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青叶一直在屋子里,而且应该是在卧房里,柳筠刚才明显不想让他待在卧房里。
“小南,你回去继续监视世子妃的院子,有任何异动都向我及时汇报。小风,你安排人去监视药铺周围的情况,今天的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裴晟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
小南和小风退下后,裴晟对小春勾勾手指,小春两步凑上前去,“世子爷,是要给我安排什么任务吗?”
“有件好事情要交给你,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但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裴晟半是神秘半是威胁,小春被勾起了极大的兴趣,他最喜欢秘密了,“世子爷,我的嘴您还不知道,谁都撬不开的。”
裴晟让他附耳过来,小春听完之后,一脸震惊,似乎不相信这话是出自世子爷。裴晟拿扇子把他张大的嘴给合上,“你没听错,快去快回,再晚了的话,就该被人给洗了,取不回来,你就等着打板子吧。”
小春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自己上次被打板子场面还记忆犹新,短时间内那种痛苦他不想再经历,“属下去去就回。”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小春搂着一个包裹偷偷摸摸的回来了,“世子,衣服都在这里。”
裴晟看着包裹里的两件外衣,一件明显是柳筠的,另一件是青叶那丫鬟的,裴晟有些犹豫,最终拿着扇子分别挑起两件衣服,放在鼻边闻了闻。
果然不出意料,青叶的衣服上有那股他熟悉的果香味,柳筠的衣服上反而没有那股味道,裴晟勾起嘴角,他越来越期待他这位世子妃了。
小春觉得他家世子要魔怔,竟然闻着女人的衣服笑,这要是让侯爷知道了,他的屁股绝对不会挨板子这么简单,“世子爷,您没事儿吧。”
裴晟拿扇子敲他的脑袋,“我没事儿,你摊上大事了。”
“啊,我不是把衣服好好的给取过来了。”
“我说没说要让你盯着世子妃的一举一动。”
“我盯着了。”小春不服,世子妃就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范围。
“你们盯的根本不是世子妃。”
这都什么跟什么,小春糊涂了,他们盯的不是世子妃,难道是鬼吗?
“世子爷,您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您别吓我。”小春怎么感觉有些莫名得瘆得慌。
“你不用明白,去,把衣服原封不动给放回洗衣房去,别让人发现。” 裴晟拿扇子挠了挠眉头,嘴角勾笑,他喜欢一步一步揭开迷局。
柳筠现在不仅手腕酸疼,连带肩颈也跟着疼,没事儿长那么硬的肉干什么,因为武功不行,所以用来扛刀么,柳筠内心腹诽咒骂,抖着一双手颤巍巍地端起茶杯,还没入到嘴里,紫芽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柳筠差点没把茶水给打翻。
“紫芽,看来你很喜欢跑?” 柳筠笑意晏晏,紫芽却只看到了威胁。
“没有,小姐,奴婢喜欢走,慢慢地走,一步一步的挪。”
“那你没事儿跑那么快干什么。”
“小姐,你到院子里看看。”
“看什么?”柳筠这一天耗费了太多的力气,只想躺着不动。
“林叔来南淮了。”紫芽尽量压低声音,却掩饰不住雀跃。
柳筠起身快步走出去,远远地半空中挂着一只风筝,三条鱼连在一起,一条在前,两条紧随其后,鱼身子画得栩栩如生,每一片鳞片上都带有蓝色的斑点,这种鱼是他们青衣派特有的标志,青衣鱼,而这个风筝中青衣鱼的样子代表的是林叔。
看来林叔是刚刚才到,柳筠懊恼,自己要是晚回来一会儿就好了,林叔既然来了,是不是竹姨也到了,竹姨的身体并不适合长途颠簸,现在赶过来是出了什么事情。柳筠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惜却被困在这里,自己的轻功一塌糊涂,想要晚上悄无声息地出去都不能。
柳筠望着天上风筝,脑中闪过千万种想法,每种都不是很稳妥,不管怎样,明天再找借口出去一趟,虽然会引起怀疑,但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院口那边传来动静,是裴晟下面的侍卫有事情通报。青叶走过来,“世子妃,说是家里那边来人了,老爷给世子妃带过来些东西。”
“我父亲?”今天怎么所有人都到的这么齐,难道是父亲看她迟迟送不出消息,派人过来敲打的。
柳筠到正堂的时候,裴晟也在,坐在椅子上正在喝茶的人看过来。
“林叔,您怎么来了?”柳筠心里惊喜又惧怕,林叔刚到就急着来裴家见她,肯定是竹姨出了事情。
“这边的生意出了点问题,需要我过来处理,临出门的时候去柳府看了看你奶娘,正好柳相也在,他知道我要来这边,让我给你带了些东西,还有你奶娘给你做了些衣服。” 林叔站起,先跟柳筠拜了礼,又解释来这边的原因。
“婉婉初嫁到南淮,身边又无亲人朋友,岳父大人和奶娘自然挂心。” 裴晟将柳筠扶到座椅上。
“世子爷,林叔是妾身奶娘的娘家哥哥,做些药材的生意。” 柳筠介绍林叔。
“刚刚听林叔说了,走南闯北,见识大好河山,是我平生最羡慕之人,林叔也坐。”裴晟在柳筠旁边落座。
“只是些小本生意,养家糊口而已。” 林丰对这位南淮世子爷很感兴趣,他绝对不相信裴牧会教出一个不学无术的儿子。
三个人聊的无非是一些场面话,茶续了两杯,柳筠心里渐渐焦躁起来,林叔肯定是有事情,急着当面跟她说,可柳筠明里暗里提了几次世子爷要是有事可以先去忙,裴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听不出,屁股都不知道挪个地。
“世子爷,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跟世子妃单独说两句。” 林丰在下人要倒第三杯茶的时候,起身跟裴晟告罪,他确实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耗在这里。
“当然,我正好有事情需要出去,林叔如果不忙,晚上留下吃饭,到时候小侄陪林叔好好喝一杯。”
裴晟这么痛快的同意,倒是出乎柳筠意料。
裴晟离开后,柳筠走近林丰,低声问到,“林叔,您怎么突然来南淮,竹姨是不是也过来了?”
“你竹姨身体怕是坚持不了多久,药先送到你这边,再送到京城,一来一往会耽误太长时间。”
“可是解药还差两味。”柳筠恨不得自己出去亲自寻药。
她小时候只知道母亲身体不好,并不知道母亲是身中异毒,母亲过世后不久,竹姨身体出现了异常,跟母亲的症状很相似,奶娘无意中说露了嘴,柳筠才知道她们两个中的都是乌星。
乌星是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潜伏期根据人的体质不同,或长或短,长的时候多达到十年之久,初期症状并不明显,多为畏冷,食欲不振,夜中多梦,使人郁郁寡欢,最终会让人内力消散,武功尽失,失去生存意志,中毒人会自杀而死或者毒发身亡。而且这种毒当时并没有解药。
梅若瑶食用乌星过多,等毒深入到五脏六腑的时候才察觉到,她失了武功,又被仇家追杀,被迫躲入柳家,梅若瑶一直都在试着研制乌星的解药,可惜没等到调配成功就去世了。这些都是奶娘和她讲的。
柳筠继承了梅若瑶对医术的天分,她长大后,读遍所有的医术,几年前无意中在偶然得到的一本西域书上找到了解药的配方,只是配方所用的药材都十分稀有,而且每一种药材都有许多形状、味道与之极其近似的草药,很容易错认。找药本来就十分耗费时间,再加上分辨、确认,来来回回耽误了很多时间,经过几年的探寻,现在还差红令草和月絮两味药。
柳筠调配出了一种临时药,只能缓解毒药的侵蚀,并不能根治。这种临时的解药现在对竹姨已经没有了太大作用。
“我带来了红令草。” 林叔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你看一下这次对不对。”
柳筠仔细查看了草药的形状,味道,最后掰下一点放在嘴里品尝,脸上逐渐露出欣喜的笑容,“对的,林叔,这次是对的。”
“太好了,那现在就还差月絮草,我已经探明真正的月絮草就在边境靠近东黎的地方,只是那个区域我们的人进去有些困难,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希望能尽快找到。”
林丰本来担心这次的红令草如果再不对,那就真的麻烦了。现在只剩下月絮草,他可以把所有的人手集中起来单去寻找这一味草药,那么找到的几率会更大一些,时间也会缩短。
“林叔,我想是不是可以寻求裴家的帮助,边境那种地方有了令牌,行事都会方便很多。”柳筠自从上次青叶提过之后,内心一直有这个念头,她知道风险太大,但是现在竹姨到了生死关头。
“不可,少主,我这次贸然找上门来,就已经是下下之策,万不可再轻举妄动,如果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你竹姨宁可舍了她那条命。” 林丰怕柳筠不听劝,直接搬出竹轻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