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三安匆匆赶回来,看到付闳翊正在正厅坐着。
虽看不见面具下的表情,不过肃杀的气息已然在屋里散开。
付三安连额头上着急忙慌跑来时出的汗都不敢抹,赶紧跪在地上,俯身请罪
“老爷一路奔波辛苦。都怪老奴照看不周,没有看护好夫人。”
付闳翊着急的顾不上听他请罪的话,急急地问着:“可有什么线索?”
“今日在竹林处抓了两个可疑的人,还发现了这个。”付三安连连点头,摆了摆手让后边跟着的小侍把两个扭动的人推送了正厅,末尾跟着的侍女端着一个托盘,那托盘上放着一把银剑。
付闳翊眼神锐利的一扫而过,一眼就看到那把银剑,一个箭步的从椅子上冲到银剑旁,吓得小侍女连连倒退。
这把银剑,正是与付闳翊腰间挂着的那把银剑是雌雄一对———付萌萌的银剑。
那地上不安生的扭动着的两个人,正是前几日劫了付萌萌的二麻子和三狗。
二麻子和三狗彻底吓懵了,这两天真是忒倒霉了。
前几日劫了一位小姐反被绑架不说,今儿个正好端端的走在大街上准备找个打杂的活儿,见着街上有许多人在寻找一个姑娘,三狗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说自己见过,于是俩人就被五花大绑的带到这里了。
“你们三日前可见着一名女子?长相秀美,圆杏眼,腰间别着这把剑?”付闳翊把付萌萌的剑握在手中的转过身的质问他俩,目光凛冽,吓得二人瑟瑟发抖。
忙的点头说道:“见过———见过———。”
付三安看着付闳翊此刻盛怒,一时无法冷静下来,默默地递了杯茶给付闳翊,自己走到二麻子和三狗面前,对他们说:“你们俩,一五一十的把见到这个姑娘的事情说出来,少一个字,今天你们就走不出这个大门。”
眼前有付三安盯着,远处有付闳翊熊熊盛怒燃烧着,俩人吓得哆嗦着挤在一起,都是贪生怕死之人,自然不敢有丝毫隐瞒。
于是二麻子仔细的说着,三狗认真的补充着,二人绘声绘色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详尽。
尤其是讲到他俩讨论京中付闳翊被赐婚时那姑娘的神情,二麻子说的正带劲儿,坐在地上拍着大腿说:“也不知道那姑娘是怎么了,突然就发了疯一般的又哭又笑的,笑的我俩身上直发毛。”
付闳翊听着眉头便皱了起来,忙慌着把手中的茶杯撂在桌子上向前一步追问着:“然后呢?”
三狗说:“然后我俩就领着这姑娘出了竹林,姑娘就让我们走了,还警告我们不许做这等龌龊的生意了,这不我俩听了姑娘的话,今天上街准备找个正经营生呢。”一脸委屈的扁着嘴,“谁知道刚出门就...就被老爷的人给带到这了。”
“那你们可知那姑娘去了哪?”付三安死死的盯着俩人。
二麻子和三狗连连摇头的说:“当时我俩想着逃命要紧,头也不回的就跑了,是当真不知道啊,老爷——”
“先将这二人扣下”说完付闳翊便走出正厅。
思考着走到院子的凉亭下坐着,想着这傻丫头,很有可能是信了这市井流言,负气之下不辞而别了。
好在她如今功夫不错,一般的小喽啰还近不了身,只怕她自己躲藏起来不愿被找到。
付闳翊心中如同放了千百斤石头一样沉重。
看着门口是小锦小鲤垂头丧气的走进来,唤了小锦小鲤俩人过来。
小锦小鲤二人,走上前行了个礼。
付闳翊摆了摆手示意免礼了,开口问:“你们小姐的卧房在哪里?”
小锦小鲤便引着付闳翊去了付萌萌的卧房。
进入房中便能闻得见付萌萌身上独有的香味隐约的弥漫在屋中。比不得府中付闳翊准备的卧房奢华,这件卧房简单的摆了张花梨木的小圆桌,几个矮敦子,一套红木的衣橱旁立着一扇铜镜,别无多余,透着那铜镜似乎能瞧着付萌萌的倩影倒映在镜子一般。
屏风后面有张靠着窗子的书桌,那案子上压着许多的纸张,付闳翊走过去捏了一张,正是付萌萌与他通信时用的信纸,窗子旁挂着串瓷风铃,风阵阵吹过时风铃便叮叮当当的脆脆的响着。
付闳翊愣愣的看着那些被风吹着微微掀起来纸张摩擦的声响,想到付萌萌就是在这张书案上将那一封封细细绵绵的话语写给自己,如今自己不仅没有兑现允诺,反而伤了她的心,心里像被揪住一样的难受。
最深处的床边珠幔纱帐锦绣旖旎,小锦走到床头前拿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付闳翊。
小鲤在一旁有些犹豫的张了张口,最后还是说道:“付老爷,你与小姐所有的信函都在这盒子里,小姐每次收了信后都会欢喜不已,反复的读着,把每封信都仔细的折好放到盒子里,没有信的时候,小姐就会在睡前打开盒子看着这些信。”
付闳翊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檀木盒,那盒子上雕刻着的是簇簇海棠枝繁叶茂,潋滟风光,动作轻柔的将盒子打开,仿佛像是怀抱着付萌萌娇小的身子一般。
一股淡淡的海棠花香随着打开的盒子散发出来,盒子里一封封信排列整齐,看得出里边的一封封信被主人格外仔细的收藏着。
付闳翊把盒子合上,把盒子揣到怀中走了出去。
付三安在正厅盘问着二麻子和三狗,希望还能得到更多关于付萌萌的消息。
奈何二人将所有关于付萌萌的事情全都说了,实在是讲不出任何了,口干舌燥的在正厅地上坐着欲哭无泪。
见着付闳翊过来,哀嚎着:“老爷您行行好吧,把我们放了吧,我们俩上有老下有小,家中就我们一个男丁,呜呜呜———放过我们吧———”
付闳翊自知也问不出其他线索了,便摆了摆手,付三安即刻会了意,吩咐人把二麻子和三狗放出了宅子。
“她应该是逃走了,一人应该走不远,我带一队人即刻出发去寻她。”付闳翊对着付三安吩咐着,“你这几日整顿整顿,带着余下的人按照原路回府,路上也要多留意。”
付三安福了福身子便吩咐了下去。
夜深露重的,付萌萌一人在路上走着,依稀记得城中心的方向是往北走,那么往南走便就能出了江苏。
一路朝南走着,付萌萌走的有些累了,眼下四周荒无人烟,更别提可以住宿的客栈了。
前日绑架被扔在地上过了一夜,又在竹林中受了寒气,此时只觉得是头重脚轻,周身乏力,浑身疼痛不已。
在泛着鱼肚皮浅粉色的晨光下,付萌萌隐约的看到了前方有一处村庄,心下有些安慰,便咬着牙继续往前向着村庄走去,不料没走几步,便体力不济的昏倒在了地上。
付萌萌做了一场梦,梦中自己时而被付闳翊为首的一群人被人百般宠爱万般娇纵,千万人把她呵护着,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有人都格外的珍视她;时而被付闳翊带头的千万人掩着面对她指指点点,逼得自己只得蜷缩在角落中,无论如何也挡不住那千万人眼神中流露出的嘲讽。
尤其是付闳翊那两幅反差极大的模样,让自己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的煎熬。
自己在梦境中挣扎着想要逃出来,苍白的小脸上两弯柳叶眉十分痛苦的蹙在一起。
“阿爷阿爷,你快看这个姐姐她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一声稚嫩的童音在耳边将付萌萌从梦境中拽出来,付萌萌刷的睁开眼睛,猛的一下的坐起来。
只见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四周是泥土垒砌的矮墙,在小床上就能一览整间屋子的陈设。付萌萌在的这头应该就是卧室,中间一段摆放着石头垒的桌椅,应该就是正厅。
付萌萌吸了吸鼻子,微微发苦的草药味让自己的神志清醒了一些。屋子尽处摆着几个架子,架子每一层都放有簸箕,那簸箕中放的大概是药材,不然也不会满屋的药材味儿了。
“孩子,你醒了。”一道慈祥安宁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付萌萌顺着声音把目光转回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胡子斑白,正慈眉善目的看着自己。那老人怀中站着一个年龄约**岁的女孩,方才应该就是这孩子将自己喊醒。
“请问老伯,我...我这是在哪?”付萌萌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头问道。
还未等那老伯说话,那孩子便开口了:“这里是我家啊,漂亮姐姐。我和阿爷一同去山上采药,在回来的路上就看你昏倒在路边,我和阿爷费了好大力气把你抬回来的呢!”
付萌萌听了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感谢老伯和小妹的救命之恩。”
准备下床行礼以表感谢,刚将身子坐直便是一阵头晕目眩,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那老头连忙上前扶住付萌萌,将付萌萌扶回床上,给付萌萌号了脉,笑呵呵的说:“无妨无妨,看姑娘神色憔悴,又染了风寒,而且方才为你时发觉你气血不通,经脉堵塞,小丫头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既然决定此后不再想那个人,便不要在意了吧。”付萌萌心中暗自地对自己说着。
于是强颜装笑的忙的摇了摇头。
老伯看着付萌萌笑而不语,便也不再追问,转身出了门。
吼吼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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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