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之眼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变化

拉娜娅很人性地点了点头，停下步伐指向前方，“你看到那边的火光没有，他们在那里扎营了。但他们在晚上肯定会留出一部分人守夜的，我们……”

话到一半，拉娜娅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回头却发现阿诺早已倒在地上睡着了，埃莉诺正帮他把身体周围的雪拂开，还将他披风裹紧了些。

“你不是说异族之间没有所谓友谊么？”拉娜娅笑了，就地寻找了些树枝，充当柴禾架，生起火来。

埃莉诺见了火也不避开，或许是九百多年的修为下来，普通的柴火对她已经不足以构成威胁了。“我认可的友谊，是不需要利益支撑的。既然你愿意救回我的族人，我也不想欠你人情。”埃莉诺淡淡说道。

火苗蹿升，将三人的脸映得通红，鼻梁上的影子随之颤动。忽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美好的宁静，拉娜娅闻声望去，是三个佣兵模样的人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其中一个佣兵道。

有些明知故问的味道，但现在说什么假话也没有用，因为在场的埃莉诺可是货真价实的雪精灵，瞒不过任何人的眼睛！

阿诺被惊醒了，他刚坐起身，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浸染在苍白雪地上的几斑红色。

拉娜娅能够通过粘在巴利特手上的跟踪器看到一些东西，有了七尾银狼的帮助，那帮人是知道他们跟在后面的，现在摆在眼前的头要任务是绝不能让这三个佣兵回去，透露来者更为详细的情报。她扔下那佣兵的尸体，冷冷地看着另外两个露出惊惧之色的佣兵，随时准备再次出手。

那两个佣兵很快就明白他们不是眼前这个女孩的对手，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身逃跑，不料突然后颈一凉，他们也接续倒了下去。

“你准劲不错。”拉娜娅视线停留在那两具尸体上，说道。

埃莉诺手上冰蓝色的光芒渐熄，用一种变态的欣赏目光望着那两个佣兵脖颈上的冰柱，“杀死仇人的感觉真畅快。”

拉娜娅朝其中一具尸体走去，那人几乎是全副武装着，连头盔都是遮面型，只留了一条缝隙供眼睛看清事物。在第一个佣兵倒下的时候，她有一种感觉，在她精神空间内的某个角落隐隐松动了，这给了她一种不明显的冲动，竟使她觉得杀死这样与她本无怨无仇的人是种完全正确的做法。

她看着那遮面头盔，忽然笑了，向阿诺和埃莉诺看了一眼，指着这尸体道：“你们有兴趣么？我先给你们讲讲刚才那边发生的事。”

阿诺还没从刚才紧张的氛围中缓过来，听得是一头雾水，聪明的埃莉诺则率先反应过来：“你是说，让我们混进去？”

……

“美丽的小姐，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服侍生走了以后，这家咖啡店的老板走了过来，满脸堆笑道。

卓维妮只是笑笑，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在老板眼里，卓维妮已经变身成大善人，恩赐者，她不但在这家店坐了一个下午，还点了一下午的饮料，这还不算，过了几个钟头竟又拉了两个人过来照顾他的生意，他能不高兴么？

泰德和格林特来了以后，几次“卓维妮”“卓维妮”这么一叫，原本有个差点以为卓维妮是那个格瑞丝的服侍生现在也不盯着这个方向看了。

“那个，拉娜娅有点事情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了，你别太担心她啊。”格林特道。

“别跟我提那个人！”卓维妮手中的咖啡杯重重砸在碟子上，吓得格林特全身一震，随后将嘴抿紧，好像在表露她绝不再多说一句话的决心。

“这是怎么回事？”泰德问道。

卓维妮恨恨地盯着起着少许奶泡的咖啡液面，道：“我真是看错人了，受你们尊敬的组长竟然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不，比见钱眼开还要严重，她可以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吗？”

“你是说，她救弗纳尔出来的那些表现？”泰德皱了皱眉，“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如果是我的话，得知任务的实质是那样，我肯定会申请放弃。”

“我指的就是这件事。弗纳尔根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她居然还愿意在他身上费那么多心思，搞得好像跟情人有难一样。”

格林特听了这些话，心里十分难受，不知从哪天开始，她就听不得别人说拉娜娅一句坏话，即使是事实也不行。“也许她想跟强手拉关系呢？”她这么说，更多的只是在寻求安慰。

“你见过拉关系用命去拉的吗？”

格林特被一句话堵死，什么事物牵扯上金钱都会变味，性命也是如此。

“你们最好离她远点。我有一种感觉，我们跟她到最后肯定不是同一路的人，还不如现在就把关系挑明了，我想你们应该明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吧！”

“你说什么？”格林特话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过激了，但覆水难收，她只能在心中独自懊悔着，弥补自己的过错。格林特很珍惜卓维妮这个朋友，她不希望两人因为小小的意见不合而反目成仇。

卓维妮的意思很明显，只要稍微注意听，都知道卓维妮在说拉娜娅的坏话！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卓维妮都这么说了，证明拉娜娅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被颠覆了！

卓维妮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格林特，迟迟才说道：“对不起。”怎么说，比起格林特，她和拉娜娅相处的时间还是很少的。患难见真情，要是没有拉娜娅，格林特都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因此，格林特刚才的那一下反驳，她能够理解，但就算如此，她也不会再和拉娜娅同流合污了，宁愿独自一人也不会！

“卓维妮，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但是也请你尊重拉娜娅，如果你对她有意见，可以，请不要对我说，至少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所以你是依旧打算跟着拉娜娅了？”卓维妮牵起一丝笑，淡淡问道，很有嘲讽的意味。

格林特自是没有迟疑的，她看了一眼泰德，想问问他的决定。也许是由于那天水月镜花的影响，这两人目光一对上时就显得很不自在，谁想得到那么长远的事情？而且还极有可能会真实发生……

泰德犹豫半响，刚想表态，却听格林特又道：“卓维妮，我明明记得你说过，我们走在一起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要彼此珍惜的啊！我感觉拉娜娅这次行事并不是出自本心吧……你也没有必要因为她这件事就……”

“什么时候？”卓维妮放下手中的咖啡，眼睛忽然多了一丝神采。也许是在一起有一段时日了，格林特留给卓维妮印象最深的有两点，其一是开朗的性格，其二就是这超乎常人的记忆力了。

“她说她来自另……”格林特话到一半，自己先行捂住了嘴，目光不安地朝四周瞄去，同时她看到桌对面仅与她相隔一尺的卓维妮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看来是记起来了。

“所以，就算拉娜娅有些表现得让我们不赞同的地方，也不要在背后责怪她吧。我说的是实话，没有她，凭现在的我们真的什么也办不到。”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真的觉得拉娜娅有些地方变了……泰德，你觉得呢？”

泰德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认真思索了一会，道：“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变得怎样了？”

“……那种感觉我说不出来。好像是比以前执着了，但是执着的地方有些不对劲。”

“你们在这里讨论有什么用，都是同伴，直接去问她啊！”格林特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现在？”

格林特的头点到一半，就被泰德的话打断：“现在不行……万一拉娜娅正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会惊扰她的。”

“她不是说……”格林特忽然有些局促，见其他座位上仍有些客人，想了片刻，还是侧过头去，在泰德耳边悄悄说道：“她不是说她就跟在抓雪精灵的那帮人后面么？我感觉照她的风格……应该不会直接冲杀进去一个人单挑整个佣兵团吧？”

湿热的气体扑打在耳窝，况且那女孩子的身份地位又有些特殊，让哪个男的承受了这般之后还能有思考的余力？大脑即刻出现了短暂的一片空白，随后便是红云从脖颈一直燃到脸颊，泰德在还没想到应该说什么的时候，就看见对面卓维妮笑得有些古怪的表情。

“……啊，你说的对，我也觉得不会。”被卓维妮盯得有些不自在之后，泰德终于是挤出了一句话，虽然这根本就是废话。本身就有些内向，使得他将头转向窗外，好像这样两个女孩子就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了一样，实际是没用的，玻璃窗会反射室内的灯光，犹如一面明镜般将他的心思全部出卖了。

“那我们现在联系她？”

“问她什么？哎，拉娜娅，你是不是变了？”卓维妮皱眉，显然觉得这种太过于直接的问法不太妥当。

还没说完，格林特就已经让她的紫水晶戒指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