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狂想曲[无限] 第25章 endlesslove15:时间循环

“你们有证据证明死亡条件和违规有直接关系？”郑姓男人忽然开口道。

“其实没有。”赵予诚小声答道。“我总觉得死亡的原因并不是违规，而是精神上的不服从——但是总是值得一试，又没有坏处。”

“那如果真的就是呢？万一死亡条件真的就是违规怎么办？你们现在有解法吗？”郑姓男人似乎有些着急。“张忻是怎么死的我们没看见，那万一什么东西找上你们怎么办，让我们这样看着你们出事吗？”

“……没事，郑叔您放心，我们有把握。”赵予诚有些心虚道。

“你们两个在外边跑了一天，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具体有什么计划，也帮不上什么忙。”郑姓男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俩厉害，但是也不能这样啊——”

“就今天这样。”林阳开口道。“后面不会了。”

“对，就这一次。”赵予诚连忙附和道。

“你们——”

“您还记得咱们吃饭的时候聊到时间不对劲的事吗？”林阳忽然开口道。

“……记得，怎么了？”郑姓男人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其实在怀疑一件事，就是这里的时间是否存在循环的情况。”林阳道。“您想，现在是假期，每天的日程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食堂的饭菜也一直一样，首先这就满足了很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即使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循环咱们可能也不会发觉。”

郑姓男人没有接话，像是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其次，这里的学生都没有什么意识，所以不会做什么特殊的事，比如是打架斗殴之类。”林阳继续说道。“这就保证了咱们没办法判断这个循环的周期。”

“四。”赵予诚接上他的话。“220,202,302——一开始四就很重要，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地方用到过这个数字，很可能是循环的周期。”

“也许和循环有关，但不一定是周期。”林阳在黑暗中道。“有可能是四点循环开始之类的。”

“那按照你们的说法，咱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验证这个循环？”郑姓男人若有所思。

“对，所以我说以后几天不会再出去跑了，必要性不大。”林阳默默点点头。“这里NPC不会做出的动作咱们可以做到，比如在墙上刻字或者留下什么别的标记，也可以去别的NPC那看看他们的行动轨迹有没有细微的变化。”

“那咱们还按时上课去吗？”郑姓男人问道。

“我提议——大家都别去。”林阳抿了抿嘴。“上课会限制行动，咱们可以利用白天大块的时间尝试和其他的NPC沟通交流，这边的NPC应该都还藏了不少信息。郑叔，您还记得咱们早上在食堂碰到的那一群特别吵的人吗？”

“记得。”郑姓男人也点点头。“在班里的时候好像听到过他们的声音，也可能不是他们——看起来咱们这个学校的人都没有好好学习，所有人都在到处跑。”

“那更好。”林阳挑挑眉。“还有他们作掩护——看起来正式开学之前校方都不会管这些小打小闹，可以试着去翘一下NPC。”

郑姓男人还是有些犹豫：“那咱们直接全跑出来可行吗？”

“可以每次在班里留一两个人。”林阳思索道。“还是有必要在那放个设置对照组的。”

“哎，那个谁，道德标兵。”许久没动静的赵予诚忽然开口。“如果循环这事成立的话……学生卡会不会和循环有关系？”

“什么？”林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假设循环真实存在。”赵予诚小声道。“那我只有在第一个循环的第一天才需要办卡对吧，假设循环是三天那我感受里的第四天实际上还是第一天，那虽然说我又重新是了一遍新生但是我的卡还在，不用再去补办。”

“啊……我记得听小林说过你们注意到了其他很多的新生都没有办卡。”郑姓男人也跟上了他的思路。“所以其实是和这个有关系吗。”

“……对，那些老师……”林阳在黑暗中闭了闭眼，感觉大脑正在飞速运转。“一样的时间表，饭菜都是为了让咱们发觉不了循环的存在，所以像有新生来和自我介绍这些很突出的环节必须是要剔除在循环之外的。而这些环节所有的共同点就是——”

“——老师。”几人异口同声道。

“原来在那些学生眼里是看不到咱们那些介绍的吗？”郑姓男人若有所思。“怪不得那天自我介绍没有一个人抬头。”

“不，有一个人。”赵予诚打断他，感觉在黑暗中看到了林阳注视过来的目光。“张墨童。她抬头了。”

“张墨童……”林阳重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她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这么来说她是被剥离在循环之外的人。”赵予诚趁热打铁道。“老师是屏蔽器，所以有老师在场时咱们的行为对学生来说一律不可见，在学生视角里并没有咱们来到自我介绍然后入座的过程，他们甚至注意不到咱们是哪天来的，我怀疑有人告诉他们咱们这些人其实是一直存在的。”

“所以办卡这事是那个学委告诉咱们的。”郑姓男士继续道。“只有她知道咱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可能都不是学委。”赵予诚思忖道。“我怀疑学生卡这个东西本来是学校弄出来为了给这里的学生定位用的，但是张墨童和教育处那个NPC可能是达成了什么共识要选这么一批人……既然她是脱离于循环之外的那她也很有可能像咱们一样并没有天天坐在教室里听课，甚至可能是到处跑着选人，找到能承担这个巨大的故事的就说自是学委然后把人带到教育处办卡，才有了后面这一串。”

“好高级的NPC，还会自动定位玩家。”林阳冷不丁道。

“人都这么惨了你还在这琢磨是不是NPC。”赵予诚撇撇嘴。“整个学校就她一个人知道所有人都在循环里困着但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玩家，关键她还是学生管的又严，想不被弄死只能一点点提供这些线索……”

“之前推的那两种情况。”林阳打断他。“说她是之前死了但是现在活着吧。”

“所以……咱们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批到这的人了。”郑姓男人道。“有可能已经来了很多批玩家，但是循环一直在继续——”

“——这个学校永远都是暑假。”赵予诚差点给自己说冷了。“张墨童……也死了不止一次了。”

三人短暂地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为这个女孩默哀。

“张墨童不对劲，乔殊肯定也有不对的地方，还有那个教育处的NPC。”林阳过了一会才道。

“明天给其他人简单说说。”郑姓男人点了点头。“循环周期验证的同时要尽可能多地收集一些信息……赶紧通关吧，那姑娘实在是太惨了。”

“说实话，郑叔，咱们通关了这个循环也不见得能结束，刚才都推出来已经有很多批玩家了。”林阳耸耸肩。

“那既然没有结束循环那些玩家的结果是什么？”赵予诚道。

“……NPC。”林阳抿抿嘴。“这个学校的NPC有点太多了。”

他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吵闹声，隔壁的几人似乎是在玩什么游戏，声音隔着开着的门传了过来，甚至还能听清有人在压低声音让其他人小声点。调节之后声音很快就淡了不少，只留下窃窃私语般的音节偶尔飘过来，混合着照在地板上一缕惨白的月光，气氛忽而有些诡异起来。

“郑叔，您明天早上起的时候不用管我。”林阳当机立断拽起被子翻了个身。“跑了一天，我先睡了。”

“也不用叫我了。”赵予诚也换了个姿势躺下。“晚上应该不会有危险，您也不用守着，该睡睡吧，不然这么来几晚上身体吃不消。”

郑姓男人没有答话，但应该是听进去了。

赵予诚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不知道是下午睡太多了还是不适应新环境，过了半天还没有一点睡意。于是他干脆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到了水房，借着饮水机指示灯微弱的灯光从兜里掏出纸和笔，十分吃力地写起东西来。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抬起头，一个人影站在门口不远处，正盯着他。

两人一动不动，谁也没有反应。

“你在干什么？”林阳开口问道。

“……有思路，记一下。”赵予诚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是谁？”林阳又问道。

赵予诚一愣。

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该是我问你吧。”他缓缓站了起来。“明明是你跟着我出来的。”

“你出来干什么？”林阳没有回答，反而继续问道。

“你——”赵予诚一顿，仔细思考了一下林阳问他这些话的动机，决定还是不轻举妄动为好。

在半夜出门为什么会被怀疑身份？

有什么和白天不一样的地方吗？

今天晚上——

赵予诚低头捏了捏眉心。

如果违规为死亡条件这一项确实成立，今天晚上按说是他们会死掉的日子，也许和死亡方式有关。

而死亡方式再怎么追根溯源都只知道一种，那就是跳楼。

不过……

那些看起来自愿从楼上跳下来的学生，真的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和意志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张忻死的时候会不会是完全不受控的状态呢。

“为什么跟着我？”他又问了一遍。

“大半夜出来干什么？”林阳也只问不答。

“为了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出来转转。”赵予诚模棱两可地达到。“你呢怀民，出来看月亮来？”

林阳沉默了几秒开口道：“自杀的是你，现在出来确保自己能活着的也是你。怕死还出来转，你不觉得有点自相矛盾吗？”

赵予诚动作一顿，仿佛看见林阳的目光在黑暗中闪动了一下。

“……哪有人不怕死的。”他缓缓开口道。“怕死和不知道该怎么活是两种概念。”

林阳没再动作，过了许久才动了动。

“你别动，我也觉得你挺奇怪的。”赵予诚叫住他。“第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出来的人是我？”

“你能问点带脑子的问题吗。”林阳的语气都透露着无语。“其他两个人的床位我都能看见，出来的当然是你。”

“为什么刚才那么问我？”

“我怀疑你是不是还清醒。”林阳简单答道。“会不会问问题，要不你去进修一下图灵测试——”

“我叫什么？”赵予诚措不及防打断他。

“谁能记住你那一堆名。”林阳脱口而出。

赵予诚笑了笑，抬起头看着他。

“相信了？”林阳瞥他一眼。“所以你出来干什么的？”

“我真的只是出来记东西的。”赵予诚晃了一下手里的纸。“你是怀疑那些跳楼的学生是被精神控制了？”

“嗯。”林阳终于动了动。“看你半夜出来，我是来追控制人的。”

“我还没怀疑你，你先怀疑我了。”赵予诚干笑两声。“要真是控制的话问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你又出来干嘛的？怕我暗杀你吗？”

“我可没那个闲心。”林阳冷冷道。“为了自身安全考虑我需要做一些防范措施，怀疑你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行吧那你做吧。”赵予诚被他这么一搞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冲他挥了挥手。“玩的开心啊。”

林阳没理他，从靠着的墙壁旁站了起来，从他旁边挤了过去。

赵予诚性质缺缺地瞥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在原地站了一会还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事非得半夜干，干脆轻手轻脚回到了宿舍重新爬上床。郑姓男人应该已经睡了，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他靠在枕头上漫无边际地想着，从第一天来路上靠着车窗的孟庭雨琢磨到刚刚在楼道里的对话，心里似乎大概浮现出了故事整体的轮廓。琢磨完他又等了一会，门外还是一片寂静，林阳根本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于是干脆拉起被子闭上眼，尝试让自己放松下来。

后来……后来好像梦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梦里所有人都在，窗外还是下着大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在梦中。前面的林阳转过头来皱着眉给他讲了自己的所有苦难，而他认真地听完对对方说，没关系，这里是我的梦里，现实中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现实中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把他拉出了梦境。他睁开眼，迷迷糊糊看见门动了动，有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刚才梦里愁眉不展的那个林阳，于是对着眼前的人小声问了一句：“回来了？”

林阳停在门口，半天没反应。

赵予诚没管他，再次失去意识之前似乎听到对方淡淡地“嗯”了一声。

之后没再做奇怪的梦，只是中间被起床铃吵醒过一次。郑姓男人果然没管他们两个，不过他在这种地方也没办法真的好好睡，不多时也醒了过来。

一起来就看见林阳背对他在小窗户前蹲着，好像在看窗外的什么。

“……怎么了？”他揉揉脑袋。

“没事。”林阳回过头来，眼神似乎有些异样。“找谁？”

赵予诚想起他们昨天晚上说好的计划，琢磨了一下有哪些NPC的疑点最多。

“这个点找学生人家理你吗。”他看了一眼窗外，日光正盛，现在应该是上午。“找教育处那个NPC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