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什么哭!”男人没好气喊道。zuowenbolan
冰兰依旧哭, 她为什么不哭?她的小世界, 她的馒头、雪球、紫狸!她的老茶树!老仙藤,还有她的房子, 她的收藏!她的兽人仆役.......冰兰哭得昏天黑地,对!还有那个该死的垃圾空间!
冰兰有了意识后首先就找她的小世界, 她最后意识是有个神一般的男人夺走了她的小世界。但愿那一场梦!没有!真的没有!她的心在滴血,冰兰又找纳米空间, 还好, 还在!怎么多了一个什么?
冰兰的意识里出现另一空间,空荡荡,除了荒草什么也没有,还只有万亩大小!这什么垃圾空间?一定是那个男人用了个垃圾空间还走了她的小世界!好像就是这样子,她有些迷糊了。冰兰心如刀割, 根本顾不得这个世界是什么身份,趴在被垛上就哭!感到下面被子粗硬不用接受信息,这环境肯定不咋地, 一想更是哭开了!
曹建新看媳妇还哭心中更加烦闷, 他不就是打了她一下吗, 至于哭成这个样子!谁家不打媳妇?再说他只是装装样子,肯定不会疼!吼完一句看没效果只得在地上转圈。
外面老娘挑帘进来,朝儿子一使眼色,让他先出去,曹建新只得叹口气出去。
石玉兰神情复杂地看着还在痛哭的儿媳妇一会儿才开口道:“冰兰,你别怪建新, 他也是心疼你,为你着想。你们结婚一年多你才怀了身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干活?我知道你惦记娘家,但也先顾及自己身体,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想想......”
婆婆在旁边絮叨,冰兰就当魔音,哭着哭着可能累了,也可能怀孕犯困,冰兰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石玉兰听到儿媳妇哭声渐小,还以为自己劝解起了作用,后来再听到冰兰微弱的鼾声弄得她哭笑不得,这媳妇是个你没心的。
忙拿起被子给冰兰盖上出来,“妈,冰兰好了?”曹建新还在院子等着呢。
“睡着了,以后说话好好说,别动不动扬巴掌!她现在怀着身子更不能动!”
“我就那么一下,没用力,还不是想改改她的性子,干啥从不用脑子,动不动就使性子,我没耐心!”
“没耐心也要学!女人落在这地方都是命苦的,再遇不到心疼人的男人这辈子可就泡在苦水里了!”石玉兰说儿子,好像也在说自己。她嫁到这个渔村快三十年了,也干了三十年,一年到头都没闲时候。出海打渔的三伏三九还能歇歇,女人从屋里到屋外就没闲时候。
“妈,我记住了!挑河的事就让二弟两口子去吧!”
“行,你没事去河沟子弄点杂鱼回来晒干了给你老丈人家送去,他们没个正经劳力,也怪不得你媳妇惦记家里。”
“知道了妈!”曹建新长的很魁实,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肤色带着海边汉子特有的黝黑,四方大,眉目更是浓眉大眼,让人一看就是船上最好的船工。
曹家曹建新是老大,后面还有俩弟曹建勇、曹建瑞,俩妹曹淑娟、曹淑芬。曹家是那几年闹饥荒从老家山东过来的,因为是外乡人,还是逃荒来的。到这里可以说一穷二白,谁家有姑娘也不愿意嫁进来。好在曹家男人都生的高大健壮,到了船上干活卖力,下船又手脚勤快,日子很快就过起来了。
接二连三给老大老二成亲,老三也找了对象,剩下俩闺女都不着急。因为是外乡人,愿意嫁进来的姑娘都是家境不太好的人家,尤其曹建新,一耽搁年龄偏大,更没姑娘愿意跟着。
还是隔壁张大娘平时没少得曹家帮忙帮着从娘家那边张罗了一个愿意嫁过来的姑娘,也就是冰兰。冰兰人没毛病,愿意跟曹建新主要是看在曹家给的丰厚聘礼上。
冰兰家日子过得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家六口五个女人,唯一男人宋大山,也就是冰兰的爸爸一条胳膊当年被日本人打废了,到现在都吃不住重力。生产队除了为数不多的粮食按人口分,其余全是按公分。这样冰兰家每年能到家的粮食省吃俭用,搭上野菜也就够吃半年的。这还是这两年,要是那几年就别提了,能活下来就是幸运!
冰兰是老大,下面还三个妹妹,二妹蕙兰却是小儿麻痹症,走路一瘸一拐,生产队照顾,都是干一些零活。老三荣兰倒是泼辣,家里家外最是能干。老小凤兰今年刚十三,高小毕业到生产队只能拿半个人公分。
这个家几乎是老妈耿丽萍带着大女儿和这两年起来的三女儿支撑着。冰兰一耽搁也大了,谁家也不愿意娶一个带着累赘的闺女回去,娶一个还要时不时搭帮着家里,哪个婆家愿意?
所以当曹家愿意出五十块钱和三百斤粮食做聘礼时,冰兰就答应了。婆家娘家只相距七十里地,渔村那边经常有大车路过冰兰娘家村子去县城水产交货,有什么事带个话都很方便。据说要嫁过去的村子虽说是渔村却是吃得饱,就是挨饿那几年也没人饿死。宋大山夫妻觉得闺女过去能吃饱,打听着男方又是能干的,便也愿意了。
冰兰嫁过来这一年多没少往家里送一些吃食。渔村守着海边土地盐碱,粮食产量非常低。主要以出海捕捞上交任务为主,但周边水塘河沟鱼虾蟹倒是多得是。手脚勤快的想弄些吃的是有的。
渔村女人是不允许上船出海的,每天干的活就是晒被筛分下来的鱼虾和织网补网。虽说没出海的累却也不闲着。冰兰惦记家里,抓空就跑河沟子海口去找东西。不了解当地情况的不知道,那些沟壑浅滩是很危险的。
别说赶上涨潮人可能被卷进海里,就是平时有些地方就是烂泥坑,人进去就是一个,根本上不来,村里以前没少这样伤耗人。曹建新明里暗里没少说,可是冰兰就是执拗,依然一意孤行。曹建新只好自己勤快些,只要有空就去多弄鱼虾晒好了给老丈人家送去。
光吃这些哪里行?人总是要吃饭,这不上面让他们村出一些劳力去挖河,再要几个女人去做饭。去干活的人每月除了管饭还有红薯干补助,下河干体力活的十斤,不下河的五斤。这些年挖河修渠的事很多,村上都是轮着来,可巧这次就轮到曹家出人了!
冰兰一听就要去,如果不怀孕她和曹建新夫妻去无所谓,可肚子刚三月正是坐胎不扎实的时候曹家人哪里肯?何况这还是曹家第一个孙辈。
冰兰又耍起性子,最后连哭再闹,气得曹建新动了手,这一下更捅了马蜂窝,冰兰哭泣了没完没了!本以为哭哭就行了,哪成想歇了会儿,哭的更厉害了!他们哪里知道这时候换成冰兰哭了!冰兰丢了宝贝能不哭吗?
等冰兰睡醒了天已经黑了,外面有人说话,有人洗涮。
“要不叫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年长女人的声音。
“不用叫,饿了自然会起来!”男人没好气的声音,随着哗啦啦的水声。
“那我把饭菜放锅里,要是醒了你端给她,好好说话,别犯倔脾气!”
“知道了妈!”男人声音缓和起来。
“大哥,衣服放着我洗吧!”女孩的声音。
“让淑娟洗吧!你累了大半天歇歇去!”年长女人的声音。
“嗯,过过水就行了,天天穿不用洗那么干净!”
冰兰听着男人沉重的脚步声过来,忙闭上眼接收原主的信息。曹建新进来听着冰兰均匀的呼吸声后又出去了,径直去他爸妈的房间。
“大哥”“大哥”屋里的两个弟弟都在,男人们累了一天到了晚上就喜欢坐一起吸口烟,说说话。他们吸的都是最廉价的自种旱烟。为了省去买烟叶的钱,曹家特意在屋后弄了一块地拉了几车土种烟。
曹建新与曹永旺打了招呼坐过去自己卷了一根旱烟凑近煤油灯吸着。煤油灯灯芯挑的很低,火苗比黄豆大不了多少,屋内光亮堪堪能看到人的样子。倒是几个烟卷一闪一闪分外明显。
“你媳妇没事吧?”曹永旺问。
“没事!明儿就好了!她那人就是有点倔脾气!”
“好好哄哄,可别伤着孩子,我刚和建勇,建瑞说呢,粮食不但亲家缺,咱们也缺,不如想点法子弄些粮食。”曹永旺道,家里不但缺粮食,还缺钱。盖房娶媳妇的饥荒(外债)到现在还没还上呢!
“什么法子?爸,听说外面不让随便买卖东西了,抓住要游.街。”曹建勇道。
“大集不是没取消吗?再说咱们不去大集,我的意思是去别的村上找知根知底的人家换粮,用咸鱼换,人啊饭可以少吃,盐不能不吃。咸鱼有咸淡又能吃到鱼,总会有人愿意换的。”曹永旺道。
当然有,渔村的人以前经常拿咸鱼去大集上换东西,腿脚勤快的可能去更远的地方,例如县城或市里。也有的人家送到亲戚家换一些白菜红薯改善一下生活。
渔民土地少,产粮更少,都是靠国家供应粮食,供应也就是象征性补助一些,与真正非农业户口还是不同。所以村上人每年秋季都会出去换一些东西回来,也有外乡的过来拿一些红薯土豆、白菜的换走一些干货。曹家日子过起来也是靠曹永旺带着三儿子那几年东奔西走,起早贪黑弄了粮食和钱财。
不过那都是以前,从今年开始禁止买卖货物,倒买倒卖更不允许。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私下交换买卖还是有的。
“知根知底的也就是我丈人家和老二老三丈人家,就怕一不小心被举报了可不好!再说我们三丈人家村上都是缺粮村,就是换怕也换不到多少。”曹建新道,除非秋收能弄些白菜红薯,他们手里真真的粮食不多,还不如去县城。
“怕给亲家惹麻烦,那你说咋办?”
“冬天我们有空出去找找,可眼下谁也走不开。”
是走不开,男人要上船,女人要去生产队干活。可是粮食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