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继续 第388章 留在金三角 14

冰兰其实很想减少与坤沙见面的机会, 据说他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婆，样貌有些丑，但坤沙怕她。据说此人是土司的女儿, 坤沙当初起家就靠了老丈人和婆娘。所以女人在坤沙面前很硬气, 坤沙在琐事上也会谦让。

尽管如此据说坤沙还有女人，冰兰一个也没见到，说是都在别处住。大老婆偶尔也来, 冰兰是一次没见过。想想有个女人可能因为吃醋找上门来打闹撒泼, 冰兰恶寒。她还不至于去跟几个女人抢男人, 再说毒枭？她还是敬而远之吧！

八卦都是这里的女人说的，冰兰将从外面带进来的一些菜种给她们，她们感激也就喜欢多说一些八卦给冰兰。

可天就不随人愿, 抓冰兰的土匪又被带回来几个，本来不需要带回来就地处理就行, 可这里面有人说是冰兰的朋友, 绑架她就是想拿回被抢去的货。

岩刀把冰兰带到一处铁皮屋，里面味道难闻, 一个被绳索反绑的男子跌跌撞撞过来。“冰兰，是我们！我, 还有吕兵，张鹏, 我们没想伤害你！真的！求你救救我们！”白红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他们不想死！其余几个也过来求着冰兰救命。他们懂道上的规矩，也知道坤沙的手段，就是死也要来个痛快的！

“你们做什么生意？”

“就是那个东西，不然怎么办？”

怎么办？可以回去啊！再不然就在某个寨子种地甚至种大烟！既然选择跟着自卫队为什么还要跑出去自己干？冰兰知道坤沙给这种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而且是很残忍的死法。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行的共性, 不管是金三角的坤沙还是墨西哥的古斯曼，哥伦比亚的巴勃罗，台湾香港的黑帮，他们都很喜欢用最残忍的手段让人死。每种死法都是令人不寒而栗，痛不欲生。

“为什么不回去？”

“回去怎么说？怎么交代？冰兰，我们知道你跟司令关系好，你去求求他，放过我们这一次，以后我们再也不出现了，如果司令愿意我们都回来效忠他！”吕兵的身体颤抖着，蜡黄的脸留着鼻涕眼泪。

这人一定是吸烟的，吸烟又贩毒，该放过吗？放过这次真的没有下一次了？“谁告诉你们我在米苏亚的？谁说的我跟司令关系好的？”

“我们见过黄华，才知道你们都在那里。你和司令报纸上的照片我们看到过——”

原来如此，那么黄华参与了这件事吗？冰兰不想去探究了，她怕知道不想知道的答案心里更矛盾。

冰兰没说救他们也没说不救，身后的哀求声慢慢淡去。

岩刀说他们该死，只要是背叛司令的都该死！最好不要给他们去求情。这种人一旦入了这一行根本不会离开。

“我想去见见总司令”

岩刀叹息一声还是带她去了，坤沙仿佛没意外，只是吸烟等她说话。

“我不是为那几个来求情的，我想让刘思源他们回国内去，你能放他们走吗？”

坤沙感觉意外，“你想让多少人回去？要知道各学校都离不开他们”

“这里的学校不需要太高水平的老师，刘思源他们的亲人家都在国内，他们回去或许会有更大作为，在这里有些浪费了！”

“浪费？我给他们最好的待遇，比士兵高出几倍的待遇，让他们自由生活，无限量支持他们的兴趣工作，这是在浪费他们吗？回到国内有什么？去种地还是参加毫无意义的革命？”坤沙第一次冲冰兰发了火气。

“国内已经允许高考了，他们回去就会成为大学生，会得到最好的教育，学到更高端的知识，这还不够吗？他们将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一个未来的人才和一个教书的中学先生，你觉得这是什么？”冰兰直视着眼前的男人，毫不退让。

“高考？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怎么你是不是也很想回去参加高考成为大学生？”

“你要是同意我就跟他们一起回去！”

“滚！都给我滚！”坤沙朝着冰兰扔去杯子，被敏捷的獴哥一扑落到了别处。獴哥对坤沙呲牙瞪眼，吱吱叫着，一会儿獴妹也来了，将冰兰护在身后。

坤沙气笑：“没良心的畜生！你们是不是也想走？”

獴哥站到桌子上吱吱吱的说着什么，总之谁也没明白。但坤沙的气很快消了，坐下点上烟语气放缓：“都走肯定不行，学校还有那么多学生等着教，除非找到接替他们的人。”

冰兰点点头，是个问题，“我们会想办法”冰兰拎起獴妹转身离去。

坤沙透过烟雾看那道就要离开的背影轻声道：“那几个人我可以放了”

冰兰停下脚步：“吸毒的会戒掉吗？”

“一般不会，除非有非常人的意志力”

冰兰没表态，戒不掉你就是放了他们会离开吗？种毒是种粮食的四十倍，百姓都不放弃种烟贩毒的会放弃吗？那些人的命运冰兰不想左右，因为她左右不了他们的意志、他们的腿脚。

回来冰兰找刘思源谈了回国的事，“已经恢复高考了，以你的能力考大学是没问题的，我跟张坤莎说了，他答应放走几个人回去。”

“你呢？也回去吗？”

“我答应他给这里培养一批老师”这是冰兰想出来的最好办法。

刘思源已经明白了，冰兰是用自己欢他们的自由。他摇摇头：“我留下陪你吧！”

“不，我国内已经没亲人，等在这里呆腻了或许会去美国找我的其他亲戚。你在这里永远是一个老师，遭受随时到来的战争。而回去可能会上大学，还可以跟家人在一起。你难道不想见见你的父母亲人？”

想！当然想！你就不想回去吗？跟我回去好不好？刘思源很想说却很无力、他们都走了坤沙肯定不会放。难道要牺牲冰兰？好像没有别的选择，好在现在是雨季走不了。

坤沙亲自过来一趟，希望他们将新课本完成再走。依旧是那个谦谦君子，仿佛没跟冰兰吵过一样。众人没异议，能回去最好，就是付出点代价也是值得的。

刘巧玲很快来了，还是一家人，带着那些整理的差不多的新编课本文稿。随后大家马上投入审核修改中，那边人的能力毕竟有限，很多地方需要完善。

冰兰开始选学生，从小学毕业的和没毕业的优秀学生里挑，主要以女孩为主，男孩子还有更危险重要的事。让女孩子做先生不但孩子们愿意，就是家里也愿意。做先生可比男孩子出去卖命挣得多。一时间上门来求冰兰的孩子和家长多起来。

有些人家是真的可怜，家里男人死了，他们没有生活来源，只能靠那点土地维持生活。如果家里多了一位先生的收入生活就会变好，她们渴望着能被选中。

冰兰同情她们，但同情不等于对以后的学生不负责，有些人适合做老师，有的就不适合。闻着风来报名的还有一些大人，黄华带来一个男子，说也是知青，过来在缅甸给别人干活着，前阵子在夜丰颂被他偶遇。

男人叫苏北，二十五，上海的。说是来了两三年了，什么都干过，一直没稳定工作，这次很想当老师，也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不回去？

“跟家里闹得不好，不想回去。”黄华解释道。

怎个不好也没说，人没看出什么，皮肤已经晒黑，手上留下老茧，目光收敛着，不喜欢说话，看似应该在这边没少干活或吃苦。说实话，冰兰不想要成年人，她有她的顾虑，外部环境太复杂了，进来的谁敢保证都是没问题的，要是有个万一怎么说？关键是坤沙这里不好办，给你安一个内往外勾结叛徒等罪名洗的清吗？

说不清后果就严重了，那些地牢土洞都是摆设吗？

“我还是着重选孩子，我培养他们，至于成年人我不参加意见，最好让张苏泉那边审核好了再用。”

“冰兰，你太小心了吧？”刘巧玲不理解，都是知青有什么问题？她看苏北人挺好。

“巧玲，我想带一些孩子，女孩子，让她们都有口饭吃，能养活自己。那些大人可以干别的，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呢？你知道的，咱们没问题张苏泉他们不管咱们，真的进来了奸细我不敢想像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小心为上！”

刘巧玲理解，黄华脸色难看：“不就是进一个人吗？至于小题大做吗？你们不信他我信！这人我保举！”

冰兰都怀疑黄华收了贿赂，很少他能为别人挺身而出。

“我觉得冰兰担心的有道理，毕竟咱们不认识也不了解，我赞成培养小老师”刘思源道。

楚雨举手：“我不参加任何意见，这些书初稿定了我准备回去了，不想生事端。”

“你们怎么这样？苏北可是我们的同志！”黄华带着恼怒说这些人的冷漠。学校缺人，有人保举上面只是走个形式，苏北底子算不错，教中学没问题，很快他正式成为这里的先生。

冰兰跟刘巧玲一个个面试来报名的女孩，只要口齿清楚，做事认真负责，有耐心有一定基础，头脑够用的就要了。一下子收了三十多人。看着多，如果分到各村寨就不多了。按坤沙目前控制的地盘村寨就有上千了。

梁中英负责督建新的住所，说建也好建，不过是用山上的木头加一些石头铁皮茅草，能吃住就行。这些人学的都是繁体字，冰兰给她们发了一个繁简对照册子，为了加快速度，早晚都要上课，不上课也要上自习。

好在书稿已经被赶出来了，教授这些孩子的人又多了几个。这批孩子就是用来教小学的，她们本身就有小学基础，加上刻苦用功，不需要多久就能上岗。

里面几个大些的小姑娘很懂事贴心，帮着冰兰照顾鸡和田地。得空还要帮着打柴，桑香的啊娘时不时给送些院子里的菜，坎慧的阿娘经常把屋后成熟的最大最甜的果子给冰兰他们。貌似安宁的生活时而会被远处传来的枪炮声和抬回来的伤员告示着争夺远没结束，政府依旧不甘心放任这群不安定份子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