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叫国立过来, 如果他敢干就干!”曹建瑞道。zuowenbolan
那哥三居然同时点头, 看来那个妹夫在他们心中形象还是蛮高大。
高国立一听眼睛就亮了,“干得!这可比承包船强!嫂子,大哥他们不干我可要干了!不过钱你要帮我贷出来。”
看看!看看!冰兰心中不住感叹曹家人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我们是想拉你入伙, 谁不干了!”曹建勇敏感地知道不干那才是傻子, 忙开口道。
想干冷冻厂可不是一朝一夕, 人多了不适合,但落下董双利又觉得不好。
曹淑芬跟婆家闹僵,婆家这次承包船就没算他们的份, 两口子正不知道该干什么, 就得了这个信。六七十万还是吓了他们一跳,没赚钱先负债!
“你们不想入冷冻厂可以不入,冷冻厂会买车, 双利学学开车就拉货。或者你们少入一点,这个自愿, 剩下的我保底”高国立信心十足的样子更让那两口子犹豫了。
许芹拉丈夫,小声嘀咕:“不如我们也少弄点,怎么听着都悬乎”
“你个老娘们知道啥?”曹建勇将媳妇扒拉一旁。
冰兰没参与意见,建这个厂子不过是积累初步资金,以后想干的事多着呢!分分合合是必然。
冷冻厂依旧是曹家高家和淑芬合伙, 最后冰兰家得了百分之二十, 还是因为淑芬两口子要的少,因为很多事都要冰兰参与,就多给了他们一些。
厂房设计施工不是打打闹闹, 冰兰再次登门万致远家,冰兰他们要干的是私营企业,这在国内还不被允许。
“没有政策可参考,你们要做可以走集体性质,也就是他们出面办理相关手续,这样就好办。”万致远道。
想要私营,估计还要等上几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集体名誉办下手续,再承包过来,最后估计还要走一个买断手续,几年后又会是什么样呢?
冰兰回来,将面临的问题一一说明,只能先集体,后承包。
“贷款是不是也以集体名义?”高国立问道。
“那是,这个冷冻厂就是集体的了”
“集体就集体,我们先算一下如果办起来,这一年会有多少收入?承包肯定是要付出承包租金的,村上没甜头不会配合。”
那肯定是,谁也不傻。
“哥,我跟你们包船”曹淑芬道。
“先别着急,我看我们先跟村上商量,冰兰和国立你们俩算算帐,咱们有多大赚头?”曹建新道,放弃不甘心。
冰兰和高国立,加上放学回来的小年糕算了一晚上,得出结论,不算投入,抛出成本,按现在市场价,一年下来最少有七万五到九万的收益。里面除去还信用社和给村里的承包费,所剩不多了。
“可以延长信用社贷款期限,村上的承包费我们按最多一万算的,这个或许可以商量。再有就是以村里名义可以申请部分财政拨款。”高国立仿佛将一切都算计在内,这样的人将来也是个人物。
果然,他不知道怎么说动了村长等人,给村里每年的承包费降到了六千,村里不负责任何事物,只提供一块土地。
冰兰找到马健,又获得了另一个惊喜,上面要扶持集体产业,拨给他们五万资金不说贷款利息极低。二十年,六十万,每年三万多一点。这样剩余的利润就多起来。
冰兰觉得家里快变成会场了,就在她家的正房起草了一份与村子的承包协议,一份内部股权书。
这次气氛与每次都不同,高国立拟定了一份新的股权呈现在众人面前。没有按原来的份额,而是新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份股份。
高国立 30%,曹建新 20%,剩余各家10%,里面没有两家老人的份。
“这?这是怎么分的?”没有人理解。
“混小子!你这是干啥!想独占是不?”高福生就要打儿子。
高国立躲闪着,“爸,你先别激动,听我说行不?”
“说!说不出个理由看我不揍你!”
父子平息,高国立才道:“我是按能力贡献的大小分的,我觉得几位哥哥管理厂子和筹建厂子能力都有限。上下很多事都要我和大嫂去跑去办。就是厂子建好了我交给你们都不放心。
大嫂精力有限,老人孩子都要顾及,所以以后这个厂子由我打理,我拿30%”
“老三!你这是干啥?都是一家人,成什么了?”曹家人没说什么,高家大哥沉着脸道。
“大哥,亲兄弟还明算帐呢!咱们一动就是几十万,管理不好咱们一辈子别想翻身。
一个厂子不能都是说算的,我这样也是为大伙好。别看你们只拿10%,真经营好了一年下来最少也能分到五六千,我保证这是最少,以后只有多,不能少。”高国立早就不是那个毛头小子了。
众人一听有五六千可拿,都沉默下来。但心里还是不忿,可以差,也不能差这么多吧!
“我同意国立的股权分配,这个厂子的确需要一个有魄力的人管理”冰兰没等曹家表态首先表态,曹建新跟着表示赞同。
“国立说的在理,你们都想想,真要办厂你们都能干啥?”曹永旺也道。
许芹和高家两个嫂子刚想开口就被男人用眼神压下来。“就按老三说的”高福生道。
本以为会争论一阵,就这么通过了。
冰兰和高国立两人分头忙,厂房设计和设备厂家联系都是万致远帮着找的,土地批复和贷款都是高国立操持。厂子从基建到使用,历经了两年,两年,中华大地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集体的船都到了各家手中,没包到船的都去了大船上干活,有的各处借钱买了新船。总之,这片海域的船越来越多起来,而来取货的车辆也多起来。
冷冻厂早早买了运输车将渔船下来的海鲜运往县城市里出售,年节各单位工厂的福利都承包着。
凤兰辞了幼儿园老师早早和婆家人在市场弄了摊位卖海货,后来干脆买了铺子开了水产店。荣兰婆家先弄了船出海,后来承包了水塘养殖螃蟹。
各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冰兰觉得惠兰整天做衣服太累,带着范老五去了两趟南方,夫妻俩在县城租了一个门脸卖服装,兼帮着修改缝补衣服。没几年接了耿丽萍夫妻也在县城安了家。
后来那位当年跑了的军官回来寻根问祖了,想见见本家的一众,耿丽萍问冰兰要不要回去?
“妈和爸想去看看吗?”
“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早就出了五福,我和你爸都不想回去”
“我也不想回去”
据说那天村子很热闹,摆了流水席,乡里,县里都跟来人,冰兰听听罢了。
冷冻厂投入使用后,冰兰几乎不管那边的事,高国立还是将厂子账目给了她,让她管财物。他跑出去跑市场,这是一个能力超强的男人,这个时代这个环境给了他充分施展能力的机会。冰兰从账簿上的数字就能看出来。
没几年,高国立就弄了一个孵化室,孵化虾苗,蟹苗,高档鱼苗。曹家和高家男人这回仿佛找到了用武之地。他们先下手,承包了大片水域养殖对虾。经济的脚步将整个中华大地翻了一番。工资涨,物价涨,人们的消费水平也在涨。只是一年,短短的一年,曹建新给冰兰拎回一麻袋的人民币。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做到,没想到我做到了!”男人是那么激动。
冰兰眼里湿湿的,他不是很聪明,不是很帅气,也没高国立那么有能力。但这个男人有颗包容的心,有让她放飞的度量。
“我就用这些钱去首都给咱们安个家,赚几年咱们不干了,去首都陪孩子去”
“都听你的”
小年糕考入首都最好的医科大学,本科研究生一起上了,听说还要读博士。那两小的不甘落后,发誓也要考去首都,那就一起去吧!
冰兰夫妻在两个小的考入首都的大学那年真的放弃了冷冻厂股份,放弃了那一片水域走了。在首都安了家,是自己盖的一座大院子。当然不会放过在后世看来白菜价的房子。
院子好,外面热闹,还能时不时看到孩子们,曹建新却越来越沉默,冰兰知道他想家,想那一片海,那片水域。
“我想回去了,这里没新鲜的鱼吃,没有成盆的大虾,没有满锅的螃蟹”冰兰笑着开了口。
“好,我陪你回去吃,吃完了咱们还回来。
“妈,你后悔嫁给我爸吗?他与你不是一个层面的人,妈不说,我知道。”小年糕依偎在冰兰身边轻声问。三个孩子就属小年糕心思缜密,与冰兰贴心。
“不跟你爸结婚能有你们三个吗?有你们三个我这一辈子就知足了!再说你爸爸人不错,这些年从没管过我。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不会这样容忍的,我很庆幸遇到了你爸爸。”冰兰低声说着。
“多带我爸出去走走,慢慢他会习惯,妈妈应该是个优雅的,会生活的,是吗?”
“是什么人看心态,在渔村生活没什么不好,等你大了,老了想想那时候一定会很怀念。弟弟妹妹就交给你了,过年都回去,你爷爷奶奶也想你们。”
曹建新回到渔村天天往外跑,冰兰知道他呆不住了,“就包五亩池子,留着咱们家自己吃”
曹建新高高兴兴走了,根本没想五亩池子的虾自家怎么吃得了!也没想现在正是出虾的时候,要养也要等明年开春。
冰兰笑笑,转身去找婆婆去唠嗑了,隔壁许芹洗了一盆尿布正在晾晒,又听着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和年轻女子叫许芹的声音。
“看看吧!生多了有啥好?你看你跟老三家多好!”石玉兰靠在枕头上在窗前晒着阳光,冰兰想着某日是不是自己也会像婆婆这样。
人生只是弹指间,冰兰在那一刻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呼唤她,是谁?龙浩吗?还是那个与自己有着主仆契约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