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亦何欢 第5章 第 5 章

赵捕头才不在乎有个倒霉蛋被他冒犯到了，他是捕头诶，代表衙门来的。

“仵作，继续说。另外五人的死因呢？

仵作：“另外五人身体中同样发现了一柱香，只是他们并不是死于一柱香。”

许神医一拍脑袋：“是了，一柱香虽然听着可怕，但内力高深之人并不会立即因此而死，它会潜伏在人体内，待受伤时一拥而上，趁你病要你命。”

真是形象的描述呢许老神医。百晓明在一旁暗暗做记录。

仵作：“方大公子、方二公子的致命伤在颈部，他们是被利器切断了血管，一击毙命。当时二人的一柱香尚未发作。”

“方家主、方老家主、方二老爷均死于脏器破碎，形似江湖上的玲珑诀所致。方老家主身上还隐藏着一种蛊毒，但尚未发作便被来人杀死。三人的死亡时间都在丑时之后，寅时之前。”

“根据他们身上尚未发作的一炷香推断，方家人的中毒时间应该在酉时到戌时之间。”

衙门竟还有这等能人。

温和欢有意无意看了仵作一眼。

这些信息可不是寻常仵作可以看得出来的。

这几句话里信息不少，赵捕头捋了一会。

“玲珑诀？”赵捕头稍稍一想，便想到江湖上有谁使用此等功法。

“我记得晋阳的玲珑门便是用得玲珑诀。”

仵作：“是的大人。玲珑诀打在人身上会使五脏六腑错位，功力强盛者能做到五脏六腑出现刀割一般的裂痕。”

“三位死者内脏皆已破碎，就像平常吃的猪杂那样。”

听到的人脸都黑了。

这以后还怎么欢快地吃猪杂？

赵捕头：“这么说来，是玲珑诀修炼到极致的人杀死了两位方家主和方家二叔？很有可能是玲珑门的掌门或长老。”

“并非。”仵作摇头，“相反，不可能是玲珑门的人杀的。”

“为何？”

“玲珑门的玲珑诀修炼到极致也只能在内脏造成裂纹，哪怕是玲珑门是祖师爷在世都不能做到让内脏完全破碎。”

赵捕头不满，点了一下仵作：“高仵作，是你刚才说形似玲珑诀所致。”

高仵作不为所动：“没错，是我说的。杀死他们的人所用功法与玲珑诀极为相像，却比玲珑门所用玲珑诀更为狂躁，更为强盛。”

王富商：“这江湖上还有这样的功法？那位百晓阁的弟子，你可有这方面的消息？”

百晓明昂头：“当然知道！不过这是付费消息。”

赵捕头看了过来。

百晓明：“咳，我是说，我愿意为衙门贡献一份力。”

“据说，二十年前曾有一本名为五劫玲珑诀的绝世秘籍——没错，这便是这里不少人收到的方家主信件里提到的绝世秘籍。”

赵捕头点头，他刚才看的信件确实写了五劫玲珑诀这几个字，只是他没听说过，又不清楚五劫玲珑诀跟玲珑门玲珑诀之间的关系，这才一直没提。

“这五劫玲珑诀杀伤力巨大，不论是对敌人，还是对修炼此功法的人。那些死于五劫玲珑诀的人被人发现时皆是五脏破碎，而练了五劫玲珑诀的人，没有一个活到三十岁，全部都走火入魔而亡。”

赵捕头：“你的意思是，杀了他们的是一个练了五劫玲珑诀的人？”

百晓明连连摆手：“我可没说，只是提供一个参考罢了。”

赵捕头哼了一声。方家主给很多人发出他寻到五劫玲珑诀的信件，没过多久，方家三人便死于此功，很难说没有联系。

“难道是那肃杀楼的杀手修炼了五劫玲珑诀？”

百晓明反驳：“肃杀楼有专属的暗杀功法，一般不会用这种麻烦的秘籍。”

还不如猜是杀手割了方家两位公子的喉呢。

“行吧。”赵捕头有些烦躁，缓缓扫视众人。

“这疑似五劫玲珑诀的内伤暂且不管，我看你们这里也没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应该没有吧？仵作，你去摸摸他们的脉。”

温和欢：不是，你把仵作当医师用啊？

高仵作当真上前来摸脉了，除了魏家主、陆回春、百晓明这三个后来的，昨晚八人每个都摸了个遍，连仆从都被其他仵作把了脉。

“温先生、鸳鸯小姐、楚夫人没有内力，王富商、许神医、忍冬有些微内力，东宫公子、方公子武功平平。”

东宫皓：武功平平真是对不住啊！

赵捕头：“我记得方老家主、方家主、方二老爷的武功在江湖上都能算得上一流，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也不是什么平平无奇之辈。”

高仵作：“是的。”

赵捕头：“也就是说，这八人均没有杀死他们的能力，是吗？”

高仵作犹豫了一会：“算是吧。”

王富商不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又是什么情况？”

高仵作：“因为鸳鸯姑娘的脉象有些奇怪，不像一个健康的普通女子。”

鸳鸯听了很是惶恐：“莫非是得了什么病症？高仵作，求求您，再帮我看看吧！”

高仵作拒绝：“这种事你应该去找专业的医师。而我，是一个仵作。”

鸳鸯可怜巴巴地望向许神医。

许神医不理。

忍冬心软：“我也会些医术，若是鸳鸯姑娘不嫌弃，我可以给你看看。”

鸳鸯大喜：“真的吗？多谢忍冬姑娘！”

许神医拍她：“出师了吗就给人看病？你这丫头可别给人家看坏喽！”

忍冬憨厚一笑：“这不是还有师父您在旁边么。”

傲娇老头：“哼。”

五劫玲珑诀的讨论暂时告一段落，赵捕头想到一个比五劫玲珑诀出现在这群人里更有可能的可能。

“你们之中有人会毒吗？”赵捕头直接就问了。

许神医：“你这话问的，谁要是会下毒，那会这样大大咧咧地说出来啊？”

赵捕头：“所以你会吗？”

许神医：“老夫当然会！”

忍冬：“……”

许神医自豪道：“医毒本就是一家，有些毒物换种方法烹饪便是治疗的圣药。老夫作为一名医师，自然是会毒的。”

赵捕头：“那你弟子呢？”

忍冬诚惶诚恐：“还算不上是师父的弟子，草民只是一个学徒罢了。”

许神医：“她不会！因为她学艺不精，只学明白了医的那部分！”

忍冬自卑低头：“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许神医睁大眼：“笨蛋！老夫没有在骂你！老夫认为你学得很好！比医仙谷那些蠢货都学得好！”

这老神医人还怪别扭的嘞。陆回春差点笑出声来。

他现在已经不磨着书生了，因为这个案件已经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不是平常灭门案可以比的，激起他一些兴趣。

赵捕头看向另外六人：“你们呢？还有谁对毒有了解的？”

鸳鸯看东宫皓，东宫皓看温和欢，温和欢看富商夫妇，富商夫妇看方隐，方隐摇头。

赵捕头：……

他观察了六人一会，觉得他们会毒的可能性不大。又观察了一会神医师徒，觉得他俩下毒的可能性也不大。

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

之前温书生说他酉时到方家时方家正要吃晚饭，而高仵作推测出的中毒时间正是酉时到戌时之间。

赵捕头：“方家九人全部中毒，而其他人没有。方家人的食物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方家的厨娘回答：“禀大人，各位主子吃的和客人吃的菜有些一样，有些不一样。比如人参、燕窝之类的补品是不会随意放进客人的碗里的。”

这很合理，贵重的补品自家人吃还嫌不够，怎么会给普通客人吃呢？恐怕只有王爷公主的府邸才能如此奢侈了。

赵捕头转头看方隐：“你昨天是跟方家人一张桌上吃的吗？有哪碗菜是他们都吃了就你没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