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算是“家庭战争”,应该叫“随时准备狗咬狗”。
首领夫人这句话一出来,站在后面的长老们立刻骚动起来。其中那个为了首领质问首领夫人的老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首领,声音打着颤,大声问道:“这是真的吗?!首领,玛歌首领,这是真的吗,你要向卡海尔斯联盟低头?”
“首领,你忘了当年他们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吗,”老头气得胡子乱颤,苍老的面皮不停地抖动:“‘不能臣服,不能归顺’!你忘了曾经老首领是怎么在病床前拉着你的手,你又是怎么答应的吗!”
“那怎么办!”首领也吼了起来,眼睛红得像兔子,眼框都快要瞪裂:“那怎么办!矮人族现在像一只被所有人垂/涎的烤猪肉,我能怎么办!”
爱维格隐身坐在辛芙妮大校的身边,看到这会儿首领集团内部已经开始了内讧,无奈地摇摇头。
“矮人族最大的问题就是,对自己的处境没数,”小女巫晃着脚,啃着兰特恩慈投喂的水果干,还记得给辛芙妮大校和西克子爵分了点:“和心不齐。”
西克子爵接过辛芙妮大校递过来的果干,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正是因为被群狼环绕,才更要低调,闷声发大财,扩充自己的军备力量,竭尽全力,让自己在世界上拥有话语权,而不是向谁投诚取得一时安宁,举起自己的拳头,向谁证明自己不好惹。
在这一点上,首领夫人倒比那些脑袋有包的家伙做的更好。
首领夫人冷眼看着那些长老与首领争吵,一言不发。她知道,即使自己做的好,能带领矮人族走的更远,自己也永远只能是个“首领夫人”,永远都不可能坐在那个位置上。
那些注重血缘的家伙,一定会挟持自己的小儿子做首领。
首领夫人闭了闭眼,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我有办法,挽回这一切。”她突然开口,成功让那些吵成一锅粥的家伙安静下来。
西克子爵感觉到自己的“戏份”了,把剩下的果干一股脑塞给旁边的大校,拍拍手,嘴角噙着笑,站了起来。
“诸位好,我是希特尔·西克。”西克子爵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笑着走上前:“诸位日安。”
首领夫人对着西克子爵颔首示意,便继续说道:“海恩帝国和卡海尔斯联盟都是我们优秀的生意伙伴,我们怎能厚此薄彼,只与卡海尔斯联盟交好?”
克鲁格勋爵已经提前离场,否则听到这段话,恐怕得气得要和西克子爵打一架。
“生意,是矮人族的立身之本。我们不能做任何亏心的事。”首领夫人说道:“我已经邀请了西克子爵与我们关于合作进行商讨,诸位可以一起参加。”
爱维格在下面看着看着,突然笑出声。
“聪明。”她往嘴里塞了一块草莓干,心里为首领夫人的作为鼓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与其独自面对,不如周旋其中。”
卡海尔斯联盟和海恩帝国本身就是关系微妙,首领夫人这是故意把海恩帝国拉下水,必要的时候,在两国混战中能啃一块肉。
剑走偏锋,也不怕自己淹没在漩涡里。
“首领夫人给自己抢了一块免死金牌。”爱维格心里想着,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果干:“这两笔生意她都参与,没了她,就没人可以主持此事,也没人可以甩锅了。”
西克子爵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默认了首领夫人的说法。
爱维格忽然失去了再往下看戏的心情。她看着台上站得笔直的首领夫人,看向台下被围在中/央的首领,只觉得这些人别无二致,眼睛里早就被满满的欲/望遮掩。
是不甘心,是想得到,是怕失去,是要变强。本该作为终生追求的梦想好像从天空垂下的锁链,勒住所有人的脖颈,坠在那半空,上也无门,下也无门。
那驱使人向前走的动力源变成了吊在眼前的海市蜃楼,清醒的人绝望,沉迷的人狂热。
他们到底想要的什么,又是否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大校,我先走了。”爱维格把剩下的果干塞回了魔法袋里,用脚尖轻轻点了一下椅子旁边的阴影:“我们酒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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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克子爵在矮人族呆了一天半,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赶了回来。
“搞定了。”他说话十分简短,有些疲惫地撸了一下头发:“我们下午汇报女王,然后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哦,让我睡会,首领夫人真的很难对付。”
西克子爵说完,就匆匆又离开,十分快速地准备去打个盹。
剩下四个人闲着无聊,又实在不想再讨论矮人族的事务,商量了一下,决定玩儿一会儿天空棋。
天空棋与其说是棋,更像是一种桌游。它模仿了当时哈默尔大帝*统一/大陆时候的战争。最开始,每个人拥有一个军队,士官,士兵等等齐全,厮杀时候去抢“哈默尔大帝”这个身份。率先抢到的人将拥有三次龙族支援。
四个人在棋盘大杀四方,一直到夜慕降临,西克子爵赶来叫人,他们几个正被辛芙妮大校揍得有点怀疑人生。
“哦,亲爱的同伴们。”西克子爵敲了敲门,打断了沉迷下棋的几人:“我们该去和女王汇报了——阿文图尔琳公爵也请和我一起。”
雪岑特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倒没说什么,跟在爱维格身后一起走出了包厢。几人被西克子爵带到了地下室,那里有两面等身镜,诗妮丽希特女王和海丽希女王已经等在了这里。
雪岑特猝不及防,猛然见到了母亲,慌张之下,下意识挪开了眼神。
“诸位安好,我也放心了。”诗妮丽希特女王看不到旁边精灵女王的表情,率先开口,笑着看着自己的几位属下:“你们做的很好,回来之后,大家总算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海丽希女王很快收拾了自己落寞的心情,也带上了笑容:“感谢诸位,找出了暗藏在深处的神秘组织,精灵国正在排查这些老鼠。”
爱维格赶紧跟着一起躬身行礼,十分客气地谦虚了几句。
“陛下,现下的情况是这样……”西克子爵简短将情况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目前,尚未可知最后首领夫妇之间的斗争会如何。不过,从个人素养、矮人族的习俗、目前族内的情况推断,首领夫人的胜算更大一些。”
“我们推断,首领夫人应该会选择把控小儿子的方法获得对矮人族的控制。”爱维格接上话,和西克子爵对视了一眼:“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暗中支持首领,以达到制衡的目的。同时,几位年长的首领也是不错的人选,对于这件事,我觉得可以回去之后从长计议。”
两位女王都在点头,显然对这个情况很满意。诗妮丽希特女王带着点笑容,看着站在辛芙妮大校身边的爱维格:“爱维格老师,我果然没有信错您。”
两位女王应该是已经回了寝宫休息,各自穿了舒服的家居服。诗妮丽希特女王这次把头发散开,气场也比平时柔和了几分——她本来也不是英气的长相,五官放在现代就是那种古典美人,只是气场过强,掩盖了她本来的美貌。
爱维格不由自主地想起女王曾经说过的名言:美貌只是我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雪岑特。”精灵女王突然开口,她看向自己默不作声站在最后的儿子,脸上带了点笑:“哥哥前几天托我给你寄了些东西,我已经寄去了爱维格老师家里。听说图尔克依思城的新年会很热闹,你就替我去看看吧。”
爱维格心里一惊,抬头看去,发现女王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女王弯弯的眼睛里……怎么透出一股母爱?
爱维格浑身一激灵,赶紧低下头,趁机瞄了一眼雪岑特,却发现这家伙居然带了一脸微笑在那点头!
“欢迎,阿文图尔琳公爵。”诗妮丽希特女王爽朗笑着,对着雪岑特点点头:“那么,大家明天启程吧。诸多事宜,等大家回到图尔克依思之后再提——今天就到这,祝大家有个好梦。”
精灵女王紧跟着道了晚安,说罢,两位女王的影像同时消失在镜子里。
从女王们的态度来看,这次的事情办得很合心意。爱维格心里舒了口气,感觉肩头的压力骤然消失,整个人透出一股虚脱的疲惫。
西克子爵也叉着腰,刚才挺直的脊背也松懈下来,脸上露/出几分困劲。
矮人族事情未曾解决,所有人心里都提着一口气,生怕没处理好,沾一屁/股屎。
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
“哦……天,”西克子爵撸了把头发,头一回在大家面前笑得眉眼弯弯:“大家都累了,不如我们晚上吃点好的?我叫厨房来做……爱维格老师,有没有什么推荐?”
“那可多了。”爱维格一听到吃的,立刻来了劲儿,拉着西克子爵侃侃而谈:“有没有烧烤的东西?啊?烧烤是啥?好吧,我教你……”
兰特恩慈本来困得大耳朵耷拉,一听到吃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她可还记得爱维格做的红烧肉呢!
“老师!”狼耳女子一溜小跑,殷勤地跑过去:“老师!我可以帮忙……”
食物总能抚慰受伤的心灵。被公务“鞭挞”了小半个月的人终于放松身心,准备好好吃一顿。
在爱维格的指挥下,大家逐步学会了炭烤烧烤和铁板烧,厨师们很快上手,酒瓶一开,气氛就和那咕噜噜涌出的泡沫一样,带着让人愉悦的声音膨胀升腾。
除了雪岑特,所有人都分到了一杯好喝的芬琳花啤酒——按照海恩帝国的规定,年轻的公爵还差不到半年成年。
当然,公爵还是抗议了的,比如在精灵国,十七岁就算成年了——然失败,因为所有人里就他一个精灵国的人,兰特恩慈已经短暂“叛逃”。
“不是,啤酒而已……”公爵越说越小声,看着正调着烧烤酱的爱维格。
“因为,一堆喝酒的。”爱维格指了指正在喝酒聊天的西克子爵几个人,还有两个应该是下属,四个人正坐在烧烤架旁聊天。
“总得有一个能把喝高的送回去。”爱维格点了点勺子,勺子发出浅紫色的光芒,自己搅拌起来。她上前拍了拍雪岑特,无奈地说:“你总不能让我扛吧?”
雪岑特就这么被爱维格忽悠着,选择了喝果汁。
开始吃的时候,那两个下属看到桌上的爱维格和雪岑特,便十分识趣地自动离席回屋睡觉了。五个人吃得热火朝天,爱维格倒没想到,最受欢迎的居然是甜辣酱,连不怎么能吃辣的雪岑特都斯哈斯哈地硬吃。
“哦天,”西克子爵把裹了满满酱汁的肉塞进嘴里,说着又给自己夹了一/大片五花肉:“如果能在爱维格老师家蹭饭那就太快乐了。”
“那可不行,我家来的都是朋友。”酒过三巡,大家说话都放松了很多,爱维格嘻嘻笑着说道:“子爵要自降身价吗?”
“你怎么记仇记到现在……”西克子爵险些被啤酒呛到,哭笑不得地说:“行吧行吧,为了烤肉,你觉得呢法奥耶?”
辛芙妮大校闷头大吃,身边已经堆了很多签子,闻言擦了擦嘴,自然而然地一点头。
“那行,希特尔,”爱维格立刻爬杆上,指着远处的冰桶:“帮我拿一瓶啤酒,希特尔,谢谢。”
辛芙妮大校“噗”一声,把头扭开,憋笑憋得肩膀抖动。西克子爵被气笑了,伸长手臂拿出冰啤酒,手腕一挑,把瓶子起开:“我应该做的,爱维格。”
雪岑特也擦擦嘴,带着点坏笑,彬彬有礼地问道:“爱维格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叫嘛,希特尔?”
“你们就挤兑我吧!”西克子爵故作生气,眼睛却笑得像个月牙,拿起啤酒,故意慢慢给所有人倒酒,绕过了雪岑特:“行行行,叫吧,都是朋友,对吧雪岑特?”
几个人哈哈大笑,继续有说有笑地吃吃喝喝。爱维格也放松不少,干脆也开始叫辛芙妮大校的名字,大校并不在意,十分自然和爱维格碰了杯。
寒风仿佛被带着肉香味的结界隔开,众人身边半分寒冷也感觉不到。
这一回,大家算是在矮人族出生入死过几遭,对于身上还带着行伍间豪气的西克子爵和辛芙妮大校,这相当于“兄弟”的范畴。
“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还会有什么事儿要做,”西克子爵转着手上的酒杯。他解开了衬衫领的扣子,因为喝酒脸色微微红,比起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此刻的子爵多了几分潇洒不羁。
“每天睁开眼睛,都不太平……”西克子爵喃喃着说,再次喝了一口酒:“说真的,你们别笑话我,有时候我都觉得把这世界炸了会不会更太平。”
难得看到老狐狸说出孩子气的话,几个人全都哈哈大笑。雪岑特拍了拍西克子爵,帮他满上了酒:“正是因为有你们,平民才能安居乐业啊。”
西克子爵倒是没想到雪岑特会为自己说话,惊异地挑了下眉,两人十分默契地碰了一下杯。
“那个神秘组织至今藏在暗处,还有时不时就要挑衅一下我们和卡海尔斯联盟。”爱维格喝了口酒,说着站起来,举起杯子:“所以,别总看着没完成的事情,看看完成了的事情——我们不仅连续挫败了两次他们的阴谋,还成功阻止了卡海尔斯联盟试图拉拢矮人族!这一杯,敬我们,敬海恩帝国,敬女王陛下!”
大家哄笑着,开开心心的举起手里的杯子。直到爱维格开始选择“敬胖驴”的时候,在座的几个人才意识到,爱维格老师可能是喝高了。
“她喝了五瓶?”西克子爵弯下腰,看了看爱维格座位旁边空荡荡的啤酒瓶,难以置信地和雪岑特交换了一个眼神:“她酒量这么好?!”
芬琳啤酒花酿出来的酒度数非常高,如果在现世,某战斗民族一定会选择大肆进口,并把所有的伏特加都扔掉。
“老师,老师,”喝高了的爱维格非常乐意劝说别人一起喝,辛芙妮大校对付这种执拗的女孩子很有一套。他拉着爱维格,趁她没注意,把酒杯里的酒全倒掉,然后给她看空杯子:“酒喝完了,您该休息了。”
“可我不想休息,”爱维格口齿清晰,逻辑思维居然没有跟着醉酒的脑瓜一起歇菜:“我的喝完了,你的还没喝完。”
辛芙妮大校赶紧把自己的酒也倒掉,招呼兰特恩慈把人送回房间。
爱维格唯一差的就是物理力量不够,被兰特恩慈半拖半抱拽回了酒馆。
西克子爵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毫不犹豫地在雪岑特的椅背上一拍,震得公爵险些一头撞在门前的楼梯上:“不喝酒的小孩一起离开,我们还得喝一阵,去吧去吧。”
尽管他说的很不客气,雪岑特还是立刻意识到了西克子爵的言下之意。年轻的公爵在西克子爵洞察一切的眼神里不争气的红了脸,站直了身体,同手同脚的往酒馆追去。
兰特恩慈拉着爱维格打开门,她还没来得拉着爱维格换身衣服,爱维格就好像被点亮了自动导航的机器人,身体绷直,像一个忽然被点名的军人一样。
“Oh,thanks,Schwarz.【哦谢谢,舒瓦茨。】”爱维格嘴里说着兰特恩慈听不懂的话语,步履轻快,目标准确,直接往床上一躺:“I'm just tryna get some sleep.【我只是想睡会。】”
兰特恩慈一头雾水,她挠了挠耳朵,看着爱维格睡着了,只好给人盖上被子,正悄悄离开房间,就和赶上来的雪岑特撞上了。
雪岑特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正要下楼,却被兰特恩慈拽住了袖子。
狼耳女子非常认真地看着雪岑特,甚至看上去有点跃跃欲试:“我去帮您把老师抱过来。”
雪岑特:……
眼睛闪亮的兰特恩慈开开心心的等着主人夸奖,耳朵一抖一抖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揪住兰特恩慈的耳朵,决定在睡觉之前和她普及一下礼仪方面的知识。
“兰特恩慈,”雪岑特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只是喜欢爱维格,不是想犯罪,明白?”
忘记了,本章出现的哈默尔大帝是一位神眷者王子,第一次被提到与精灵国章。他在位的时候差一点统一了乌尔阿勒忒大陆,从此之后,任何神眷者都会被排除出王储的位置。
大家也算是辛苦啦,虽然都不够成熟和强大,但是未来的路上,会一起努力前行!
下一卷去兽人国。
明天休息一天,进行总结和整理,下一卷继续努力!
感谢目前正在收藏的56位读者,我会继续努力哒,请大家随时反馈你们的感受和建议哦~
12,09修改错别字,我居然把“我们和卡海尔斯联盟”打成了“我们的卡海尔斯联盟”……手太快脑子跟不上了,错别字一茬一茬冒=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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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终章(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