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从窗户灌进来,有丝仓促的凉意。
坐在椅子里看那两人谈话的韩江,小声打了个喷嚏,抽出纸巾擦鼻子,朝他们问了句:“能不能先给我解决御寒问题?我已经果了三个章节了。”
辰西凤吐了口烟,斜瞥着薛不凡,事不关己道:“你的人,你解决。”
薛不凡是一脸厌恶:“我就身上这一套,哪有多余的,就算有也不会给他。”
韩江无所谓地瘪了下嘴:“哦,我倒是不在意,就这样走出去也行,只不过现在我的任何亮相,都会牵动虎兔两国的形象问题。”他故意朝辰西凤扬眉:“你说是不是?”
那一眼像有十万电伏,看得辰西凤一个震颤,愣神间,被嘴里的烟腔得干咳不止,手忙脚乱把烟扔掉后,朝薛不凡呵去:“把你的星将披风给他。”
薛不凡暴跳:“为什么要给我的啊,你不是也有?你那么多衣服借出一套怎么了?”
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喝下,辰西凤摆手:“我那件是总将披风,独一无二,不能外借,他跟你是结对关系,穿我的衣服算怎么回事?再说我这身高的衣服,他穿得了吗?”
回头一看,他比韩江起码矮两头。
“不行。”薛不凡扭头拒绝。
辰西凤真想给他一棒子,最后威胁道:“你不搞定他,我就把你们那档子事往外面说。”
“辰西凤!你这该死的德国佬……”薛不凡气得用译制腔骂过去,逗得韩江憋笑。
辰西凤也学他一贯的油盐不进,冷然一瞥:“我说过,你们的事别拉上我,一会儿如胶似漆,一会儿反目成仇,谁知道我帮了忙,你会不会又发一次疯,总之,别搞我。”
薛不凡握拳摩擦,咬牙切齿,想冲过去把那正笑得鬼魅惑众的男人打一顿,又害怕之前的恶心事件再次发生,只得万般不愿地打开蜻蜓仓库,把一套他不知什么时候买的,却也从来没穿过的白色西装扔过去。
“品相还不错。”韩江拿起衣服颇为满意,看成色还是崭新的,质地精良,比起现实世界的高定也不差。
“哼。”薛不凡冷呲一声:“不准还回来。”
看见那套衣服,辰西凤有些费解,这小子在生肖界这么久,从来都只穿休闲装,他没事放一套西装在身上做什么,而且这里面刷魂,穿西装很不方便好吗。
他们两高差三四厘米,西装一般会松一号,大小差不多,稍微紧了一点,但不穿衬衣也还合适,韩江套上上衣,看着自己修长的大腿,想起来似的问:“有内裤没有?”
“噗……”辰西凤捂着嘴笑。
薛不凡则瞪了他一眼,又相当上火地朝韩江骂去:“你不要太得寸进尺,爱穿不穿。”
“哎……”韩江叹了口气,把裤子穿上,只是拉上拉链,里面空荡荡的,有点异样,罢了,一会儿去羊国做一条。
人靠衣装,马靠鞍,一套白西装上身,配上那头顺柔的红发,却是相当有看头,活像杂志封面上的潮流男模走了出来,上衣只有一颗扣子,倒三角地裁剪出大片胸襟,胸肌轮廓如线走笔画,呼之欲出的魅惑力,完全是行走的荷尔蒙。
“我去。”辰西凤惊叹一声:“这可以原地出道了,在现实中,这小子是模特还是演员?”
“他是个鬼。”骂道,薛不凡转身坐进沙发,一眼都懒得瞧。
“又TM开始演了。”辰西凤翻了个白眼。
邪魅一笑,韩江走到薛不凡面前,说:“带我去趟羊国?”
腾的一下站起来,薛不凡揪着他的衣领:“要去你自己去,别来惹我,容忍你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低下头,两人的鼻尖几乎能碰到一起,韩江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那双潭渊般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凝视对方,像有千万星河融汇而来。
“我……”话卡在喉咙,韩江感觉胸口一阵激荡,指尖里隐隐的热感,突然强烈起来。
薛不凡也觉得呼吸不畅,意识到不对,更不想发生之前的怪事,他忙松手,调整呼吸,背过身去说:“你自己去,不要靠近我,有什么事问未米米,麻烦让我清净几天。”
“哦……”韩江有刹那的失落,却保持着风度,退开两步:“知道了。”
回身,开门,走了。
“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离开?”辰西凤很是着急,心想那男人的一头红发即将招来万件祸端。
“他现在共享着你的时间,这一出去,要拉多少仇恨……国务厅快炸了你知道吗?有多少生肖国等着宰他,他一死,你也没命了。”
这般苦口婆心,薛不凡不是不明白,他只是没那么在意生肖魂的生死,死了也不过是生一场病,以后没了平安值而已,在现实世界他依然可以继续自己的人生。
而且……他们两一起消失,现实世界也不必再有牵连,不也达成之前的目的了吗?
老死不相往来!
“没什么。”薛不凡无所谓道,又持着几分真诚对这个中年大叔说:“现在虎国受到不小压力吧?”
“总算说了句人话。”辰西凤挨着他坐下,翘起二郎腿哀叹:“已经收到七国的质询文件了。”
眼前满满的档案架,架前的办公桌上,有一栗色兔生肖的木偶,木偶的眼睛是炫彩的琉璃珠,在光线下荧荧闪亮,将这满屋的文件卷宗染上些许生动的活力。
看着那木偶,薛不凡长舒一口气说:“辰西凤,你把我踢出国籍吧!无法解除结对的我,如果继续留在虎国,只会让你们为难。”
这要求让辰西凤有些吃惊:“踢你出去,就剩你跟无唇带领兔国孤军奋战吗?那是很艰难的事。”
“不然呢?”薛不凡轻笑:“难道虎国与兔国联合,就没事了吗?现在蛇国又出了十三星,你要知道,蛇国本来就很强,你若参和这王者的事,他们头一个灭了你。虎国本就不在上游。”
“我当然不想掺和。”烦躁不堪的辰西凤又点了只烟。
薛不凡:“少抽点吧,跟个烟囱似的。”
辰西凤灼笑:“最近在戒烟呢,犯瘾了,又不算二手烟,你嫌弃个毛啊。”
“我看着烦。”薛不凡挪开一点坐,扯回话题说:“当初引出王者生肖魂,我就想杀的,正巧碰上米米,她真是把我哭得没辙,就帮忙隐瞒,谁知道……”
“谁知道,你看上那小子了,然后就为爱痴狂?”辰西凤一番讥笑,又一脸好奇:“他现实世界也这么帅?”
“有我帅?”薛不凡很不爽地反问。
“呵……”辰西凤轻笑着吐烟:“没见他以前我觉得你还算虎国的形象代表,现在嘛,你顶多算个过眼云烟。”
“卧槽,你是不是眼睛有病?”薛不凡一脚踹过去。
辰西凤躲了下:“我没病,你有,见着漂亮男人就要结对的病。”
“哎呀……”薛不凡抓狂:“都说了,不是那么回事,我被他框了,他利用米米让我上套的,不信你去问米米。”
“我哪儿问去?”辰西凤说:“王者生肖这么大的事,那女人估计自己兜不住,早回体躲起来了。”
“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掰扯。”薛不凡放弃似的摆手:“总之,你照我说的办,这事你也兜不住,以后大清算,你靠后站就行了。”
“真的?”辰西凤看向他,夹在指尖的烟燃得火亮。
薛不凡点头:“嗯,只能这么办,死我一个,好过拖着你们全部死。”
把烟掐灭,辰西凤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伸出双手将薛不凡紧紧环抱,语气有点悲壮:“好兄弟,一路好走,清明节会给你上香的。”
“去你的。”薛不凡一脚把他踹开:“我又不是真的死了,上你大爷的香。”
“嗯?”辰西凤不解:“你们中国不就流行这个吗?”
“谁跟你说流行这个的?”
辰西凤眨巴了下眼睛,一脸理所应当:“卯毛啊!”
“呵……”真是被他气笑了,这三十来岁的男人,居然跟个中二病晚期的毛孩子学文化,真是没救了。
“就这样吧。”薛不凡看了眼时间,甚是惊讶:“我居然在生肖界待了一个通宵!”
辰西凤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烟灰,说:“那我明天下文件,活着的时候,随时回来。”
“嗯。”薛不凡犹豫了一下,跟他说:“把你的苍虎坐骑唤出来,带我转一次虎国,我好像没认真在这里走动过。”
“转一整座城?”辰西凤肉痛地抽脸。
薛不凡露出黯然的邪笑:“当然。”
“我的上帝啊!”辰西凤捂着胸口,好像那里在飙血:“起码要费我五百个小时。”
“走吧,又不要你的命。”薛不凡过去拉他:“想把我这瘟神送走,不出点血,说得过去么?”
“上帝啊,快送他下地狱。”
“你个死鬼佬,用这动物世界播报员的口音咒了我了整整三年,还咒上瘾了是不。”
“哦……”
“有完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