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阴气浓,白茫茫的山岭,朔风透体,山上青松翠竹的枝丫上积着白雪。
火光滔天,王初一和念禅僧颤抖在一起,火光滔天,炙热的热气升腾起阵阵白气,四面方圆数丈,玄力激荡,无人可近。
双方的身影不停的碰撞,厮杀了近十几个呼吸,互不示弱。
“不错,你也算有点本是,不过也是仅此而已罢了。”念禅僧眸光冰冷,狞然一笑。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却是一道炙热的气息,只见他趁这个机会,右臂燃起烈焰,拳风鼓荡,一把扣住了王初一左臂。
霎时间,一股炙热的气浪向王初一袭去,速度快如闪电,火光一闪,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滋滋滋……”
王初一怒吼一声,挣脱掉念禅僧的束缚,大块大块的皮肉顿时一片滚烫,嗤然生烟。
“王公子,你…”清柠看的那触目惊心炙烫的伤疤,心中很不是滋味。
然而,王初一面色只是皱了皱眉,到这个时候仍旧紧紧护住了清柠。
“啧啧啧…”念禅僧连声啧道,眼神闪过一丝暴虐之笑,冷着眸子道:“现在你们谁也别护住谁了,你们两个一起上路吧。”
“送我们上路?”王初一嗤然一笑,在清柠的搀扶下站起,眼神轻蔑的盯着念禅僧,笑道:“就凭你?你当真敢杀我?第五境的人才,到哪里不是称霸一方?”
“而你为甘心做别人的走狗,被当枪使?你当真以为我出事了,你背后的主子会保住你?”
念禅僧笑了笑,定定望住王初一,道:“你用不着在那里挑拨离间。”
“诚然,我的确不敢杀你,但我背后的人却敢杀你,否则也不会谋划到这里。更何况,你父亲如今已是危如累卵,也就别拿他出来吓唬我。”
王初一闻言面色变了变,肃穆着神情道:“我身上有密宝,倘若我遭遇危险,我父亲便会知晓。”
“我是王家嫡子,圣上宠臣,出了事情,他们定会追查到底,你将会遭到大汉帝国的追捕。”
“大汉帝国的追捕?”念禅僧顿时狂笑一声,在这冷瑟的冬风中被吹得好远好远。
忽然间,念禅僧的狂笑之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一双森冷的寒眸,冷漠无情的道:“我这些年不正是在大汉帝国追捕下活着?”
“这么说,你是必杀我了?”这时王初一神色却是开始淡然起来,懒洋洋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做反抗。”
“毕竟死了是真的死了,就算他们倘若为我报了仇,那又如何?我又不知道。”
其实,念禅僧刚才与王初一废话,是在暗中积蓄力量,等一个时机,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时机。
正如王初一说的那样,在王初一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王败北肯定是能感受到,面对第六境强者的追捕,他只有三息逃亡的时间。
这三息,可以说决定着他能否逃离此地,回去复命。
虽然他甘心为他人效命,但也只是一场交易,并不想因此而付出自己的性命。
一念及此,念禅僧眸光微闪。
佛辉普照!
霎时间,佛光降临,梵音糜唱,念禅僧的背后出现一个端坐禅佛,,沐浴在佛光之下,变得硕大无比。
“小子,和你废话了如此之久,这就送你去死。”念禅僧暴喝一声,佛光顿时耀眼夺目。
映入王初一眼中的,是那弥漫天际的璀璨佛光,以及那宝相庄严的佛像右臂。
一臂拍下,雷霆呼啸,劲风鼓荡,让人不禁侧目而望。
但就在这时,忽听远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声响,不似寻常一件兵器所能发出的声响。
念禅僧心中奇怪,但还是没有犹豫,他深知犹豫便会败北的道理。
“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念禅僧怒喝一声,劲风鼓荡,巨力沉下。
眼前的空地之上,一个巨大的手掌印,清晰的印在大地之上,手掌印落的地方,皆是炽热的气息。
看着眼前绝灭的一幕,念禅僧冷然一笑,他不相信王初一能在他这一掌之下存活。
但很快,他的眼中映入一道身影,让他的笑意变得僵硬。
“怎么会?你…”念禅僧心中一片骇然,瞳孔不可遏制的紧缩,难以置信的道:“竟然是你……”
“我想你应当知道我手段。”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冷彻的声音,随后就见一道身影踏雪而来,潇洒恣肆。
一袭褴褛,长发飞扬,粗糙的胡须在他脸上,非但没有给人半点凌乱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放浪不羁的错觉。
来人是一个衣衫褴褛之人,只是一个让人不鸟鞥忽视的人。
他的声音平冷淡漠,语气中透漏着无尽的沧桑,那双深邃的双眸混沌中透着锋利之意,凝视着念禅僧。
心如死灰!
面对那道迥然的眸光,念禅僧终于收起他那桀骜不驯的心,因为他知道在那个男人面前,他没有任何桀骜的资本。
仅仅就是那一道简单的目光,却是让念禅僧胆颤心惊,仿佛将他整个人看透,毫无秘密可言。
韩金隅,七星阁中最神秘的人,一个传奇的人物,虽然人不在江湖,但江湖处处却流传着他的传说。
“我知道!”念禅僧阴沉着双眸,眉宇间的那抹暗色越发深沉。
此刻他心中的震惊已经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瑟与苦楚之意。
毕竟,韩金隅,可是那个创造奇迹的男人。
“所以,你要准备怎么做?”韩金隅扶起王初一,指间一抹荧光浮现,王初一身上那些灼热的疤痕,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全然被治愈。
“师兄?”王初一瞪大的双眼,满满的疑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入门以来,见到那神秘的师兄,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韩金隅对着身后的王初一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手。
“世间大道其实也不过三千而已,就算三千大道也是殊途同归。”他微笑的走向念禅僧,道:“但自古以来,破开天门的人寥寥无几,这是为何?”
“大抵不过就是心有所念,有的时候知道并不意味着能做到。”
随着韩金隅踏步而来,念禅僧的心却开始狂跳不止,一股抑郁难捱的情绪在他心田开始滋生。
他万万没想到,原来十恶不赦的他,终有一天也会害怕。
恐惧开始浮现在他的面色,使他面色变得苍白且狰狞,惊惧的望向韩金隅,心中暗自猜想着他的境界:是第七境,亦或是近百年已经罕有人至的第八境?
然而,无论是第七境或是第八境,显然都不是他所能对付得了的。
“所以说……”
说到这里,韩金隅冷冷一笑,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念禅僧,道:“你是选择做那种人?”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别人的走狗,也应当知道没有主人会在意一条狗的死活。”
随着韩金隅森冷的话语落下,在他心中滋长的恐惧,在此刻也终于演变成了毛骨悚然。
他放弃了自己心中的骄傲,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之上,抓着韩金隅破旧的褴褛,乞求道:“我说,我说,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一旁的王初一看的频频侧目,谁能想到天不怕地不怕、无恶不赦的念禅僧,居然有一天会向一个人跪下。
与此同时,他心底对这位神秘的师兄,既敬畏又害怕。
韩金隅挑了挑眉毛,但没有甩开念禅僧,冷气道:“很好,究竟是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念禅僧闻言,如临大赦一般感激涕零,强忍下心中的惊惧之意,道:“这件事情,还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