏一下子就哽咽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师兄会撵他走。
师兄一定是伤透了心,才会这样。他不想走,这么好的师兄,这么疼他的师兄,谁能舍得离开?
“大师兄,我保证以后绝不乱动师兄的东西了,什么都听师兄的,原谅我这一次可以吗?别撵我走。”
快拉倒吧。
你个克星,你再不走,我都有可能让你捅个窟窿!
“走吧。”陆逢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师兄...求你。”
“走!”
陆逢生怒了,怎么还滚刀肉上了呢,冲他使劲吼了一嗓。
与此同时,门吱嘎一声开了,苏达水突然推门进来,听见吼声也是惊得一愣。
抬眼就见陆逢生一张要啖人血肉的脸,再见小师弟跪坐在地上,双眼通红垂头丧气的。
显然,气氛不太和谐,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这干嘛呢?吵架了?”
“你怎么来了?”陆逢生见老二来了,马上收敛了情绪,平静问道。
“我路过,见门口倒着一箱子,就拎了进来。”苏达水把箱子放在了地上,又问:“这里面什么啊?这么重?”
陆逢生这才想起了那箱子的事,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装哔的心情了。他也没理会苏达水的问话,直接提起箱子,顺手递到纪小柏面前:“这是给你找的,走的时候别落下了。”
纪小柏静静地看去那箱子,没敢抬眼看去陆逢生。
他知道,里面装着都是大师兄辛辛苦苦为他找来的书籍,这心里的歉意又多了几分。
他也知道,大师兄气不消,肯定不会原谅他的,死皮赖脸留在这里,只会让人家更加厌恶。
“谢谢师兄这么久的照顾,我...我这就走。”
纪小柏一直低垂着头,接过箱子的那一刻,手上一沉,心好像也跟着被扯得坠了一下。
一旁站着的苏达水终于看出点名堂来:“大师兄,你要撵小师弟走啊?”
陆逢生狠瞪了他一眼:多管闲事!
苏达水见况,马上闭了嘴。
倒不是因为畏惧,而是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叮当乱响。
大师兄不在的这几日,他开始惦记上了自己的小师弟。他发现小师弟那是又乖又听话又能干。
让干嘛干嘛。
那房间给你擦得一尘不染,衣服鞋袜洗的干干净净,熨得一个褶子都没有,听说大师兄喜欢吃甜食,还去后山采了好多的山果子,做成甜罐头封起来,而他一口不动,就等着大师兄回来吃。
苏达水想想就感慨:
多知道心疼人,多懂事的小师弟啊。这要是放自己房里,除了人不能睡以外,那简直就跟收了一房小媳妇似的。
日后端茶倒水,捶背捏腿,美滋滋啊!
大师兄那个缺心眼的,他不要,我要!
苏达水冲陆逢生极其敷衍地说了一句:“你瞧瞧,发什么火啊,消消气,消消气哈,我这就带小师弟出去。”说完,他马上拉着纪小柏往门外走。
这举动反倒让陆逢生看着很疑惑。
二师弟那个自私鬼,何时变这么主动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不会是想把小师弟收自己房里吧。
呵呵。
陆逢生不禁冷笑,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不出几日,青云观就又多了一个默默流泪的男人。
纪小柏走的是一步三回头,余光扫见陆逢生犹豫的神情,他在门口踌躇了一刻,回身张望。
“大师兄…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陆逢生对此面无表情,他讨厌这种煽情的话语。
快走,磨叽什么,弄得像生死离别一样。
纪小柏心里被刺痛了,他在想大师兄能不能留有一丝不舍。结果,对方也只是目光掠过了他一眼,再没说什么。
.....
.....
去往师父寝房的路上。
纪小柏魂不守舍。
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得不到认可。也只能责怪自己太笨,太愚蠢,让人讨厌。
苏达水说帮他提箱子,被他拒绝了。
他记得大师兄说过,去藏经阁找书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影响不好。
渐行渐远。
离着大师兄的房门有些距离,苏达水便开始准备挖墙脚。
“小师弟,你大师兄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正常,你别放在心上,二师兄觉得,你刚来门中,自己一个人该是住不惯,要不你别去师父那了,来二师兄房里,二师兄照顾你,咱俩作伴,二师兄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说好不好?”
纪小柏顿住脚步,抬起眼帘,目光清澈,视线停留在对方的双眸上眨也不眨地望着。
苏达水瞧过,开心了,明显,小师弟这是感动了。
也是,像我这种实实在在的本分人,相比大师兄那样喜欢装腔作势的当然要好太多了。
他诚心诚意对大师兄,却被撵了出来,一定很难过。
此刻。
我就是及时雨宋江。
我就是三九天的小皮袄。
他感动也是应该的。
唉,也不知道他在大师兄那受了多少委屈,早把他接过来就好了。
正想着,纪小柏突然开口问道:“二师兄,白月长袍多少钱啊,你知道吗?”
苏达水闻言一愣。
问这个做什么?他不是该回我要不要去我那里住,才对吗?
苏达水:“小师弟,你要不要去我那里住啊?”
小师弟:“怎么才能快速赚到钱?”
苏打水:“二师兄房间可宽敞了。”
小师弟:“要不,拿点什么东西去卖?”
苏打水:“二师兄还会画符咒,可好玩了。”
小师弟:“卖符咒好像也可以。”
苏打水:“......”
好,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表情都非常积极认真,却驴唇不对马嘴。
苏达水有点难受了,他也没猜出来小师弟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只觉得可能是自己人格魅力展现的不到位。
喘口气的功夫,纪小柏开口又问:“二师兄,卖符咒赚钱吗?”
“当然赚钱啊,符咒分好几个类别,除妖的,降魔的,封印的,通讯的,镇宅的,御兽的,等等吧,一个极品符咒有的能卖上千灵石,甚至上万。”
“这么赚钱?”纪小柏瞪大双眼,满是惊讶。
“那是当然,不然二师兄的钱是从哪来的?”
苏达水一脸傲娇,装模作样背过手去,仰望天空,学起大师兄的模样。
他猜想,小师弟应该喜欢这种爱装哔的。
因为很酷,所以很崇拜。
纪小柏冲他不自在的笑了笑。
难怪二师兄看起来穿着比大师兄贵气了点。
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他可没我大师兄英俊潇洒,还在我面前装哔,模样可真low,大师兄打扮起来甩他两百条街。
而苏达水…
见小师弟笑得委婉。
自觉征服了对方。
心里美坏了。
这回见识到我的魅力了吧?
你二师兄我可是青云观首富,但凡装起来也是气度不凡的,甩你大师兄两百五十条街,只是不屑于此而已。
“对了,小师弟,你问这些做什么呀?你缺钱了吗?你若缺钱,二师兄可以借你一些。”
“多谢二师兄的好意了,我其实是把大师兄最喜欢的白月长袍给弄坏了,所以我想学画符咒挣点快钱,好尽快赔给他,大师兄要是原谅了我,我就能回去了。”
话音落下。
苏达水感觉脸好疼,耳光啪啪地响,心里哇凉。
表演半天,人家是一点跟你走的意思没有,满心思都在他大师兄身上。
我不英俊吗?
我不厉害吗?
我没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