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哗啦!”一切都停止了,冰兰听到响声情知不好赶紧返回,进来花盆粉粹, 花已经从土里散落出来, 几根叶片折断。xinghuozuowen这盆兰花正是玉莲喜欢的荷花素。
玉莲一阵阵心疼, 看王晓雨呆愣原地又怕伤了孩子:“晓雨, 没事吧!”
“哇!”王晓雨这才哭出来, 知道闯了祸只能哭。冰兰气得不行, 大喜日子这不找丧吗?“不许哭!喜事!”
邱虎想起今儿是姐姐的好日子, 上去捂住她的嘴,“不准哭!”王晓雨被捂住嘴却不干了,一口咬在邱虎手心上, 邱虎疼得差点松手, 忍着疼用力揪住她的嘴巴, “我让你咬!”这回王晓雨喊也喊不出,哭也哭不了, 咬更别想。
李文英呆愣着, 看看地上的花,看看被揪住嘴的王晓雨,不知如何是好。
“去叫她奶奶!”冰兰气得朝李文英喊。
“算了, 大喜日子,碎碎平安”玉莲弯腰去捡地上的花, 冰兰帮着捡起来,花叶伤了折了,根须裸露。冰兰将花交给玉莲跑出去找瓦盆。出来正好看到张氏和两个儿媳妇,便告状:“奶奶婶婶,晓雨把玉莲姨的花摔了。”
“啊?摔了?”张氏知道那几盆花价值, 摔坏了可是十几块呢!想着那个惹事的祖宗用眼刀剜了冯氏一眼,那意思你看看你生的好东西!
冯氏露出无奈表情跟着婆婆去了李先生家。冰兰抱着瓦盆进来看张氏拎过孙女就要打,玉莲劝说着大喜日子碎碎平安,花是可以再栽,不碍事等等。
张氏忍着怒,连声道歉,拎着孙女出来。冰兰却看到冯氏嘲弄的一撇嘴:“一只鸡,有什么大不了的!”声音小,冰兰却能听到。
张氏好像也听到了,回头瞪了媳妇一眼,冯氏忙低头闭嘴。
冰兰知道冯氏为什么嚣张了,那肚子也是微微隆起的,怀了身子,有了本钱,嘴巴就能放肆一点。
外面大操招呼新亲上桌了,邱虎作为新亲是要上桌的,冰兰看他手上还有血迹,只好先帮他处理。玉莲忙找东西,冰兰帮着清理上药,玉莲找了布包扎上。
“就这样去,别人问就说王晓雨咬的。”冰兰叮嘱,玉莲笑着点冰兰:“你刚几岁,就知道告黑状了!”
“不黑,事实”
邱虎一走,冰兰便帮着收拾花,玉莲剪掉折断的叶子,再次心痛地叹气,冰兰在浇水时给它加了一点灵泉水。爱花的人花就如他们的生命,但愿不要影响了这个女人的心情。
大院内的女人安排到了第三席上,吃饭的时候已经到了下晌,新亲都送走了,倒是可以踏踏实实吃饭了。冰兰不饿,玉莲给她找了不少零嘴,两人就在屋子里吃喝,听玉莲读了一断红楼。
冰兰坐到了许氏身边,一个小碗里是许氏和玉莲帮她夹的饭菜。没想到厨子的手艺真不错,冰兰每样吃了一口宣布饱了,下去去新房看媳妇。
大院内又多了一个新媳妇,冰兰家串门的又多了一个。邱玲也就是偶尔过来,婚后开始跟着婆婆学擀面拉面。天气一暖,黄家门口便摆了一张大面板子,一团面在男人女人手里揉搓,抻拉,慢慢变成一根根粗细均匀,麦香浓郁,口味筋道的面条。
面就在他们手里飞舞着,冰兰最是喜欢看,四岁的女娃除了喂鸡玩还能干啥?
玉莲的肚子越来越大,李先生买了十只老母鸡给她预备着。喂鸡的任务又给了冰兰,当然不白喂,每天两个鸡蛋是不少的。
冰兰都是给木兰吃,她想吃多的是。木兰自然分给最好的姐妹,几个小丫头得了好处对冰兰更为呵护。王晓雨稍有冒犯那是姐几个一起上,冯氏背地没少抱怨自家侄女不会护着堂妹。
再抱怨都没用,只好背地叮嘱闺女别去惹冰兰。
玉莲每天依旧看她的兰花,那颗摔坏的兰花却是出奇地长得好,开花更是满屋的香。人闻着浑身舒服,玉莲都有将所有花摔一次的冲动。
上次的事李祥瑞很后怕,现在他家小孩子除了冰兰是谁也别想进。玉莲七个月,李先生请了一位保姆帮着照料玉莲,他的时间几乎用来作画和刻章。
这天大杂院进来一位西装革履,头戴礼帽,手拿文明杖的洋派青年。“二叔”冰兰听李文秀喊来人,便知道这就是小媳妇的男人,李家二少爷李启民了。
“文秀,都谁在家?”
“奶奶,娘,二婶”李文秀跑着去屋子叫人,很快呼啦啦李家在家的都出来了。就连院里各家知道李家二少爷回来也都出来看。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太太,抱着儿子看了又看。小媳妇兴奋地羞红了脸,冰兰却看李启民只是淡淡看了小媳妇一眼,那里一点没有思念和情感。
“娘,外面车上还有行礼”
车夫已经将行李箱一个个拎进院子,随后被李家女人一个个拎进屋子。
李家就如过年般热闹,就连大院的人都跟着高兴。“小媳妇终于不用守活寡了!”宋婆子唠叨着。
“留洋回来的可吃香了!听李太太说回来就能进官府做大官”
“街头那位刘先生在大学堂教书,一月就是一百多大洋,一百多大洋怎么花?咱们一年都赚不来这么多呢!”周氏道。
邱玲算着自家卖多少面才能卖出一百大洋。冰兰想想也是,她爹这个纸扎匠一个月不过十五块大洋,真的是一年也不过赚一百多块。
所有人都用羡慕的眼神看向李家,李家女人出来都带着笑。
“你家小叔回来带回啥洋玩意?”宋家大媳妇问吴氏。
“买啥?都是咱们见过的,自来水笔,洋布,佯装,洋袜子,花露水,倒是东洋人的剪子是真好使,改天拿出来让你们看看,快着呢!”吴氏笑着说,看样是真的很高兴。
冰兰收了今儿的鸡蛋,八个给李先生,两个给自己。很快李先生又给送过来一篮子,“鸡蛋多了,赶紧帮着吃,不吃就坏掉了。”
许氏无奈,只得接受。李家对自家的照顾缘由却是因为冰兰给他们带来的福气。多大的福气?按李先生说的好像福气是很大,当然秦大川夫妻俩绝不会以为那是冰兰的功劳,更多的是运气罢了!许氏不只一次拿出那块冰兰藏的石头看,怎么看就是石头,难道里面还有宝贝不成?
就这么一块烂石头打死她不都不会信里面有什么。看看还是扔进去,慢慢不倒腾箱子便忘了。
李家正房当晚灯火通明,酒菜撤下去男人又在一起聊了很多。聊完外面李启民这才聊起自己要宣布的事,“爹娘,现在已经民国了,婚姻讲究自由,我想与江氏离婚”李启民一看爹娘要变脸忙道:“爹娘,先不要生气,我在日本结识了一位好友的妹妹,我俩在那边已经成亲了,并有了一儿。”
李家人脸色就如变色龙,一会儿一个变化,等听到有了孙子,李爷长叹一声,“既然有了孩子怎么没带回来?”
“是啊,你们既然成了亲便回来,按大小排,她只能算姨娘”李太太道。
“孩子还小,他们娘俩一路劳顿,我安排到了旅店,素秋不会做什么姨娘,我回来也是想处理好江氏的事再接他们娘俩。”李启民道。
“江氏跟你成了亲你还想休了她不成?这事咱们不能干,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你回来就好好过日子,多生几个孩子,你看你大哥已经四个孩子了。”李太太可不管儿子娶几个,媳妇没错是不能被送回娘家的,真送回去李家就不地道了。
“娘,如今与以往真的不一样了,我们给江氏一笔嫁妆,帮她找户好人家就是,我只要素秋一个,江氏留下也是守活寡,咱们何必糟蹋人家!这事没商量,我是新文化人,不实行三妻四妾的。”
儿子放下狠话,李爷吐口烟:“你去跟江氏说,如果她愿意,我们没意见”
冰兰一觉到天亮,一早被人吵吵醒了,起来穿了衣服跑出去却看到李家门口停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可怜啊,刚二十二岁就没了,做虐哦!”宋婆子念叨着。
“真是可怜,怎么就想不开呢?好死还不如赖活着,还是吊死!这不是横死吗?听说横死的人会阴魂不散,这院子会不会再闹鬼?”吴氏嘀咕道。
许氏和玉莲站在门口不住叹气,原来是小媳妇上吊死了。男人刚回来她就死了,原因只有一个,男人变心了,女人接受不了。
李家人一个个阴沉着脸,没有人哭,出来进去,却没有人再看那具尸体。李启民没了昨日的风采,他怎么也想不到江氏性子如此刚烈,只是说给她在寻一户人家便寻死觅活。
李启民没有可怜她,更多的是厌烦,是鄙夷女人的无知和思想的顽固不化,所以要唤醒国人,让他们真正觉悟起来。
“通知江家吧!找人办丧事。”李爷终于吩咐下去。
“她这个小辈咱们怎么办?”有老人在,小辈死亡一般都是简办,江氏这样死却不好说了。
“赶紧去买棺材入殓,最好别让江家知道是怎么死的。你们也赶紧帮着换换衣服,启明你赶紧让棺材铺送材(棺材)来,纸扎铺子送些纸扎。启民,你去江家,就说江氏是得了绞肠痧半夜没的。
嗨!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李爷恼怒却按部就班吩咐在着出了屋子,在院子朝着各家一拱手:“实在对不住大伙,让大伙儿跟着受累,昨日江氏因突发绞肠痧没了,还请各位多多帮忙,多多帮忙!此事若平安过去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