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 第8章 第 8 章

三族一时间打的天昏地暗，久久分不出胜负，但阿柔知道，他们现在就是在赌，赌阿柔先成神，还是魔神先驾临。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已经是下午了，太阳的余晖洒在黑色和红色鲜血和一地的尸体上。

突然，远方的天空被一阵黑暗席卷，快速蚕食着那仅存的余光，天色瞬间漆黑如夜。

“哈哈哈哈，魔神来了！快逃命吧！人族和妖族的虫豸们！”

“东方绝，”魔神开口，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袭来，却是对着人、妖二族来的，“你们兄妹二人好大的胆子。”

威压更重了几分，远处血色的夕阳如匹练倾斜在他墨色的卷发上，一席红衣仿佛嵌染着浓艳的鲜血。

“魔神过奖了。”阿柔轻飘飘的开口，众人不禁倒吸了口冷气。月华见人族与妖族的士兵已经在威压下重则死亡，轻则内伤吐血，挥袖挡下部分威压。

“呵，”仿佛饱饮了鲜血的唇瓣微扬，妖娆翘起的眼角眉梢深邃冶艳，“深藏不露的小妹妹，真有意思，不过本尊都来了，你们还准备继续吗？”

“……”

众人都不发一言时，东方绝突然笑了，因而那笑声显得格外清晰，阿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因为她感觉到，东方绝的心情真的很愉悦。

“你笑什么？”

“魔神，我曾经对你们所说句句属实，但我唯一向你们隐瞒的，关于我……”

“哦？”

“龙骑士！东方绝是大陆上唯一的一名龙骑士！”

“对呀，相当年……”

人群又沸腾了起来，魔神却眉眼沉沉，“我说你一个混血如何借得了龙神印，怎么，龙族也准备参战了吗？”

正说着，远处的夕阳迸发出耀眼的金光，金辉大片大片的铺撒开来，战场上的士兵影子随之变换，在地上留下深刻的黑痕。

一条金色的巨龙从天边飞来，金色的双眸自带威严，灼热的龙威抵消了魔神的威压，“龙族不会参战，但我弗雷泽亚·让·艾撒特思以一名龙骑士的龙来参战。”他的语调奇特，带着奇异的卷舌，声音清冽优雅，让人听了感觉心神安宁。

“龙神，”魔神目光锋利，冰冷的血色双眸翻滚着幽暗的情绪，“万年前可不见你这般多管闲事。”

“那是因为万年前还没有东方绝。上来吧，我的朋友，一个没有龙的骑士，发挥不出其实力的万分之一。”

“十多年了……”东方绝轻道，黑色闪电穿透层层乌云在空中闪现，那个御龙在天的东方绝回来了！

“能与魔神一战，是我的荣幸。”

底下的某些长老打了个寒颤，早知道东方绝契约的是龙神本尊，当年打死他们也不敢动他一下啊！还好东方绝那时没屑于跟他们动手，不然……

在神魔大陆，由于龙族与世隔绝，大陆上的人们几万万年来从未见过龙族，而东方绝是大陆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唯一一名与龙契约的修士，因此，龙骑士这个名字就是为他而生，为他东方绝一人而生。

“是龙神！东方绝契约的居然是龙神！”

“太好了，我们有希望了！”

“龙骑士！龙骑士！龙骑士!”

月华：“照这架势，你恐怕今天或者明天就会……”

“那也要有命活到那时。”阿柔看了眼逼近的五位次魔神。

这场仗一直打到了黎明，天空上的人苦苦胶着着，地面上也是尸山血海，四处都是浓烈的血腥味，乌鸦和秃鹫已经开始分食地面上的死尸。

月华皱了皱眉，这与万年前的一幕是何其相似，终究还是重演了那一战……月华本就大限将至，又劳累了这么长时间，一时体力不支，被阿斯漠逼的连连后退，基亚和伊秀黛丝也将阿柔逼得紧，她眼见着月华仙人就要落败，分心看了眼下面，用头发结出自己的防御，道：“妖族和人族的子民们，我们坚守孤塔之城已经一天一夜了。看见天边那一抹曙光了吗，请所有人，无论种族；无论性别；无论年龄；无论身份，为死者祈祷；为战士们祈祷；为人族与妖族的胜利祈祷！因为当太阳升起之际，便是我们大获全胜之时！”

城内的人与妖都看了眼刚冒出头来的太阳，然后纷纷跪下，双手合十。再也没有妇女的抱怨，孩子们的啼哭以及伤员的呻吟……他们无一不以一种虔诚的神态，面向太阳，祈祷着人族与妖族的未来。

“什么……怎么可能……”魔神停下了攻击，冷漠的表情崩裂，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狰狞、怨恨与不甘。

“不！”他疯了似的大喊，“为什么连天道都不容魔！为什么魔族一离开那暗无天日的永夜之渊，就会有主神来阻止？！五位次魔神听令，杀了那个女孩，马上杀了她！”

“晚了。”阿柔的声音极、极淡，就像是一缕虚幻的烟尘，幽深的黑眸，直直凝视着已然升起的太阳。

这时，一道比太阳还光芒万丈的白光从天而降，闪的人们睁不开眼，片刻后再睁开，却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惊艳。

阿柔终于长成了成年的形态，一席白色的身影，流水荡烟般轻盈的屹立于层云之上，周身笼罩着宁静与安详的气韵。

素颜如雪，乌发如墨。她睁开双眼，金色在黑眸中时隐时现，那双眸子里仿佛蕴藏着天地洪荒，宇宙苍茫，仿佛演绎着星月与太阳的交替，万物生长，万千轮回。

主神降临，整个大陆都在她的脚下匍匐。

正当人们跪拜之时，又是一道白光天降，落在月华仙人身上，片刻间他的面色就好了许多，浅淡过分的唇色也微微好转，雪色锦袍在暮风之中轻拂。

“不管今天有几位神在场，魔族都不会输。”魔神周身那万年都未曾化开的杀伐之气愈加浓厚，带着极度偏执和阴冷的阴森口吻让人不寒而粟。

“不好，”月华惊道，“他要布噬天之阵，快阻止他！”

“念由心生，噬魂逆天。”魔神的声音如同天空的叹息，死亡笼罩着这片土地。

“你太小瞧我了，”天籁般的声音缓缓响彻而起，仿佛罹烬阴霾的黎明，晨光刺破深重的阴霾，阿柔说着，几道白光闪现，直接将阵眼处的魔神剑绞成几段。

“收手吧，魔神，如果你继续，我便再次将你封印。”

“封印我？万年前，众神费了多大力气才将我封印，就算你是主神，这样说未免太信口开河。”

“是不是信口开河你我心知肚明，你已经不是万年前的魔神了，主神也不再是万年前的主神。”

“嗤……哈哈哈，哈哈哈哈……”魔神突然反常的笑了，淡淡的血腥味在弥漫、聚拢，汇成不详的讯息，“主神，我看天道这次要如何救你！”

“他要自爆！”龙神话音未落，便觉一阵巨大推力袭来，连他巨大的身躯都被推得连连后退。

“阿柔！”东方绝大喊，飞身向前，却被人拽住了。

“冷静，绝！魔神自爆，你会死的！”龙神变回人形，死死拽住他。

“放手……噗……”一口黑血从东方绝口中喷出，与阿柔的共生契约，断了！

黑色的头发缠了一层又一层，将魔神牢牢的围住，接着，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从中传来，几位神、仙忙做出结界，次魔神见状也大喊着他们的神，然而已经阻止不了接下来的事情了。

魔神自爆的能量太大，引发了时空乱流，阿柔离空间裂隙很近，几乎瞬间就被吸了进去，方才她抵御魔神自爆，神力几乎消耗殆尽，已然无力对抗时空乱流，而这乱流，便是主神进去，□□被撕碎是小事，若是灵魂被绞碎，又落在不同的时空，大的碎片投胎成为痴儿，小的碎片将永远漂浮于天地间，直至消亡。

阿柔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扯着她的身体，她想回头看一眼，再看一眼……罢了，何必要留这个念想，她想着，并没有用最后的神力保护自己，而是用它们关闭空间裂隙。

“阿柔！”东方绝撕心裂肺的喊着，可是阿柔再也听不见了，龙神一手扯着东方绝，一边助月华关闭空间裂隙，直到黎明才彻底将关闭。

“绝？”龙神感觉东方绝有一阵不再挣扎了，这才放手看他，只见他原本纯黑的眸子逐渐被红色吞噬。

一种莫名的压迫从他身上传来，若不是他的长发将额头遮住，便会发现其额头的印记已然发生变化。

“你没事吧？”龙神侧头想看清他额上的印记，这时，被阿柔困住的洛雅脱了身，飞身到东方绝身前，道“魔神大人！”

“怎么是你，东方绝！？”当洛雅看清了眼前的人，惊讶的后退几步，又飞到阿斯漠面前，问：“魔神呢？魔神大人哪去了！？”

阿斯漠皱着眉摇了摇头，“如你所见。”

“……”

“恭迎新魔神降临。”在场的魔族单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