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了奖,霍雨嘉的生活技能仿佛开了窍。沈甜每次去霍雨嘉的家中,看到亮亮的窗户,干净的地面,整齐的摆放,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你说我带蓝色的好,还是带黑白的。”霍雨嘉从衣柜中取出两件T恤。
“你是认真的?”沈甜一脸嫌弃,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不知道她是嫌弃在脚边玩球的舒舒,还是嫌弃霍雨嘉。
“认真的。”
“你没有到达三十岁吧。人家五十岁,还在兢兢业业拍戏。”
“人要学会享受,要享受。”
“早知道,我就不该同意让你放弃女主演什么反派,不该让你提早杀青。说真的,你火急火燎去旅游,是有人等你吧。刘克?”
霍雨嘉突然兴奋:“就是那个刘克。她一直在追我。我想给他一个机会。说真的,哪个好。”
她又把两件T恤亮了出来。
沈甜越看越嫌弃:“都不好。请带一套情趣内衣。”
“对哈。”霍雨嘉恍然大悟:“马上去买。你跟我去。”
“算了,我没有你那么闲。签约几个小艺人,去见见他们,我很忙的。”沈甜边说边门口走去。突然,她被霍雨嘉抱住,亲了一口:“祝你们新签的艺人听话又大卖。”
其实沈甜心里美滋滋的,但是故作嫌弃推开她。
“我只允许你休息一个月。新戏只要开机,提前进组,你必须到位。”
“遵命。”
“还有,别忘了选demo。”
“遵命遵命。”
伴随一阵超重的推背感,飞机飞上云层。霍雨嘉时不时望着窗外,又时不时看向身边的刘克。
这个刘克,还真是个闷葫芦。
“你之前去过札幌么,我没有去过,全靠你了。”坐在飞机上实在无聊,霍雨嘉只能没话找话。
“好啊。”刘克专注看向窗外,哦,他坐在靠窗的位置。
霍雨嘉有点挫败感,但是她还要努力。
“你能不能帮我拍个照片,就像这种的,很漂亮的……”霍雨嘉翻出手机。
“请把它关机。”刘克看也不看。
霍雨嘉愣住:“我已经调到飞行模式。”
“关机。”刘克态度坚决。
“恩,关机。”霍雨嘉关了手机,脸里一片红。她脸红不是因为含羞,而是因为她好像是位不讲公德的傻子。果然,正在玩手机的其他游客看了她一眼,眼中饱含同情。
她开始对这段旅行不那么期待了。
“这是先生和小姐的房间。这是房卡。”酒店的工作人员是说着流利的日式英语。
霍雨嘉站在门口,刘克朝里探了探头,他似乎很满意。
刘克问:“还有一间。”
酒店工作人员的眼中流露一丝诧异:“我查一查。”
她呼叫前台,叙述情况,片刻之后,她说:“抱歉,你们只有一间房。”
说到此处,别看酒店的工作人员和霍雨嘉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她们心知肚明男人的花招。女人同意男人旅游,不出极大的意外,很大概率上,她对这段关系,就是默许了。而男人要做的是,使劲各种办法和女人同一个房间。
但是,女人还是要矜持……霍雨嘉正要开口,此时刘克却说:“我在开一间。我跟你去。”
他对工作人员说,然后他忽然回过头又问:“你同意吧。”
霍雨嘉回过神,嘴巴极其听使唤:“同意。当然同意。”
霍雨嘉敢打包票,刘克此人一直单身,绝对是靠他的实力。她是真的想不到,刘克一口红酒上头,嘴巴没了把门,把他和前女友过去的那一点事全部倒出来。
比如刘克被前女友劈腿,他去挽留,惨遭拒绝。
霍雨嘉假装听得是鼻涕一把,泪一把,但是她心里已经无聊至极。她已经不是十八岁小女孩,对某一类分手故事无法产生任何怜悯的态度。到了晚上,她搀扶刘克回房间,尝试给刘克脱衣服,这倒像是她会做的事。
结果刘克抓住她的手说:“很晚了,你走吧。”
“水在床头。你记得喝。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刘克涨红着脸,嗯嗯应了两句,挪动了身体,钻进被子里。
离开房间的那一刻,霍雨嘉心里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刘克虽然呆,不会聊天,但是人貌似还不错。
所以,霍雨嘉定下一个计划,对他进行为期三天的考察。
第一天,他们去了某个知名景区,景区叫什么有什么,那并不重要。
她与刘克坐上当地的旅游观光车,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霍雨嘉琢磨着,他不牵她的手,那她要不要主动一点。
主动一点吧。
下定决心,霍雨嘉右手缓慢朝他的左右伸过去。
“这边景色漂亮。”刘克突然挪了位置,
霍雨嘉她竟然抓空了,整个人还差点因为车子的转弯,往下栽倒。
“你怎么了。”刘克关心。
“没坐稳。”霍雨嘉干笑说。
“你小心一点。”然后,他举着手机,咔咔咔一顿拍。
第一天晚上,霍雨嘉提议一起去喝当地的清酒。刘克严词拒绝,他拒绝喝任何的酒,因为不健康,也不舒服。紧接着,霍雨嘉提议一起压马路,刘克看了看时间,说:“时间太晚了。明天逛。”
根本不用考察三天,一天就够了,足够让她失望。
刘克根本就是想要找个旅游玩伴。
但是他也30了吧,他是过于单纯,还是霍雨嘉需要反思她的女人魅力。
考察第二天,早饭时间,霍雨嘉提议明天去东京的富士山,刘克却说:“富士山就是小山包,特别矮。”
她忍不住她这张嘴。
“你有喜欢的人么。”她问。
刘克愣住:“我有啊。”
霍雨嘉点头,然后真诚发问:“是男的是女的。”
刘克哈哈大笑:“女的。”
霍雨嘉也哈哈大笑:“那一定不是我。”
刘克这下不笑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是霍雨嘉也不打算理他。
什么富士山,压马路,喝清酒,霍雨嘉一概不应。整整一天,她躲在酒店里,宁可对着窗外树枝发呆,也不想理刘克这块木头。
“他太搞笑了,真的,请拿下他。为生活增添不少乐趣。”这是杨晴对他的全部评价。
听着是搞笑,可是作为当事人,简直绝望。
霍雨嘉回复杨晴:“谁会愿意和一块木头**。谁能对着一块木头,抒发感情。”
“你们演员做得到啊。哈哈哈哈,把一块绿幕,想象成超级深情但是惨兮兮的男主,发挥你的职业专长。”
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到杨晴在床上大笑翻滚的样子。
霍雨嘉被气笑:“我想打你。”
四个字刚刚发出,刘克发来第十通电话。
“你不要打电话了。我不想出门。”
“你不想出门,但我想见你。我就在门口,你不出来,我不会走的。”
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刘克的确站在门口。
开窍了?晾他一会。
十分钟,他在。
二十分钟,他还在。
三十分钟……
“你什么话要说。”霍雨嘉气势汹汹的开门。
“我知道我做错了。”
“你做错什么。”
刘克一听,大步一迈,直接推霍雨嘉进了房间,还关了门。
“我不该冷落你。”说完,他吻了霍雨嘉的侧脸。
霍雨嘉睁大了眼睛,刘克真的开窍了?然后刘克捧着她的脸,试图来个法式热吻,嘴巴与嘴巴挨很近时,他突然说:“我们上床吧。”
噗!霍雨嘉发誓,她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忍住笑意。
这个刘克真的很有‘乐趣’。
好,上床就上床。
霍雨嘉走到了床边,坐下,然后刘克也走到她的面前。
他依旧是捧着她的脸。
此时此刻,她对刘克的期待,从精神和□□层面脱离,跃升到一个娱乐的状态。她就想看看,刘克还会做什么。
嘴巴与嘴巴挨得很近,马上就要亲上,刘克又说:“你有套么。”
霍雨嘉听后,起身,从包里翻出,丢给刘克。她注视着刘克,看看刘克会做什么。
果然,刘克不会让人失望的。
他继续方才的吻,这次终于贴上,他将霍雨嘉扑到,也开始解开她的睡衣扣子,解了两个,他突然站起:“我们进被子里吧。”
这次真的把霍雨嘉逗笑。一边笑,一边系上扣子。
“你做……爱的时候,是什么都要做准备好么。”
刘克吞了吞口水:“我有点紧张。我……”
男人的自信真的很重要。霍雨嘉心想,算了,不调侃他了。
“我在房间待了一天,很闷。我们出去压马路。”
“好。”
压马路,其实也不全为了压马路,是为了培养感情。好在因为房间里‘搞笑’的一幕,刘克懂得牵她的手。
他们在河边漫步,聊起圈内的事情,也会聊一些工作。遇到街边的音乐艺人,刘克与霍雨嘉会参与其中,弹上一曲。然后,他们继续散步,沿着河边散步,看起来像对恋人,然而,霍雨嘉强烈的感觉到,牵手的过程,她没有任何感觉。
“是婚礼晚上的聚会。”霍雨嘉说:“我们去看看。”
他们快步走进,看着婚礼的标牌,她说:“巧中国人的婚礼。走……”
突然,刘克的手松开了。
夜风沉沉,一位漂亮的女人,穿着圣洁的裙子,站在团团花束下望着刘克,异常的凄美。
而刘克,这块木头,眼中流动汹涌的情绪。但他与那个女人未说一句话,抓住霍雨嘉的手,逃命似的走远。
不知走了多远,那片婚礼聚会现场成了一个白点。
“你的前女友?”霍雨嘉问。
“我的初恋。”
“你知道他在附近结婚么。”
“知道。”刘克说。
她很坚信,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们,不会抗拒送上门的女人。从这个角度看,刘克算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下半身思考动物。
“那我算什么。”霍雨嘉举起他们握紧的手。
刘克眼中饱含歉意。
“不要勉强,感情是需要感觉的。我跟你牵手,没有感觉。就连接吻,上床,也没有感觉。”
霍雨嘉主动松开了手。
“对不起。我以为我们聊了那么久,可能会……”刘克说。
“可能造成了一种错觉。”霍雨嘉无奈总结。
她对刘克也有好感,就这样放弃,心头怅然若失。
“你给我一次机会吧。”刘克说。
霍雨嘉摇摇头:“你要先忘记你的初恋。”
她与刘克一前一后,返回酒店,她失去了散步的全部兴致,于是叫了个计程车。返回房间,霍雨嘉忍不住吐槽一句:她陪聊那么多个晚上,还真tm是个陪聊。幸好,没有脑子发热,不然就成陪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拉着行李箱,退了房间。问前台工作人员附近值得一去的地方,工作人员想了想,歪头说:“小樽?情书?”
拥有上个世纪最后一位美男子的情书,淡淡哀愁的情书,残忍又遗憾的情书。
就去小樽。
此行去小樽,是在陌生国度的个人旅行,她可以不需要考虑其他人的看法。她不想住在什么大型酒店,决心挑个好一点的民宿。杨晴发来一份民宿清单攻略,她挨个看打电话,竟然都满了。好不容易有一家未满员,下了新干线,直奔民宿的地点。
老板是个憨憨的胖子,他说了好多声斯米马赛,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日文。
胖子老板写下一个地址,又找了一些纸,写下一段话,通过她对‘中文’字的了解,老板为她推荐住宿。
“地址是它?”
她对着翻译软件讲话,翻译软件冒出一串日语。
老板皱眉听后,对着翻译软件说了一段话。
翻译软件直译中文:“位置偏,有房间,我朋友家。”
眼看到了黄昏,外面又下轻雪,最好今晚找到住宿的地方。她谢过老板,拎着纸条,站在路边。
最终可以到达星琴旅店,霍雨嘉认为这是个奇迹。
她还以为她要客死他国,或者中途惨遭不测,因为真的很远很远,她看了很久很久黑压压的大海。
星琴旅店处在小樽人烟稀少的海岸旁,人不多,老板是个中年女人,但她有个学习中文的女儿阿琴。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上一家民宿的老板才会将霍雨嘉介绍过来。
阿琴磕磕绊绊用着中文解释着,她的妈妈不太擅长用网络,所以星琴旅店的客人一直很少,她们没有任何旅游景点门票优惠,客人就会少之又少了。
霍雨嘉打量着房间,很典型传统的日式风格,屋内非常暖。
“明天有早餐。”阿琴说:“隔壁有个中国人。你们可以一起有个伴。”
霍雨嘉放下行李,困意来袭,随口敷衍:“哦,好啊,明天认识认识。”
她冲着阿琴甜甜一笑:“晚安。”
阿琴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