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码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这不是钱不钱的事

小敏从里面走出来，对爸爸胡波说:

“爸，奶奶是脑肿瘤压迫脑神经和脑血管造成的，十分危险，脑部还有三个地方肿瘤扩散，要手术十分复杂，他们不敢手术，马上转省人民医院吧。”

胡波忧心重重的说道：

“家里有点钱，是准备给你读书用的，你奶奶手头也就只有几万块钱，能在市医院手术最好，省医院爸怕承担不起。”

小敏看着爸爸胡波为难的样子，咬着牙带着坚定的口气说：

“爸，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救奶奶的命要紧，只有省人民医院才做得下来这个手术，小敏就是不读书，也要救活奶奶，不要拖了，越快越好。”

胡波愁眉苦脸地站在那里，看着小敏如此坚决的态度，他不知怎么办好。小敏又走到袁玉面前，对她说：

“妈妈，奶奶是脑肿瘤压迫神经和脑血管，市医院手术做不下来，需要马上转省医院，朱医生正在帮我们联系省医院的专家。妈，得马上把奶奶的医疗卡，家里的银联卡带上。”

胡波知道小敏对她奶奶的感情深厚，胡成出事了，妈不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小敏的决定是对的，他转身看着袁玉。袁玉也没过多考虑地对他说：

“妈的医疗卡在房间柜子最上层左角处，家里的银联卡我身上有一张，卡上只有3万多块钱，还有一张银联卡你在收捡，你回去把妈社保医疗卡和银联卡一块带上，赶快点，天都快黑下来了。”

胡波转身跑着回去了。

市医院紧急转院手续办好后，朱医生来到袁玉丶胡小敏面前，对她两说：

“我已给省医院两名脑科专家打电话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住院床位，尽快手术，由一名脑科专家亲自手术，应该没多大问题。”

袁玉压力重重，不知说什么好，小敏机敏地对朱医生说：

“朱医生，谢谢您，又给您添这么大的麻烦，我们回来再感谢您。您能不能把省医院两位脑科专家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去了那里，我们人生地不熟，也好与他们联系。”

朱医生直点头说：

“没问题，没问题，你把手机拿出来，我告诉你，另外，脑外科主任的电话我也告诉你，他与我是同学，你们现在过去，床位还是他安排的。”

胡小敏十分感激地对他说：

“朱医生，真的很谢谢您。”

朱医生将省医院脑科专家的手机号码和脑外科主任的手机号码告诉了胡小敏后，叮嘱他俩说：

“你们快出发吧，市医院派了救护车，你们一家人随车去，我们也派了一名医生，两名护士同车去，一家人不要紧张。”

杨林跟着小敏一起赶到市医院，心里一直跟着着急，担心小敏承受不了。

胡波回家后跑着赶来，喘着粗气对小敏说:

“小敏, 省医院爸妈去就行了，你不能不读书，你留在家里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要考大学了，不能耽误了学习。”

胡小敏犟着说道:

“爸妈，我要一起去，我要看着奶奶活着出来，学校我让杨林帮我请一周假，学习耽误了补得回来。”

胡波看着小敏, 十分生气地说: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袁玉看着小敏固执的样子，知道她与奶奶的感情不是一点点深，是太深太深了, 她不知说什么好。

胡小敏将站在一旁的杨林拉到一边, 对他说道:

“杨林, 你也看到了, 我一定要救我奶奶, 你帮我找班主任董老师请一周的假。你那件事，一定要沉住气，就按我给你说的做, 暂时不要上网了。你注意多给我收集点复习资料，我这次可是要一落千丈了，为了我奶奶我不怕。”

杨林心里很难受, 深感小敏的命怎么这么苦, 她家就像一根无情的绳索套着她, 不断地拖累着她, 把一个青春美少女拖累成一个成年人，天不公啊，他对胡小敏说道:

“小敏，你放心的去吧，钱的事，我给你想些办法，我刚才知道了，你爸为你准备读大学的钱都拿出来给你奶奶手术，你奶奶一定会好的，你也不要着急。你的书包我帮你背回去吧。”

小敏十分感动地说：

“谢谢你, 杨林，书包我背上, 有时间看看书，我好感激你，真的，不知怎么才能说出内心的这种感激。”

杨林有些难受, 他主动拥抱住小敏，轻声地对她说道:

“不用说谢，更不用感谢, 我们俩一起面对, 天下无敌。”

胡波丶袁玉丶胡小敏一家随救护车一起奔向省医院，直接住进脑外科三十二床。

胡小敏坐在奶奶的病床边, 右手握住奶奶的手，左手拿着佛珠心念”阿弥陀佛”。奶奶突然苏醒过来，见小敏默默地念”阿弥陀佛”，她用手抓了一下小敏，小敏一惊，见奶奶苏醒过来，笑着轻轻推了一下奶奶道:

“奶奶，你醒过来啦。”

杨晓贞吃惊地望着小敏问道:

“我这是在哪里？”

小敏笑着说:

“奶奶，这是在省医院脑外科，今晚才从市人民医院紧急转院过来的。”

奶奶杨晓贞叹口气说道:

“我还以为我死了呢。”

小敏轻轻打了一下奶奶的手，说道:

“不许您胡说，奶奶您怎么会死呢？您离一百岁还远着呢，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岁。”

奶奶问道:

“小敏, 你爸妈呢？”

小敏微笑着说:

“奶奶, 他们也来了，在门外走廊里呢，我去叫他们。”

小敏走出病房，见爸妈在走廊里说着什么，她走过去喊道:

“爸妈，奶奶醒过来了。”

胡波丶袁玉一听，立即往病房跑，走到病房床边, 见杨晓贞气色好转, 松了口气。胡波问道:

“妈, 你醒过来了，把我们吓得不得了。”

杨晓贞突然问道:

“你们吃晚饭没有？”

袁玉摇摇头说:

“担都担心死了，都还没吃呢，你想吃点什么？”

杨晓贞想了想说道:

“给我买碗酸辣面吧。”

小敏对奶奶说:

“奶奶，我不允许您吃酸辣面，你吃碗清汤抄手吧，清淡些。”

杨晓贞看着小敏笑着说道：

“好，好，孙女不让我吃酸辣面，我不吃，就吃清汤抄手。”

袁王转头对小敏说道：

“小敏，你跟你爸一起去吃吧，吃了给我们带回来。”

小敏走到奶奶身边抱住奶奶，撒娇地说道：

“我要在这里守着奶奶，妈，您跟爸先去吃吧。”

袁玉在小敏身上轻轻打了一下，说道：

“好，我与你爸爸先去吃点，你想吃点什么？”

小敏随口说道：

“什么都可以，还真饿了。”

晚上十点钟了，按照医院规定，陪护病人家属可以每晚租一个折叠床，安放在病床旁边。胡波租了一个折叠床，让小敏丶袁玉挤着睡，他坐着守护母亲杨晓贞，杨晓贞一直输着液，需要看守。小敏执意陪着奶奶，硬要爸妈挤在折叠床上睡，胡波只好顺了女儿小敏。

奶奶闭上眼睛休息了，爸妈也太累了，很快入睡了，这时小敏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轻手轻脚走出病房，在病房外走廊边上，从手机里翻找出省医院脑外科专家刘金铭手机号码，她直接拨通了刘专家的手机号码：

“刘叔叔，您好，是k市人民医院朱医生给我的电话号码，我叫胡小敏。”

“哦，是k市人民医院朱医生介绍来的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叔叔，是这样的，我奶奶杨晓贞肿瘤压迫神经和脑血管，今天紧急转到省医院来了，离开时朱医生给我说，省人民医院的刘专家亲自做手术，让我们放心，想了解一下，我奶奶杨晓贞什么时候手术？”

“你是说杨晓贞吧，今晚送过来的那位。”

“对，刘叔叔，今晚才送过来的，一直昏迷不醒，刚才苏醒过来，我们给他喂了点清汤抄手，现在睡下了。”

“知道了，我刚才过去脑外科看了她的所有x光片和ct片，情况很清楚，我决定亲手为她手术，不过这三天我手术都已经排满了，你奶奶这个脑瘤摘除手术比较复杂，能够6个小时从手术台下来，都算顺利的了，手术时间还难以确定。”

“刘叔叔，求求您了，我想奶奶活着，我是他唯一的孙女，您能不能想想办法，早点安排我奶奶的手术，我现在是心如刀割，这么晚还打电话打扰你，我心里也很愧疚，可我实在是忍不住，没办法。”

“你也不要着急。杨晓贞的情况十分特殊，这样吧，我把后天的手术往后推一下，后天做你奶奶的手术吧，我明天手术下来后，具体研究一下你奶奶的手术方案，明天晚上我到脑外科来，具体与你们一起见面，交换一下意见。”

“谢谢刘叔叔，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晚安。”

打完电话后，小敏轻手轻脚地回到奶奶病床前，看着奶奶安静地睡着了。奶奶很快就要手术了，奶奶能活着从手术台出来吗？一种恐惧感向她内心袭来，小敏不由自主，手握佛珠，默默地，无声地念“阿弥陀佛”，一声连着一声，声声无音，却念念有波动，小敏在靜念中没去想什么，也没去求什么？把一切都忘记了，以至于念到一定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是谁，为谁念“阿弥陀佛”，为什么念“阿弥陀佛”，她完全进入了一种空性的境界。护士进来给奶奶换输液瓶，她都不知道。爸爸胡波半夜起来，换她去睡一会，她不肯去睡，胡波生气了，小敏才无奈地到折叠床上与妈妈挤在一起睡到天大亮。

第二天上午，一群医生走到奶奶病床前会诊，问询了很多事情，将带来的ct 片，x光片反复比对，不知都说了些什么，一些医学上的术语，小敏也听不懂，医生走后，小敏小声对爸爸说：

“昨晚我给脑科专家刘叔叔打电话了。”

胡波问道：

“他怎么说？”

小敏眨了一下眼睛，对胡波说道：

“我们到病房外去说。”

胡波跟着小敏走出病房，小敏小声说道：

“这段时间刘叔叔手术排得满满的，确定不了手术时间，我再三恳求。刘叔叔答应将后天的手术往后推，安排奶奶后天手术。”

胡波十分高兴地说：

“那太好了，由专家亲自手术，成功可能性很大，如果不是专家手术，其他医生手术就不好说了，风险大得多。”

小敏突然问胡波道：

“爸，病人做手术有什么规矩没有？我又不懂。”

胡波想了想说道：

“一般情况，为了保证手术稳妥，成功，都会给主刀医生封个红包，讨个吉利。”

小敏问胡波道:

“爸, 给奶奶手术的是大专家，是全省脑科权威，你看这事怎么办？”

胡波想都没想地说道:

“我们也得按规矩办，还是给他封个红包吧。”

小敏看着爸爸，看着爸爸那高兴兴奋的样子，奶奶手术需要花费很多钱，手术费用不知够不够，此时, 关于奶奶手术费用的问题，像一座大山向她压来，她感觉无法承受，不觉心灰意冷，但想到一个全省脑瘤专家，亲自给奶奶手术, 医院给病人做手术又有潜在的规则, 作为省医院的权威丶专家, 是一定要尊重权威，尊重科学的, 但她又不好明着对爸爸说, 怕伤他的自尊，对于一个普通百姓来说。钱虽说不是万能的, 可奶奶做手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对脑外专家来说，却是应该尊重的。小敏心里想了很久, 寻找了很多不至于伤到爸爸的话，才试探着问爸爸胡波道:

“爸爸, 脑外科专家那可不是一般的医生啊，为了奶奶手术成功，封多少红包合适？还要保证我奶奶手术费用。”

胡波想了想，感觉小敏心事太重，随口说道:

“省医院的专家至少两三千, 四千或者六千才能拿得出手。你还小，钱的事你不要操心。”

小敏一听, 实在无奈，她也感觉到爸爸身上的压力, 很多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爸爸心情沉重地叹着气。知道爸爸快被压弯了腰。小敏说不出话来, 但她又确实找不到用什么话来安慰爸爸？让爸爸减轻一些压力。苍天不长眼, 让我胡小敏一家人, 灾难一个连着一个，胡小敏此时愿意用自己的生命, 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为全家换个平安，让小叔不死，让奶奶手术成功，对于一个只有十八岁的青春少女来说, 心里装着的苦，能让苍天下三天雨，掉三天泪。

胡波看着小敏心事重重，知道小敏的压力。可她还是个孩子，家庭的苦难不应她来参与承担，可她却像灯蛾扑火一样，扑进这苦难之中，她生在这样的家庭，她不能不被泡在这种家庭的苦水之中。对于胡波，小敏承受的苦，又无情地在他的内心世界，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

下午四点，护士通知32床病人杨晓贞不要吃晚饭了，输液时已加入营养液，很快，两名护士又拿着剃头刀给32床杨晓贞剃了个光头，并让家属将她扶到病室洗手间给她洗个澡，做好一切手术前的准备工作。

晚上九点，护士通知32床病人家属到医生办公室，老外科刘专家找。胡波将一个大红包交给小敏，他自己胆小，没送过礼，小敏无奈，只好放在身上，与爸爸胡波一起来到医生办公室。刘专家正坐在那里反复比对病人杨晓贞的ct，x光照片, 见胡波丶小敏进来了，点了一下头，示意他俩坐下。

小敏见医生办公室无人, 走到刘专家面前，将红包拿出来，一下放进刘专家白大褂衣袋里，小声说:

“刘叔叔，我奶奶杨晓贞的手术让你亲自做，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们一家人的一点小心意。”

刘专家放下ct, x光照片, 转身拉住小敏的手，将身上衣袋的红包摸出来，放在她手上，严肃地对他说:

“你这是干什么？你看得起我手术的水平，却看不起我做人的水平，你家里那么困难，我忍心吗？”

小敏被刘专家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不知所措, 胡波坐在那里也不知说什么好，小敏带着哭腔说:

“刘叔叔，我们一家没别的意思，是诚心诚意地感激您。”

刘专家十分严肃的对她说:

“胡小敏, 是吧, 你们市里朱医生几次给我打电话，说你是个很有孝心的孩子，你宁愿不读大学也要把钱拿来救你奶奶，你这么纯洁善良的孩子，不要跟着大人学坏了。你奶奶的用药，我们尽量少用自费药品，你要相信叔叔的人格。”

崇敬之心涌上心头，小敏不知说什么好，不断地向刘专家鞠躬，发自内心地说道:

“刘叔叔，小敏不懂事，在我内心，你就像一盏明灯，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水平和高度。”

刘专家笑了，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对她说道:

“孩子，快坐下，今天找你和你爸来，对你奶奶手术前与你们沟通一下，你奶奶脑上肿瘤是三个地方，有一个在脑神经系统, 弄不好会让你奶奶成植物人, 其中有一个小肿瘤在脑血管上，手术难度就比较大，手术的风险也比较大，你们自己心理上也要有个思想准备，当然我会做最大的努力，像你奶奶这个手术，在你们市医院他们是不敢做的，到这里，我一定亲自手术，心里是有数的，但手术中的事情，难以预料。”

小敏看着刘专家专心的神态，十分崇敬地说道:

“谢谢刘叔叔，让您费心了，我们相信刘叔叔，特别是我,期盼着我奶奶活着。”

刘专家微笑着说道:

“你的心情我很理解，我会努力，当然你们也不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