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陆帆看着腿上、手臂、额头都缠着绷带的陆临海,脸上看不出难过也没有担心。他像一个木偶一样站在病房里,听着陆临海的说教。
“司令,莫宸君醒了。”警卫员打断了父子之间的谈话。
“把他照顾好,别让他死了。不然,就该是西部跟我们讨说法了。”陆临海黑着脸谁道。
“是。还有一件事,刚刚天狗队的二组回来了,任务没有完成,让林玄琅跑掉了。”
“一群吃屎的东西!”陆临海恼怒的吼道。
陆帆听到林玄琅跑掉的消息,在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陆临海看出了陆帆的小心思,冷笑一声说道:“他跑了你就这么开心,自己的人都看不住,你还能干成什么?”
“可是他一开始就不是我的。”
“但凡你当时你听我的,下手狠一点,姜泽宇就会永远回不来。”陆临海讥笑着看着陆帆,他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不够狠,太窝囊,只因为姜泽宇回来了,就主动放弃林玄琅。
“那么我的母亲是否也曾有一个爱人,也曾死去?”陆帆反问道。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是一个十分温柔贤淑的女人。
但父亲似乎很少对母亲露出笑脸,他只会告诉陆帆,女人就该是这样,要像狗一样忠顺自己的男人,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该有别的想法。
他的母亲是被迫联姻嫁给陆临海的,而且陆临海也不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他经常不顾及妻子的感受弄伤她。
那种像一件物品一样被放在家里保存的感觉,让女人感到窒息。
在一个平常的夜晚,她就那样沉沉的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所有的一切,陆帆都看在眼里,但那时他小,他看不懂听不懂不理解,现在他再度回想起来,身上总会升起一阵寒意。
在父亲眼里,母亲只是一个精美的人偶,乖顺的忠犬,一个可以任他摆布随意羞辱的玩具。
在父亲的教导下,陆帆也曾这么认为,认为女性就该低人一等,因为他们柔弱温顺,只作为男人附属的存在。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不是这样,女人只是因为身体结构和男人不同才导致他们力量上的欠缺,他们的温顺性格也都是众人强行赋予。
“哼,你以为你母亲是什么好货色吗?在生了你之后还敢跟别人来往。”陆临海不屑的说道,“要不是看在她生了你的份上,我早就亲手杀了她了。”
陆帆惊愕的看着父亲,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兽人只是有动物的外观,而你才是畜生的内心,你才是真正的兽人!”
正如陆帆所说,在他的母亲和陆临海结婚前,就已经心有所属,但为了家族只能被迫嫁到陆家,婚后陆临海待她也不好。
她便去找了旧情人诉苦,但这事情被陆临海知道后,又是一顿打骂羞辱,并圈禁她,最后导致她不堪其辱,吞药身亡。
陆帆骂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他不想看到陆临海那气到扭曲的面孔,和他那些理所应当的责骂。
莫宸君的病房离朝阳的病房不远,陆帆在朝阳这里坐了没一会,就听到了莫宸君那边的动静。
别的声音没听到,只听到了莫宸君一个人骂娘的声音。
那声音吵的整个楼道都不得安宁,让人心烦意乱。
“别骂了,这样做只会伤害到无辜的病人,他们需要安静的环境。”陆帆看着手脚被束缚在病床上的莫宸君。“你执意这样的话,他们会给你打镇定的。”
“我不在乎,你大可直接给我注射死亡,我不怕死。”莫宸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林玄琅已经逃出去了。”陆帆继续说道。“你现在可以放下心了。”
“我一直都很放心,我只是讨厌被人控制,任人摆布,给我解开!”莫宸君挣扎着,想要挣脱捆在身上束缚。
陆帆看着莫宸君,犹豫了一会还是过去给他解开了身上的束缚,“解开了你也逃不出去。”
莫宸君坐起身看着皱着眉的陆帆,笑了笑。“我没想着跑,西部就的人很快就会来接我们了,我为什么要跑呢?”
“他们派你来的?”
“当然不是。我是为林玄琅来的,他要是被你们弄死就太可惜了。”
“你们会把他送到哪?”陆帆好奇的问道。
“计划被打乱了,原本在外面接他的人被你们打没了,我被你们抓住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哪里了。”莫宸君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但至少他离开了这里,离开就有生还的可能。”
两天前,林玄琅趁着混乱逃出基地后,就按着莫宸君所说的地方跑,确实找到了接他的人。
但还没等他们的车子开出城,军团的人就追了上来。
他们被困在城边的一个废弃建筑群里,打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众人拼死一搏,两败俱伤,为林玄琅炸出了一条生路。
出城之后,他们依旧没有放弃抓捕林玄琅,直到把林玄琅逼上绝路,跳入深江之中。
江水湍急,落江之人瞬间就被江水卷走,消失在急流之中。
“醒了。感觉怎么样?”
林玄琅睁开眼睛,入眼便是灰蒙蒙的天空。这种灰白的天空,让他肯定自己还活着,随后便他侧过头,看向身边说话的人。
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男孩稚嫩的脸庞如同神塑,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瑕疵,他的眼睛如同深海,平静深邃。
男孩的头发很长,是深蓝色的,三七分自然的披散下来,但在那披散的发丝中,还夹杂着其他东西。
像是触手,又像长须。它们似乎是男人身体的一部分,从他的皮肤下生长出来。它们藏在那头浓密的蓝色头发里,就像藏在深海里的某种神秘生物。
林玄琅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回过头,闭了闭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现在的感觉不太好,不但头很疼,全身也都很疼,就像被人拳打脚踢了一阵一样。
“呃...啊.....”林玄琅一开口发出的还是那沙哑刺耳的声音。
“嗯?你嗓子不舒服吗?”男孩起身去给林玄琅倒了一杯水。
此时,林玄琅才注意到他随处的环境,这是一个简陋的临时落脚点,周围扎着三顶帐篷,周围还有几个人在忙碌着。
林玄琅接过男孩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再次看向男孩。
“我叫师灵。”男孩大概是看出了林玄琅的疑惑。
林玄琅点了点头,指了指男孩的头发,那些东西很特别,他有点好奇。
“拥有海洋生物基因就是一场豪赌,赌输了头上就会顶个灯笼。显然,我赢家。”男孩抬手聊了一下耳后的长发,同时也讲几分夹在长发中的半透明长须撩到了胸前。
听了男孩的话,林玄琅松了一口气,既然对方也是兽人,那自己目前就是安全的。
“喂,你有毛病吧师灵,我没招惹你吧!”听到师灵的话,原本在不远处拆帐篷的男子走了归来,不服的看着师灵。
这个男子就是师灵口中赌输的人,他的头顶就顶着一个钓竿一样的灯笼,垂到自己面前。
“那我也没说错吧,你这个灯是不是影响你睡觉了?你是不是要戴眼罩睡觉?是不是也影响你戴帽子了?”师灵仰着脑袋一脸小得意的看着对面高他半个脑袋都男子。
“你!”男子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得意的男孩。“你等着,你看我回去怎么削你。”
“哼!我才不怕你呢。”师灵一脸不屑还带点嘲讽,那样子有点小欠。
男子见师灵这副模样,也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就离开了。
“你要去呢?我们准备离开了,你一个在外面挺危险的,我们送你一段吧。”师灵将目光看向林玄琅。
林玄琅低着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他绝不会再回军团了。
“你能在水里呼吸吗?”师灵又问道。
林玄琅疑惑的看着师灵,摇了摇头。
“那还挺可惜的,如果可以,你就能跟我们一起去亚特兰蒂斯了。”
嗯?林玄琅加重了疑惑。
“就是深海,那里没有病毒,或者说,病毒难以过来。”师灵解释道。“你是从军团逃出来的吧?我们听说了你的事情。”
你们救了我?林玄琅用手比划着。
“只是碰巧,我去江边玩水,顺便就把你捞上来了。”师灵笑着说道。“你长得真好看,可惜我也是雌体,不然我就可以娶你了。”
“哈哈哈,毛都没齐的小鬼还想娶别人,你先看看自己有没有人要吧。”灯笼鱼听到师灵的话嘲笑道。“别到时候,新婚之夜把自己丈夫毒死就行。”
林玄琅的脸有些红,尴尬的看着面前的小孩。他头发离藏着那些触须似乎是有毒的。
随后林玄琅捡起一块小石头,在地上写了末光城三个字。
“你要去这里?好哇,我们刚好顺路。”师灵说道。“这里兽人很多,你去这里确实比较安全。”
林玄琅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