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继续 第370章 拖油瓶 17

安家搬家了, 姑奶奶闻声跑来，数落着侄子侄女败家, 好好的房子不住去什么租界买房？钱多没处花了？还是吃饱没事？闹了半天终归已经成为事实。王氏没去侄子的房子姑奶奶脑补了一些事，看来王氏要嫁人了！

王氏走了侄子侄女？还想问书青借口跑了，书玉笑笑，我就听我哥的。姑奶奶讨了个没趣，埋怨自己多管闲事。侄子已经大了，爱怎地怎地！

原来的院子很快被背包厂几户工人租了去。冰兰发现自从搬到了租界，刘彩云来的次数多了。离着近是一个原因，但刘太太上门就有些意味不明了。

刘彩云过来主要是找冰兰和书玉补习功课和出去逛街。姑娘的底子差, 脑子一般，水平还真不如书玉。不过姑娘心地好, 会做针线, 与王氏是有的一拼。

刘太太来主要是找王氏聊天，刘家最近看似发财了, 母女俩都做了几身新衣服，买了首饰物品, 冰兰猜是从孙二爷那里弄到了好处。

这一年的九一八事变让国内哗然！各界纷纷捐款给**, 背包厂更是捐出了一批背包给战士。季锦堂有了底气有了见识, 做事少不得多考虑一些。他与洋人往来更加游刃有余。码头上是马爷的地盘，肯定给季锦堂面子, 香烟上来有部分就给了马爷的人。

他有钱了, 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船, 养了一批自己的人。有几个亲信就住在他家的道座, 他要他们跟冰宇识字，不做睁眼瞎。他很想做属于自己的事，可是不知道做什么？少年有些迷茫。冰兰需要明面上的钱, 她也发愁做什么？

“你在打什么主意？”季锦堂被冰兰看得有些发毛。

“我在想怎么赚钱？赚表面上的钱！那些钱你知道的见不得光。”

“你不是看了很多书吗？我想也自己干点什么，而不是这样跑腿，我们俩可以合作！”

这是冰兰要的答案，“你能找一批人吗？要饭花子就行。”

“别的不好找，花子多的是，你想干啥？”

“办一个精盐作坊，咱们吃的粗盐太苦，精盐太贵。租界可是有很多富贵人，咱们守着盐场和大批的煤炭为什么不利用？”天津守着海，盐场就有好几个，最近的唐山产的开滦开平煤又好又便宜。提炼精盐不过是个技术，冰兰不缺技术。

粗盐和煤炭都好说，“谁会提炼精盐？那是技术活，据说很不好提炼。”

“不才我就会，国外有生产设备，只要买就行。我们还需要场地和买盐的手续。”这是冰兰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至于火柴厂肥皂厂的就让别人干吧！或许某天她也插一脚，毕竟民族工业太少！

“你这脑袋好用，怪不得都读书，我同意。”季锦堂仿佛看到了发财的希望，王秋远却是不会相信外甥女能弄出精盐。直到冰兰拿了书，问了一个留洋回来的人，又找了一个会土法制精盐的老师傅算是被说服。

凡是男人没有不想有所作为的，既然能赚钱为何不多做一样？

厂子就选在背包厂的附近，这事还是要利用一下田玉庭，那个挂牌的董事长。

“做精盐？你们？”田玉庭有些不信。

“是我妹妹家想弄点营生，家里除了我妹妹就是一群孩子，我不帮着照应哪行？”王秋远解释。

“安家不至于生活有问题吧？他们可是得了卖厂子的钱！”

“要不怎么说寡妇再嫁难呢！安家连遭大难，最后还被孙家与外人合伙摆了一道，就是有卖厂子的钱也不够那么折腾的。剩下的钱安家老太太想给孙子留着读书娶妻。我妹妹这俩年都是靠我周济，孩子眼看着要起来了，读书生活将来娶媳妇买房子哪个不要钱？这不就想着用我给存下的那点钱和锦堂合伙干点啥。”王秋远将妹妹说的惨兮兮，但愿能博得同情。

“那个精盐是怎么回事？”田玉庭问，他更关心这个。

“咱们吃的都是粗盐，细盐面金贵吃不起，要是能做出细盐面岂不是可以卖几个钱”

田玉庭点头，看在王秋远每年给他赚大把钱财的面子上又问了问需要他做什么。

当然是盐，盐是管控的东西，没有批条谁能私下买卖？还有地方，田玉庭出面就能好买。

“我让锦堂多帮着照顾着，那孩子机灵，跟洋人熟，先跑跑路子，成不成看机缘。那孩子也不容易，连个家都没有。”

前期计划用土法，产量肯定不高，田玉庭便做了人情。

书玉是一定要掺和一脚，没办法，她和书玉算投资，每人只占百分之十，季锦堂以后全权负责，要百分之五十，王秋远要照应着，占了百分之三十。出资一样多，占比不一样，没有异议。

设计买地建厂房，搞关系，主要是盐场那边，拉一吨盐少算就是出入。表面用盐十吨，实际拉了十五吨，这五吨盐就是私账，连税都免了。

冰兰决定先用的是半工业化半土法，这样可以减轻投资，却影响产量。当然为了挡住别人的目光只能这样。真的量化连续生产这得多少人盯着！

定制的设备从国外运来就需要小半年，设备到了厂子也起来了，冰兰的培训也结束了。为啥她会？冰兰经常拿着一本书讲，那些复杂的化学方程式季锦堂有些晕。

溶解食盐、过滤、除钙除镁、结晶、包装几乎是手工，甩干粉碎却是机器。当精白的细盐面出来后所有人都笑了！办理算了一下，精盐成品率大概在78%左右，而精盐的价钱是粗盐的五六倍。投入的煤电、人工、石灰等化学药剂算进入利润也能翻几番。

不用多了，一天能做出半吨精盐，每斤精盐按三毛批发，一个月下来就能净赚五千块，只多不少。但工人要三班倒，防止设备上结晶。这么一算一天就不止一千斤精盐了。

书玉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好多天就她什么也干不了。

“幸亏有冰兰指导，我看股权重新分，我再给冰兰一成”王秋远道。

季锦堂和书玉也要拿出来，冰兰是推辞再三，最后她变成百分之二十，王秋远百分之二十，书玉和季锦堂的不变。以后全靠季锦堂管理，他以后就是大股东。

王氏看着他们忙的热火朝天什么也帮不上，倒是经常来的刘太太眼睛越来越亮，等听闻冰兰和书玉都有股份更是咋舌，“这股份你怎么能给孩子？你是她们的娘，股份应该都到你这里，这不胡闹吗？”她埋怨王氏太纵容孩子。

王氏无所谓，何况那些钱就是孩子们赚来的。

“一家人又没分家，就是孩子们赚来的也是家里的，你啊你！将来冰宇小宝不娶媳妇？你哪来钱？”

王氏想想也是，冰兰的她可以要，但书玉的怎么要？女孩子出嫁也要嫁妆，何况自己还不是书玉的亲娘。钱又不是自己的，她真开不了口。

跟书玉无法开口跟自己的闺女却没那么多顾虑，“以后盐场的分红交给家里，咱们一家过日子开销可不小。”

王氏的反常冰兰觉得应该有人说什么？她问小宝：“小宝。这几天家里谁来了？”

“太太和姐姐”小孩子当然有啥说啥。

冰兰知道了，是刘太太母女来了，刘彩云感觉自己上学吃力已经放弃继续学了。“娘，我和书玉入股的钱是我们赚来的，按说这钱应该给您。可书玉毕竟不是您亲生的，再说她还有哥哥，她那份您就别惦记了。”

“我没惦记书玉那份，家里钱都在书青那里，搬家后他每月给我生活费。说是别的钱不让我操心。我说的是你那份，冰宇和小宝用钱的时候多，娘手里的钱不够干啥。”

“分红还要到年底，再说厂子要买啥你也不懂。以后我会管冰宇和小宝，每年分红了我会把钱分成四份。我们每人一份，您那份只负责全家生活就好。冰宇和小宝上学结婚的钱就在他们自己账户里，谁也不能动。您觉得这样安排行不？”

王氏一想还真可行，冰兰变相跟书青书玉提了提。以后大家只给王氏生活费就好。现在他们的衣服鞋袜几乎都是自己买，根本不需要王氏做，只需要照顾好他们生活就好。

王氏感觉这样挺好，刘太太过来一听说胡闹！总之是别人家的事，刘太太没再评论，倒是关注起精盐买卖来。王氏给过她一袋，那精盐是真真的好，比进口来的一点也不差，她相信那绝对是已装好生意。

精盐被季锦堂推销到天津及周边，北平和河北的客商有的也会买走一些，总之出来的东西不愁卖。一年后厂子加了溶解过滤设备，搅拌设备，产量随之增加，钱大把大把的回来，几个人的腰包是越来越鼓。季锦堂再也无暇弄什么走私货，转手给了马爷。

某日，孙家兄弟被人发现淹死在河沟，找不到凶手，警局看后认为是喝醉自己掉进水沟，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冰兰按约定将钱分成了四份，却不等分。她的当然最多，因为她付出的最多。冰宇和小宝的上学结婚资金次之，王氏的生活费和私房最少，冰兰公布的只是其他三人的钱，至于她有多少，她不想公开，怕吓到王氏，也怕被传出去招贼。总之王氏看到儿女户头上都有钱了她算是踏实了，既然厂子上的事她不懂就把日子过好就好。

忙碌中不知不觉家里多了一个男客，因为这天王氏说家里晚上来客人吃饭。一问才知道是刘太太给介绍的。男人比王氏大五岁，是一家书局的老板，与刘太太还有点亲戚。家里媳妇死了，有三个孩子都在上学。最小的女孩比冰宇大一岁，据说是书香门第，天津本地人，家里人丁兴旺，算是一个大家族。

王秋远喜欢这种家庭，难得对方不嫌弃妹妹带五个孩子。冰兰作为女儿能说啥？爹死娘要嫁人怎么办？不过她马上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她娘再嫁，她和弟弟难道要再做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