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清音坊!
长街之上,熙熙攘攘,杨洪跟在大队的身后,只觉得这些与自己无关。
郡主刘渔与一介书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这无疑让始终对刘渔破有好感的他十分不爽。
就连现在归墟的人看他的目光也变了,每个人眼中多多少少有有一点瞧不起的意味,这更是让他抓狂。
他本想着,可以借助刘渔这个身份,在大汉下一大注,借此来稳定自己的地位,却是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成为了备胎。
“可恶!”杨洪愤恨难耐,重重的一拍脚下马屁,发出一声长明鸣的悲吼,心中暗自嫉恨起来。
他这番操作,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眼下,他必须要想办法,阻住这一切,才可以挽回自己的地位。
说实话,他其实心中也是知道,自己能有今日的地位,多多少少都是沾了他那位绝世天才弟弟的几分薄面。
倘若,当他弟弟出世时,那可就真的没他什么事。到那时,还会有谁记得他杨洪?
他本可以平凡过一生,可以在弟弟的关照下,苟且存活一生。但苟活于世的他,那还是他吗?那还是杨洪吗?
他若真的自甘平庸,当初也就不会这样抛头露面,替归墟到处办事,早就自甘堕落,说不定此时早已是荣华富贵,儿孙满堂。
一念及此,杨洪也是心中一狠,眉宇间露出一抹狰狞色,眼睛中闪过一道冷寒厉芒,心中暗自呢喃道:“事已至此,那也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想到这里,她便策马狂奔,直出长安。
日暮尽头,黄昏暮色,天际飘着几朵祁红的艳丽晚霞,人生迟暮,他的背影在暮色中竟是那样的萧瑟孤单。
来到这长安郊外,人烟稀少,满空清明,一望无际的事白皑皑的雪山,让人心旷神怡。
清风入口鼻,这让杨洪那颗躁动的心逐渐沉积下来,脑海清明,变得逐渐冷静。
忽然就在这时,他视野中出现到了一缕浓稠迷雾。
那浓稠迷雾,恍若烟雾缭绕,一层层的流动,渐渐的从迷雾中走出一个黑衣的青年人。
黑衣青年,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浅浅的冷笑,嘴角一弯,倒是显得有几分邪魅。
江左自迷雾中缓缓走出,眼中掠过一抹轻蔑,随后抬头望向天空,讥讽一笑道:“真是可笑,堂堂的归墟少主,居然不如一介书生。”
“倘若我要是你,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利用玩我就想一走了之,想得美。”
“你说什么?你又是何人?”杨洪皱着眉头说道,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人,却是没找到关于此人的半点记忆。
江左淡淡一笑,缓缓向着杨洪走去,浑身邪雾弥漫,山林间骤起一道凛冽狂风,枯木窸窣作响。
“儒家,江左!”江左吟吟冷笑,目光浅浅,望着那掩映在暮色中的九重天阙,道:”我虽然和你目的不同,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刘渔?“此刻,杨洪猛然抬头,满脸怒色,眼中涌现出无尽的怨恨之意思。
“不错,这便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为了帮你铲除刘渔这个贱人。“说到这里,江左略微一顿,眼神逐渐变得灼热,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继续道:“当然,倘若你心中仍放不下她的话,将其占为己有,带回去独自回去调教,也不是未尝不可。”
听到这番话,杨洪冷冽一笑,打量着江左。
他能做到这个位子上,自然也不是什么愚蠢之人。知道这世间并不存在天上掉馅饼这等的好事,对方这样说,肯定是有自己的计谋。
指不定,是将自己当枪使,然后让自己背黑锅。
不过纵使想到了这点,他仍然心甘情愿。
“你说的不错,我现在对刘渔恨之入骨。好了,废话不多说。我得知道,你想要从我或者从归墟身上的得到些什么。这样,我们之间才有合作的余地。“
江左全身寒气笼罩,目光闪烁着怒色,此刻,愤怒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哈哈……”
对于杨洪的反应,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江左顿了顿继续道:“不错,人生不过快意恩仇二字。我图谋的是整个大汉,我想要让大汉整个乱起来。”
“而刘渔,在这其中只不过是最重要的一环罢了,只有她死才能逼反刘邺,天下才会大乱。”
“想要大汉乱起来?”杨洪听了,也仅仅是皱了眉头,毕竟归墟也巴不得大汉乱起来,从而在乱世中闯出一番名堂。
“不过,这刺杀刘渔谈何容易?他的身边一定会有高人守护。”
“那是自然。以你现在的实力,想要刺杀刘渔那定是九死一生,不过你却是最有机会之人。”江左幽幽说道。
“我有机会?什么机会?”杨洪神情悸动的道,此刻对于他来说,也顾不得许多。
刚才那句‘快意恩仇’深深触动了他的心,是啊,归墟都要放弃他,没人在意他,他还需要顾及他们吗?
一个不在意你的人,你又何必将他放在心上?何必呢?
他这些年的努力,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吗?出人头地既然不行,那就快意恩仇。
反正,自当他踏上这条路时,便已经知道自己没有了回头路,他也从不害怕死亡。
假如他怕死的话,当初也许就在弟弟的光亮下,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凡人了。
“没错,你是最有机会接近刘渔的人。你可以借机约刘渔出来,而后杀了她。”江左这般说道。
“就这样简单?”杨洪有些迟疑,望着江左疑惑着说道:“可她身边有高人守护,我不一定能得手。”
“这点,我早就想好了。我这里正好有一颗可以提升修为的丹药,绝对能打刘渔一个措手不及,与此同时,我也可以替你做证,即便有人怀疑到你头上,也对你奈何不得。”
“更重要的事,刘渔到了你手中,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你的心都是你的,届时你还怕征服不了她?”江左冷笑着,带着诱惑的口气说道。
事实上,无论江左说不说这番话,杨洪都会答应这个计划。
因为,不要在任何时候,去考验人性。
“什么丹药?”杨洪此时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般说着。
“沸血丹!想必你也听说过这个丹药,有了他,你的实力能再短时间跨越到第六境,届时杀一个刘渔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江左平静的说道。
“沸血丹?你是西域圣火教之人?”杨洪心中大为震惊,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儒雅的书生,居然是西域圣火教的人。
他更没想到,那号称天下显学的儒家,居然也会被西域圣火教混进奸细。
当然,这些事情,他是不关心的,也是不愿关心的。
“没错,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秘密,足以彰显我的诚意,那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江左这般说道,神情也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时间越发的紧迫,他必须抓紧时间做一切的谋划,否则的话,他就真的只能是个任人摆弄的傀儡!
思虑良久,终究是心中的愤怒,战胜了他的理智。
他定定望住江左,沉声道:“事已至此,既然不认那就别怪我不义了,我答应你这个计划。“
“好!“江左十分高翔,拿出了那殷红如血的沸血丹,便递给了杨洪,道:”这边是沸血丹,你快快服下。“
杨洪接过沸血丹,也是没有丝毫迟疑,便将沸血丹服下。
沸血丹,采集万人之血,在加以西域圣火教妙法炼制而成,玄妙异常,能助人提升修为,但服用过后,也会元气大伤,且日后再难有进境。
这种服用沸血丹突破后的修士,日后遇上真正境界的修士,也是远远不能及的。
毕竟基础没打好,就算大厦万千也会崩塌。
霎时间,磅礴的丹药之力,在他体内散溢开来,药力勾引玄力鼓动,在他体内犹如脱了缰的野马,肆意驰骋。
未过片刻,他的鼻孔、耳孔、眼角便开始流出鲜血,七窍流血,而他的的肌肤此刻更是不可遏制的溢出斑斑鲜血,将一身白衫染得鲜红。
“啊!”杨洪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之声,整个人更是一下子无力的噗通瘫倒在地上。
此刻,他脑海中翻起了滔天骇浪,头痛欲裂,整个人仿佛要被人硬生生扯成两半一样。
而在他痛苦的时刻,天际星辰闪烁,一道璀璨星芒忽然破开云层,以荧惑的微光,点在了杨洪的额头之上。
星光璀璨之下,更是让杨洪痛苦难捱,整个人闷哼一声,咬紧牙根,脸色发白。
那难言的苦楚,好像有无数小小且锋利的剑,在皮肤上切割似的,与此同时,激烈的痛苦不断的侵蚀着杨洪的神经,令他全身青筋突现,抽筋般的激烈跳动着。
很快,他的皮肤满是血迹,皮肤上的毛孔被染的鲜红,毛发更是被一片红艳,整个人蜷缩的地方已经化作一个血潭。
在一旁看着的江左,见到杨洪这幅惨淡痛苦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发寒,心中暗道:“这西域圣火教也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林玖只怕拿我只是一个傀儡,并不是真心实意扶我上台。”
正在他思考间,杨洪的痛苦闷哼声越来越大,在这空旷的山野中凄惨回荡着。
那荧惑的微光越来越淡,最后消弭在这方天地间,不过杨洪的额头之上却是出现了一个印记。
那印记像是火把,鲜红无比,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簇燃烧着的圣火。
看到这个标记,江左目光一凛,心中暗道:“这算是成功了?怎么看也像是从上苍借力?”
“莫非,在虚空之上,那西域圣火教所谓的神,还尚在?”
儒家,天下显学,虽说与西域圣火教极为不对付,但作为对手,自然也是对西域圣火教有着颇深的研究。
江左,也是借此机会,对西域圣火教也是摸清了底细。其实,对于西域圣火教来说,最重要的人并不是教主,而是神师。
因为西域圣火教弟子所有力量的来源,都是来自于那个所谓的神,而神师则是唯一可以与那所谓的神沟通的人。
这也就决定了,西域圣火教不能和寻常组织势力那样,教主掌握着至高的权威。而据他了解,西域圣火教前任神师在那次行动中,与前任教主一同死在了大汉。
自那以后,西域圣火教中并没有在诞生一位神师,现在神师的植物全权由林玖这个右护法代理。
这也就是说,现在林玖便是西域圣火教名义上的掌舵者,真正的主人。
他不相信,林玖已经掌控了整个西域圣火教,还会找到他,成为圣子,来动摇他的地位。
所以说,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将自己变成傀儡,而后借机除掉自己,来巩固他的地位。
渐渐的,杨洪也逐渐清晰。
“这是……”感受到了自己额头上的变化,杨洪顾不得身上的痛楚问道。
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让他平凡过一生,更为让他痛苦的。
江左点了点头,继续道:“现在,你已经消化完了沸血丹,此刻你已经踏入了第六境。”
“第六境?”听到这里,杨洪神情不由振奋起来,激动的查勘自己现如今的实力。
他如今除了身上那无尽的痛楚之外,更觉得体内充满了磅礴的力量,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现在的话,那些人是不可能阻止你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必须要适应自己的力量。”江左平静的说道。
“你是说?”杨洪皱了皱眉头,这里可是长安,若是出了事情,岂不是惹火上身。
“不错,你既然已经到了第六境,也是时候该展现展现你的力量。”
江左有些兴奋的说道:“跟我走,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绝对能让你尽情发挥自己的力量。”
杨洪心中纵然疑惑,但想着江左还需要他去刺杀刘渔,自己若是出了事,那整个计划不就泡汤了?更何况,自己刚踏入第六境,现在的确需要一场战斗,来稳固他的境界。
想到这里,他也就放下了心中的警惕,跟着江左而去。
……
长安城,邺王府邸!
望着沉沉暮色,灰白色的雾从乱石纵横的山谷里冉冉的向上升腾起来而压在山巅上的乌云,却越来越低沉了。
一会儿,山峰隐没了,灯火通明逐渐模糊,九重天却掩映在一片昏黑之中。
就算是繁华至极的长安城,竟也有抵挡不住日色侵袭的时刻。
看到这里,顾西朝心中一阵轻笑,骤起悲凉之意,相比于风雨飘摇更让人心凉的是,死寂的黑暗,让人看不到希望。
纵使幻境会模糊你的双眼,让你看不到尽头,但最起码会给你一个虚幻的希望,让你一直沉浸在那还有一线生机的幻象之中。
而死一般的黑暗,除了失望,便是绝望,心如死灰,再无一点的希望,看不到尽头的绝望才是最为可怕。
“谁?”
就在这个时候,顾西朝就感觉到,身后微微有风声。边境征战,已经使得他变得十分机警且敏感。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敌人的箭簇,究竟会是在你吃饭时还是睡觉时,射在你眼前。
由此,他养成了十分灵敏的感觉,耳听六路,眼光八方,哪怕是一丝的声响,在他的感觉之下也是无处遁形。
这一转过头来,就发现了一个男子,一身锦衣,不怒自威,脸色冷峻,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顾西朝知道,这并不代表着他此刻的心情有多差,而是因为久居上位者,所养成的一种习惯。
“能俘获我女儿的芳心,且让她如此服服帖帖的,你也算是有些本事。揣测他人心思,也算是不错,是个聪明的人。”
刘邺看着顾西朝,说道。
“原来是王爷,这一切全都仰仗王爷的拳拳赤心,郡主有王爷这样一个父亲,才是真的有福分。至于我,是有些攀高枝,但四海少年天下志,我如今配不上,并不代表以后配不上。”
顾西朝心中微微一动,连忙道。
“嗯?”刘邺冷哼一声,目光一凝,凌冽的厉芒直直盯着顾西朝,给他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让他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未来固然看不到,但这并不是你现在推脱的说辞。永生永世轻许,固然不可信。”
“但倘若,连这点心思都没有的话,又何能彰显你的真挚心意。”
顾西朝闻言,心中一动,知道刘邺深夜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他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仰望着朗月清辉,郑重其事的发誓道:“岳父大人在上,小的顾西朝今生非郡主刘渔不取,对郡主一心一意,绝不移情。”
“倘若郡主不幸离去,我顾西朝也绝不苟活。志在四海固然重要,但是郡主更为重要。”
“没有什么,比被一个人爱着更为让人幸福的事情,志在四海对于西朝来说,是理想,但郡主对于西朝来说,更是理想。”
对于这样的回答,刘邺很是满意,面色缓了缓,继续道:“好,这可是你发的誓。男人这辈子,什么都可以不做,但是誓言必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