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集团官网宣布傅金玮作别英泰的消息震惊江城上流圈,各方谣传也是异彩纷呈,不少媒体揆度是为英泰太子爷兼CEO傅礼泽禅位。
一个月后,傅礼泽从国外回来,正式走马上任堵住悠悠之口。
英泰内部早有传言,太子爷只长了副朗眸清濯的皮相,实则行事凌厉,手段雷霆,并非善茬。
果不其然,他一出场内里手刃几个掂梢折本的赔钱项目,集团高层大换血,在哀鸿遍野中,他外里拿下中石投行,并购“吸金王”岩实生物。
在如坐云雾的旁观者眼里,傅礼泽手下的英泰风生水起,无人敢撄其锋芒。
第二年,排除在江城富豪榜前五外的英泰集团一跃成榜首。
涂晚和傅礼泽同居三年,他这首富之位一上榜就是三年。
前两年情到浓时,傅礼泽喜欢将她抵住,福星福星地夸。
如此年轻的首富自然被不少人盯着,明里暗里往他身上扑的女人不少,但很多人她看一眼就知道有戏没戏。
鲍丽珠?涂晚眸底的情绪很淡,她想都不用想,“她不是他的菜。”
*
云水阁的室内假山鱼池里流水声声潺潺,衬得厢房里格外沉寂。
翟元良所提的要求与傅礼泽心中所想相差无几。
条件很诱惑,是江城这些富豪圈家族的常用手段。
用姻亲结秦晋之好,强强联合将利益实现最大化。
如今英泰虽处于如日中天的地位,联姻不是不需要,而是对傅礼泽而言,没必要。
就他而言,还轮不到将事业寄存在不可控的姻亲关系上。
对人对事,他向来喜欢绝对掌控。
傅礼泽脸色渐渐萧沉下来,将转盘推给对方,毫无温度平述:“翟总,我有女友。”
在他们的圈子里,有女友并不意味着不可以接受联姻,只要事情没到让对方利益受损的地步,一切都可以用更大的利益来化解。
傅礼泽手指点在原木桌面上,顿了顿,阴恻的眼底起了些燥意。
公是公私是私,谈判桌上他向来不喜别人拿私说事。但不知怎的,他似是想强调什么掐灭对方最后心思。
“我们很相爱,没有分手的打算。”
翟元良第一次吃闭门羹,想与元达联姻的人也不在少数,没一个像傅礼泽这样毫无转圜地拒绝。
不管他是真有女友,还是拿这话搪塞,翟元良的老脸还是尴尬一瞬。
他拿起旁边的火机燃了根烟,借着缭绕烟雾才缓了缓情绪:“那真是可惜了!”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孩能得傅总青眼。”
傅礼泽神色平淡,只是眸底渐渐低沉似海,无论对方是想进一步佐证他的话还是确认合作诚意,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富山项目最终由谁主导。
很快,他扯起唇角,似是颇为头疼地配合:“爱花钱的女人。”
水声似乎近在耳,空气凝了一瞬,对面翟元良倏地放声大笑起来。
半晌,他举着烟头,隔着迷雾打量这位不过二十出头的男人,可惜中又带了点认可地点头:“傅总,同道中人!”
*
香榭咖啡厅,涂晚那句“她不是他的菜”,让袁韶仪“噗”地一声,差点没将口中的咖啡渍喷出来。
她一把揽过涂晚的肩:“也对,也对,你才是傅总的菜。”
咖啡厅里暖气足,涂晚本就瓷白的脸不知何时浮了两抹浅淡的红晕,人有些烧得慌,可她玩笑的心思淡了很多,有些心不在焉地摇了摇手。
袁韶仪看她分明就是害羞,以为又是什么新式的凡言凡语,搡了搡她的肩道:“怎么你们又闹了?”
涂晚想起那晚“wanwan”这个音节,确实和晚晚很像。
若不是一年前知道了“姜婉眸”的存在,或许她也能学会自欺欺人。
现实放大她心底的不安,简单的音节就能掀起惊涛骇浪,但情绪却越来越无法名状。
涂晚盯着前方互为对方拍照的情侣,凝霜赛雪的皓腕支着下颌,语气有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矫情:“我哪敢和他闹!不过是他只知道花钱搪塞我。”
“这哪是喜欢分明是敷衍,搞得我很稀罕似的。”
袁韶仪一个白眼扔过去,将她那只鳄鱼皮的包摆上桌:“涂小姐,您不稀罕的可以给有需要的人。”
涂晚直起身瞬间警觉,拍开她的手,又像护幼崽般将包揽过来。
……
两人在咖啡厅闹了会,涂晚报的法考班课程要开始了,袁韶仪也要回寝室搬新家。
两人约好等她上完课便去新房暖居。
江城即将迎来毕业季,现在她们完成毕业论文后就是忙工作。
即使大家都拿着江城顶尖学府的学.历.证.书,也要像陀螺般焦头烂额地找工作。
鲍丽珠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因为不是从专业院校的表演系出来,在校时还能拍点广告补贴生活费,但进入社会后便从这个饭局转轴到另一个,就是为了能在制片人投资人跟前多晃几眼。
袁韶仪是从入学便开始宅在宿舍写小说,中间也是不知扑了多少本,才有如今的底气成为自由职业者。
在她们不是在推杯换盏中轮番被挑选,就是挑灯夜战敲键盘时,涂晚被傅礼泽当金丝雀好好地豢养在笼子里,工作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当初她也是以优异的成绩考进江**律系的,她自问还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吃白食,这才趁着傅礼泽出差找了个法考培训班,边备战边找合适的实习机会。
上课的地点就在香榭大道旁的国贸大厦,上周她身体不适被傅礼泽责令在家,一连几天她只能跟着线上课程学习,才勉强能跟上课程进度。
下午两整节大课下来,中间只休息十多分钟,大脑一直转都没停歇过,她将笔记翻了遍,太多内容亟待消化,涂晚转着笔向上吹了口气。
“涂晚,你上周生病了,没事了吧!”说话的是个戴着黑丝边镜架的男生,文质彬彬的书生气,不笑也不像傅礼泽般给人以压迫感。
涂晚对他还算有点印象。
上上周,那天课程内容太多,老师为了赶进度便拖了点时间,中间休息时的晚餐她是和大家一起点的烧烤。
她记得这位男生也在,他似是知道她不吃辣,很有礼貌地提醒少吃点。
同龄人在一起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气氛颇好,她没忍住便贪吃了些小龙虾和海虾。
后来上完课回家肚子就不对付了,接着便是被崔姐误认的怀孕乌龙。
虽然记忆的代价有点深刻,涂晚却没怎么记住这男生叫什么。
她尴尬地笑了笑,简单道谢收拾书本匆匆离开。
*
远处暗灰的雾霭吞噬着江城的夜色,氤氲在薄雾中的霓虹灯光璀璨着整座城市,近处狭长刺目的车灯如金丝线在穿梭。
涂晚从大厦的自动玻璃门出来,一辆熟悉车牌号的宾利瞬间便刹停在大厦前,挡住她前方所有视线,很是霸气又嚣张。
饶是涂晚清楚傅礼泽的行事,但从旁突然疾驰一辆车,几乎是本能让她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这一退不打紧,身后跟上来的人没能停住脚,直接撞了上去。
所幸隔了几层布料,两人也都没撞出毛病。
涂晚堪堪站稳抬眼,便见着是刚刚那位带着眼镜的男生,他手正稳稳地扶在自己肩上。
涂晚条件反射性地向一侧挪开,她清淡的嗓音有些警惕:“你跟在我身后干什么?”
男生推了推镜架,将手上的两本笔记递给她,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这是你刚掉的笔记本,这个是你之前缺课的笔记,你有空可以好好看看。”
尽管隔着厚厚的夹层车窗玻璃,涂晚依然能感受到傅礼泽那双淬了冰的眼正盯着自己,冷冽而遥远。
她抱歉地看着他,只一瞬便飞快地从下面抽走自己的那本,“谢谢啊!麻烦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绕过宾利的车尾从另一侧上车。
男生目送着宾利渐渐汇入车流,垂眸推了下镜片,正准备抬脚走,身后有人撞了他的肩,提醒道:“兄弟,好家伙,这宾利4个8!”
*
淡淡的大地冷香夹杂着车内暖气扑面而来,清冷似玉的香味,只一秒便让涂晚从纯正稚气书香里回到金钱堆砌的奢靡现实中。
傅礼泽仰靠在座椅上,眸光却一直盯着窗外,直到车子驶出了大厦。
后排车厢沉寂得连呼吸都近在耳,出风口呼出的层层热气似是要将人窒息于此,反正迟早要摊牌。
涂晚鼓了鼓腮帮,朝上吹了一口气,转过脸才发现傅礼泽不知何时已经在盯着她看。
暝暝薄光坠入他黑眸里,宛如一簇火苗在夜幕里燃烧,明明是滚烫的,但却毫无温度。
“海鲜过敏是和他吃的。”他脸色虽有犹疑,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等等?她明明记得给崔姐说的是和袁韶仪吃的海鲜,怎么?
倒也不必惊讶,能知道她上课的地方,这点事对他而言不算什么。涂晚原本就没想瞒他。
她弯了弯唇角,撩开落在腮边的发丝,嗓音柔得像是悬在半空:“是啊,他人好又细心,我们经常在一起学习交流呢。”
她这点故意勾起对方醋意的小心思根本无所遁形。
傅礼泽盯着她,淡淡地哂一声:“哦!那这课程你也不必上了……”
涂晚也没指望他能信她刚刚胡诌的话,但不上课这事她不接受,几乎是想都没想,她连名带姓地招呼他:“傅礼泽!”
“你看我像是能给你头上种树的人吗?”
“按这逻辑,你在外应酬有女人不得自戳双目以证清白?”
“我好好上课到底耽误你什么事了。”
话说得又爽又快,但落音涂晚就后悔了。
不过让她喝药,怕苦就怕成这样。
傅礼泽桃花眼像是含了情,盯着她,笑意从眼尾铺散开,他像是得了趣。
下一秒,一只指骨分明的手钳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他:“上一对一私教课。”
“课白天上——确实不耽误晚上什么事。”他语气故意慢下来,眼眸在她身上流连,唇角勾着戏谑的弧度。
似是想让她现场给他表演是怎么不耽误事的。
老!流!氓!
怎么全是有色废料?
好好做个人吧!
如果涂晚能拥有哆啦A梦的时光机,此刻她只想回到一分钟前。
要么毒哑自己,要么毒死他。
车厢幽暗,傅礼泽将人拢至眼下,涂晚皙白的脸覆了层红晕,起伏的软腮,扬起的眼角,让那妖冶的红痣都显得更鲜活起来。
他眸底欲色渐深,喉结滚了一瞬,松开手指,指腹轻碾着她绵软的下巴。
“无聊!”
下一秒,涂晚的脸便从他眼前消失,受了一掌的手僵硬地收回,傅礼泽轻笑了声,松了松领结,仰靠在椅背上打开电脑。
涂晚赌气地别开眼,这才发现这车开的方向并不是和泰邸。
车辆已经驶出了城市的繁华区,来到烟霭和忙碌并存的人间小巷。
想到什么,涂晚立即打开手机看着袁韶仪发来的定位。
当初她为了找写作灵感,便在被浓浓烟火气环绕的地方找了个小区买下这小户型。
涂晚今天出门便对崔姐说了不回来吃晚饭。
她偷偷瞄了眼旁边的男人,冷肃的眉眼正专注于屏幕上繁复的数字,眉峰似是天生就簇着。
车子慢腾腾地绕过拥挤的喧嚣区,很快便来到袁韶仪所在小区的楼下。
傅礼泽阖上了电脑,紧接着开车门,下车。
他一身高定版的西装站在这里,与周遭格格不入,有点纡尊屈贵的意思。
“她新房……”涂晚回头有些惊讶地看他。
“傅总,您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若不嫌弃请上去喝杯热茶。”
她还有话没说完,前方入户门厅里一道恭维又熟悉的嗓音传来。
说话的是袁韶仪,只是站在她旁边挽起衬衫袖子的是周为,看样子这搬家的苦力由他担当,难怪今晚没见到他呢。
只是他们两什么时候搅在一起?
暂且压下这个问题。
涂晚以主人自居,半侧身挡住傅礼泽的脚步,语带矫情替他回绝:“韶仪,又不是两千平的豪宅哪能装下傅总这尊大佛,别把房子装崩了。”
傅礼泽:很相爱!
涂晚转脸:敷衍!
掂梢折本:垫钱亏本
留言红包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