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师弟,你该不会是个给吧 > 第1章 从头

师弟,你该不会是个给吧 第1章 从头

作者:遣悲怀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1-01-22 10:57:36 来源:文学城

如果,给你机会回到过去,却不允许你改变任何事情——

你是否会做这“无用功”?

在这个世界,很少有人回头去看来路。

生之意义当是求道,求道之路有千万种,道不同者不相为谋。但不会有任何人去质疑那终点——名为“道”的终点,拥有毋庸置疑的正确性。

怎么会有人从终点折返、逆千万人潮而行、用尽全力向起点奔跑呢?

而那少年此刻正在奔跑。

因为太过拼命,急促的呼吸中逐渐翻涌起他并不陌生的味道——它是酸苦的,它与疼痛伴生。在雨后的林间泥土里,青铜制的丹炉如被弃置,便会散发出这样伤人的味道。

被贪婪吸入鼻腔与气管的气息,原是对生命的供给,如今俱成了剧烈的毒。

那少年慌不择路,迎矮坡而上,一把攀住僵硬干冷的藤蔓,手脚并用、踉跄前行。扑上后脑勺的,是来自凶兽口腔、腥热的风;在咫尺之遥、发出轰然巨响的,是凶兽利齿铮然相合,釉质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好险,他到底越过了矮丘,一头扎进了荣盛生长的丛林。

迈步的频率、抬腿的高度、奔跑的速度、呼吸的重量,没有任何一样与“过去的事实”存在出入。

这只是复现而已。

而寓居在这体内的、思维的主体,没有操控躯体能力的他,只是幽灵。

——无法被外界证实其存在,被囚禁的幽灵。

茂密枝叶中,惨淡的月光渗漏,斑驳的碎影流转。两位不速之客踩踏而过,盘旋地面的木植发出“咔嚓”的断裂声响,争先恐后、此起彼伏,绵延成一片,惊醒无数幼兽。

那应是将将学会化形的孱弱少年。

那应是隶属四大凶兽之列的朱厌。

理智不足的、被利用的兽类,在和他脆弱的猎物玩一场追击游戏。

而这是某个故事的起点。

-

这条路竟然这样远。

在极度的恐惧与疲乏之后,有灵智的生物有时会出于自保、选择性地遗忘相关情节。因而,于这少年身上的、自未来折返的幽灵而言,这一段记忆实是不甚清晰的断片。

在这个夜里,他究竟奔跑了多长时间、多长距离,终究在何处跌倒、何处获救——只有时间能给他答案。

只是,原来起点是在这里。

他一直以为,救他的人,那是师父——

教盘旋的树根一绊,少年重重摔在地上。这一摔恰如紧致的弓弦崩裂,脱力的少年灰头土脸,狼狈至极地趴在冷硬的地面。

他听得见身后,树木同他一般,沉沉砸在地上,同样无力无助。它激荡起尘土,他吃了一嘴的灰。

不去看推倒于地的树干,也不再向前急追,那只兽类连步态都雍容起来,不紧不慢地、朝他继续迈步了。

可能会死。

艰难地将掌心撑在地上,他试图借力。肌肤不知不觉中早已磨破,有火辣的痛感。

他不会死。

耗尽余力,他试图拱起腰背。足尖在寻找支点,他需要再次向前扑去——

明了“自己”的一切未来的幽灵,在这一刻并不恐惧。但那仓皇的心跳中,无疑存在着胆怯。

与渴望凝结相融成一团混沌,难舍难分的胆怯。

他终于听见剑鸣。

那是,早已铭刻于他骨血之中的剑鸣。

挣扎着抬起下颌,少年眼前是一双马靴。沉沉夜色无尽,黑色马靴不染尘埃,正踏在他身前。

他看不清,但他晓得那该是怎样一双长靴。青缎粉底,影竹绣纹,针针线线皆是主人不屑一顾的华贵。

凶兽悲号,震怒滔天,惊起腥风一阵,席卷邪气而来。

可那人只是轻轻笑了。

情绪难以琢磨,但那明明白白地、是在挑衅。那双长靴不动如山,旭清再度听见剑刃破风之鸣。

悲号戛然而止,液体泼洒浇淋,分毫落在他裸露在外的脚踝。触感湿热,还有些许粘腻。

少年眼前,长靴终于微动,有人一把拎住他颈子,将他轻松提起。

旭清直直对上那双眼。

那是风轻云淡的一双眼。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隐没了,但此时清清明明,映着微渺如尘的他。

他几乎落下泪来。

是少年劫后余生的、不知所措的泪,是幽灵久别重逢的、甘之如饴的泪。

如果,给你机会回到过去,却不允许你改变任何事情——你还会回去吗?

“呆子。”将他打量一周,那人轻轻笑了,“竟不晓得变回原形、方便跑动。”

他的眉微微皱起,眉目间却非不耐。他掌心涌出和煦的灵力,灌入精疲力竭的少年的四肢百骸。

“睡吧,”他这样说,“不必逃了。”

被诱导着幻化作原形,被圈揽在手臂、在可靠的怀里,那自千年后奔逃而出的幽灵、终于得到了他的安宁。

日夜思念的人轻抚他的头顶,对他轻柔低语:

“也不必害怕了。”

还是要回去。

纵只是大梦一场,也仍想多看他哪怕一眼。

-

干柴熊熊燃烧,气泡浮上水面、在空气中破裂。少年的意识逐渐清醒,也逐渐辨清这陌生细碎的声响。他一个激灵,也顾不上睁眼,径自向燃烧声的反方向敏捷一翻。

而后,一切的声响仿佛都凝滞了。

弄巧成拙。

并不能准确判断自身安危状况的少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身形一滞,缓缓地瘫回榻上,他捂着自己的鼻梁,表情痛苦到狰狞。

将这精彩表演收于眼底,床榻边长身玉立的那观众迟疑着开口了。

“……哟,师父。”那观众凝眉,扭过头去,看向火炉边板凳上坐着的、同样有些呆滞的人,“你可别是把人治傻了。”

他声音清朗,是少年声色,其间几分难以言喻的犹豫,显然是故作的深沉。

旭清努力揉了揉鼻梁,竭力缓过那一股泛酸的疼痛。他使劲睁了眼、看向说话的人,眼角还挂着点儿疼出来的泪水。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怎样的一个人?返影入清泉,远山乱晨烟,又或是深林的清风朗月——

总之,好看,好看得教人不敢惊扰。即使使用着恶劣的语气,眉眼间仍是轻描淡写的平和。

依靠本能生存的少年察觉到一丝怪异。

但他并没能来得及多想,泉是怎样的泉、山是如何的山,怪异又究竟诞生于何处。因为冷不丁地、又一个人声突兀响起,实实在在唬了他一跳。

“不……不应当啊!”

这回,是一个听起来十分委屈的声音。

受惊炸毛的少年一个哆嗦,试图越过站在榻边的人,将眼神投过去——

可身前人嗤笑一声,忽而倾身前凑,逼近他了。

视线被占据,旭清不敢动弹,僵在原地。无措收回的视线正怼上对方好看的脸,他才恍然发觉那平静清风、似是乱了。

来不及惊讶,少年自顾不暇。

缘是,他被捏住了命运的耳朵尖。

那只手下落时基本轻柔,终于揉上软乎的绒毛时却不禁多用二分气力。那人笑的时候微微眯起眼眸,其间二分慵懒三分兴味。

“没治傻。”他看着吓出原型耳朵的小家伙,这样温声道,“是胆子小。”

“……小熊猫啊。”

其实留恋,但他到底收回手去,好整以暇的模样、站直了身子,煞有介事地给予评点。

“手感不错。”

这是旭清记忆中的第一次相见,与这一位后来朝夕相伴的师门前辈。在这一年、这一日、这一时,唤作“溟泽”的少年还有着年轻鲜活的体貌与神色。

世间颜色十分,他独占七分有余,任凭是何人与他相见,都只应赞一句风流好少年。

任凭是何人与他相见,都难以相信——

他只拥有倒数的时间。

-

黔中之地,连山君者,天下医者之尊也。

要把这样一个威风凛凛的神名与“宁济”这个名字联系到一起、并进行重叠,委实是件难事。

委屈巴巴有余,威严严重不足。他大抵是世间最没排面的神君。

谁让他是只橘猫。

这位名唤“宁济”的连山君,无疑是历任黔中主人之中最为柔弱的一位。

但好在,他养了一个悍徒,这才教他能够不为医闹困扰,不弃医归田。

在这一位悍徒之外,连山君再无别的弟子——这便也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然而,无常正是世事的常态。

九百三十二岁这一年,宁济收下了他的第二位弟子。

形式仍与上一次无二,是他的小徒弟先动的手。

-

“既醒了,那也差不多算是好了。”

彼时,清风朗月的少年如是向旭清询问道:“你家在何方?该送你回去。”

十二岁的旭清愣了一愣。

这少年有片刻的沉默不语,而后,他掀开了温暖的被褥。他身上的衣衫干净清爽,并非是新的,于他而言稍有些大了。

他并不懂得如何分辨布料材质,但他晓得,那是他从拟造人身至今,穿过的最好的衣衫。

扶着床榻边缘,少年踩落地上。立于榻边的人不明所以,下意识地退开些许。

而后旭清径自伏倒于地,对着火炉边那位曾被唤作“师父”的人,行了个毕恭毕敬的大礼。

他虔诚道:“求神君收我为徒。”

此刻的他并不晓得这是哪一位神君,又或者,眼前人究竟配不配得“神君”之称。

他无疑并不是对这一位神君虔诚,而只是对“生存”这一件事虔诚而已。

平心而论,这个礼行得有几分可笑滑稽。

交叠的双手当是左手在上,少年在上的却是右手;脸贴地面贴得太紧,便欠缺了大方仪态,显得卑微拘谨。

显而易见,他不曾正儿八经学过礼节,或只是远远看过一眼罢了。

恭敬有余,不敢抬头,因而旭清的视线里只有平整干净的地板。应当是附着了灵力,它泛着些微的暖意,使他不至受寒;身体能感受到的触感,似乎也并不生硬。

他没有抬起头,于是错过了未来师父茫然无措的脸。甚至,在瞠目结舌之后,火炉边的那位连山君抬起头来,对着自己立于榻边的那位弟子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怎——么——又——来——”他比出这样的嘴型。

旭清没有抬起头来,是而,只是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听见了这般似是而非的回应:

“你说拜入我门下,可我甚至不知,你姓甚名谁……”

其实,这本该是婉拒。

但十二岁的少年直起身来,甚至鼓起勇气直视了对方。他正对着神君跪得端正笔挺,答得干脆利落:“旭清。”

他感觉得到视线,知道身旁的人正肆意打量着他的模样。但是其中情绪莫测,无一能教他领悟。

他做不了更多,只是竭尽全力、笔直地跪在那里。留在这里,或者继续在山林间奔逃——两者之间,只有唯一的正解。

静默。在无限延长的静默里,勇气、力气、希望,都在加快退却的步伐。他看见火炉边的那青年嘴唇翕动,欲言又止。他到底意识到了,这一位神君、原是不愿点头的。

等待。

孱弱的少年微微晃动了身体,他就快撑不住了。

打破这僵持的,是一声响指。

漫不经心、却极为有力的一声响指。

在那之后,旭清听见,身旁居高临下的那人这样问他:“你缘何想要拜师?”

他的疑惑那样诚恳,其间并无冷厉或是恶意。旭清一怔,抬起头来,直直对上对方微垂的眼眸。

那清亮的眸子里,平静的背后,仿佛空无一物。旭清什么也看不穿。

于是,十二岁的孩子鬼使神差地说了心里话:

“……因为想活下去。”

他如实回答了,却似乎不曾得到任何的回应。对方仍是这样平静地、甚至淡漠地、将他凝望。

对方说:“那你大可不必来此。”

是,活下去有千万种方法。但那是于强者而言。

眼前的人却仿佛不明白这道理,是了,他到底置身事外。

旭清抿起了唇。

吞咽仿佛都变得艰难起来。但他仍是在那一次吞咽之后,定定看着眼前风轻云淡的人,拧着仍显稚气的眉,极其认真地说出口了:

“我还想变强。”

并非人人都能被唤一声“师父”,这是世间固有的法则。救他的人必然拥有某一种能力,足够他立身世间的能力。旭清需要活下去,必然需要活下去的依傍。

垂首看他的人仍旧淡然模样,没什么表情。旭清却恍然发觉,原来这样一个好看的人、有着温和神色,也可以给人带来巨大的压力。

少年人尽自己所能地、不想被看轻地,顶住了那些不知不觉中堆垒的压迫感,坚定地重复道:

“……我还想变强!”

他眼前的人眉间一松,忽而笑了。

他笑得莫名其妙,笑得旭清一头雾水,但旭清只能愣愣地看着——看着对方面上,这一笑笑得动人至极,如同云开月明。

他真心实意地笑着,仿佛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算不得失态,却分明是被逗乐了。

“变强?”他语气轻快,抛下的话却教旭清目瞪口呆。“——那你来这儿也没用。”

火炉边一直死寂的青年终于也活了,他忍不住气得跳了起来,怒喊出孽徒的姓名,“——溟泽!”

旭清来不及反应,但余光里确然瞥见那青年扬手,将什么东西狠狠砸了过来。

“小兔崽子,你几个意思!”他一边抛砸,一边怒道。

“——没几个意思。”唤作溟泽的风流少年笑吟吟的,一侧身、抬手间,轻轻松松接住了毫无杀伤里的青色药囊。

“收了吧。”他说,“小孩儿挺有意思。”

他顺手将那药囊抛玩,回身时径自蹲下身来,顷刻便与呆滞的小小少年位于同一视界。

他与他对视着,眉间写着懒散,眼眸里却是认真。旭清一个激灵,又挺直了脊背。

他紧张地挺直了背,对方却兀自握住了他的手。再一次陷入茫然无措的小孩儿呆愣愣地向下看去,看见对方轻轻拍掉他掌心灰尘。

“旭清……师弟。”他这样唤他,将药囊放在他手里,收紧他五指,教他握紧。

旭清抬起脸来。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眉目舒展,神情温和。

“师父赏的信物,你可得收好。”他这样说,“——他赖不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从头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