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 第4章 第 4 章

“请随意坐吧。”

三人从传送阵下来，到了一个与之前差不多大的房间，壁炉里的火苗正散发着温暖明亮的光。艾撒特思坐在正对壁炉的位置，阿柔和东方绝顺势坐在他的对面。

阿柔没有想到，如此沧桑的外表下竟有着这样华美的内里，就像她也同样想象不到，对面五官深邃俊美、温和优雅的艾撒特思，会是书中“暴躁凶残”的龙族。

“魔神的封印我可以解开，只要用我的龙神印即可。但你们这样做，即使是成了神，你们的子民恐怕也不会信仰你们，他们只会记住你们勾结魔族的恶行。”

“没关系，除了我们还有还会有别的神出现。”

“你们可能被人族、妖族永远敌对。”

阿柔看了眼一直没有说话的东方绝，他黝黑的眸子仿佛蕴含着温柔的漩涡，在对视间就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我们要达到目的，根本不在乎别人怎样。”他说。

“呵，呵呵……”艾撒特思低低地笑着，“我的朋友，你根本就和十年前，一样任性。”

“哈……”

阿柔无奈的抹了把脸，她这是在给他们追忆往昔呢，『根本』就不好笑好吗？

“事不宜迟，我们早点出发？”

“不，你不能去。”

“我也是这样想的。您是龙神，身份特殊。龙族不能与这件事牵扯上，我们是来借神印的。”

“……真是可惜，碍于身份，好多事都帮不了你们……神印需化为龙型才召唤的出来，你们随我来吧。”他说着带二人走上了传送阵。

三人再次出现是在巨石柱顶。石柱顶端云雾缭绕，碎裂的石板地面被日光照亮，愈发显得沉重宁寂。

艾撒特思独自向前了十多米，在他停下的那一瞬，剧烈的金光仿佛太阳一般闪耀，阿柔还没来得及捂上眼睛，便有一只温暖的手遮住了她的双眼，刺目的金光果然被遮住了不少。

片刻后，金光褪去，一条金色巨龙出现，雄伟庞大的身躯充溢着沉重的龙威，威严的金色双眸令人不敢直视。

“我的神印，拿去吧。”话音刚落，一个金色的印记降落在东方绝面前。

“多谢，我们会尽快还您的。”

“神印在十日后会自动复位，你们也要抓紧。”

“如此，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东方绝收起神印，拿出一个卷轴。

“预祝你们成功，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记得通知我。龙之岛永远向二位开放。”

“多谢龙神，我们后会有期。”

卷轴再次开启，将二人传送到了一个小城镇。

“这里是离魔暗深渊最近的城镇，我们从这里出发。”

“东方绝，你好像也是仙体。”

“嗯，我是后天修得，虽有仙体特征，却没有结出仙印，应该算不得真正的仙。”

“我们若是入魔应该会成为次魔神吧。”

“你没有必要。”二人说话间一只黑鹰飞来。

“为什么？”

“我知道取得魔族信任的最好方法就是变成魔族，但如果我们都成魔，天道是不会隔着魔神提升我们为主神的。要堕魔也是我来。”

“那我怎么办？”

“在你成为主神前，一切就交给我。到时你以我妹妹的身份进入魔族，可以隐藏下去。”

“你一个人能应付的来魔神吗？”

“放心。”

一弯残月坠在尖利寒峭的断崖上，冷冷的勾出阴森的弧度，宛如一把死神的镰刀，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冰寒阴冷的夜风悄然无息的从低处颓然的废墟里吹来，如幽魂的吐息，低低吟唱着死亡之歌。

“再往前就是了，如果在魔暗深渊入魔会引起魔气扰动，我就在这里……入魔吧。”

阿柔划破指尖，将手伸向东方绝，东方绝亦将指尖划破，两滴血融合后，在二人的识海中烙下一枚符印。

“你做什么！”感受到那符印后，东方绝猛地收手。

“契约啊。”阿柔露出了看白痴的神情。

“为什么要结共生契约？”

所谓共生契约，又名生死契，一伤俱伤，一亡俱亡，就连对方的情绪也可以感知，如二人同体。但几乎没人结这种契约，即便是关系好，也只是结平等契约而已。

阿柔看着他深邃的眸子，感觉到了的怒意，没有杀气。

“因为……我们的敌人太强大，需要我们一起面对。”

他长而直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神色，在他略显苍白的面颊上印下一抹阴影。他轻轻拉起阿柔被划破的手，一道柔和的白光从他指尖溢出，包裹她的指尖后，伤口马上消失了。东方绝从黑鹰上跳下，黑鹰载着阿柔飞远了。

疼，撕心裂肺的疼，好像浑身都被碾碎了一样。都说入魔的人万劫不复，就是这极度的疼痛，也没几个人挺的过去，况且这还是两个人分担的疼。阿柔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袖，终于，她抬手布了个结界，然后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

灿烂明媚的阳光静静撒下，芬芳馥郁的野花香绰绰约约的传来，细碎啁啾的鸟鸣声隐隐约约。

“醒了，感觉如何？”清冷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带着些许勾人的喑哑，犹如玉石相击又仿若情人间的絮语。

“还好，”阿柔坐起身，“这是哪里？”

“天池。”

“我们怎么在这？”

“这里灵气浓郁，昨天我见你损耗太多，这里恢复的快些。”东方绝说着递给她一壶水，动作间隐约露出了眉间的黑色印记。

“果然成为次魔神了。”

“是啊，要不是拿出龙神印迷惑了一下天道，恐怕要弄出雷劫。”

“嗯，我恢复的差不多了，走吧。”

“你还是再休息一下。”

“没事，龙神给我的戒指内自成空间，空间内的灵气充足。”

“哦？空间那可有灵泉？”

“有。”

“那是圣器，艾撒特思也真舍得。”

“说起来，你之前给我的镯子也是圣器。”

“嗯，都带上吧，银镯可以让你看上去像普通人一样，就算魔神也发现不了。”

魔暗深渊里是永夜般浓重的黑暗，只有些许微弱的白光，从陡峭的深渊顶部透进来，仿佛亡者死前脸上苍白的光晕。

无尽的黑暗翻涌着靠近，寂静在蔓延，扭曲的枯枝与藤蔓张牙舞爪的生长，愈向前走，光线愈发黯淡。沿路破了几十个仙印，东方绝揽过阿柔，将她抱起来，一本正经道：“你现在就是我的妹妹了。”

“哥哥。”阿柔的眸子从幽黑变的澄澈，声音也变得柔而脆，活生生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可以再变小一点吗？”

“……好的哥。”

东方绝抱着看起来三四岁的阿柔向魔暗深渊深处前进。愈向里，愈是高阶魔族的居所，建筑也从普通矮小变得高大恢弘。

魔神所在的城堡就在眼前，然而二人却被次魔神设的结界挡住，这个结界应该是战后六位次魔神的杰作。

东方绝随手弹了下结界，然后便不再动作。少时，果然身边亮起六到黑柱，次魔神们感受到结界扰动，纷纷赶来。

“是谁私闯魔神安所？！”一个暴怒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红发赤瞳，身材魁梧。

“哟，第七位次魔神，你是谁？”说话的是个妖娆的女魔。

我有龙神印，可以唤醒魔神，需要你们打开结界。

“龙神印？开什么玩笑，龙神怎么可能将神印交予魔族？”

阿柔怯生生的看了眼大吵大闹的魁梧男魔，将脸埋在了东方绝怀中，东方绝现状拍了拍她的后背。

“特里斯克，你吓到小孩子了，别总是大吵大叫。”一个身材娇小的女魔道。

东方绝指尖溢出金光，华丽繁复的印记出现在他指尖。“龙神印是借来的，神印不能离体太长时间。”

六位次魔神感受到来自神印的威压，互相交换了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