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藤 第82章 聘礼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玄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听云霄虚弱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一时的贪念造成的，但我从始至终并没有恶念，我只是希望五界中再也没有战乱，修者都能有序地在界内修行，免去厮杀。”云霄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现在想来，我要做的是代替天道，我太自负了。也正因此，我遭了竹彦的暗算，有了今日的果。”云霄紧紧握住玄丹的手：“现今我能做的也只有为你助一把力，凌霄剑与你的千叶剑心意相通，剑灵契合，在神之藤的力量下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仙帝！”玄丹扶起云霄的上半身，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他的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了云霄的一片衣衫。

云霄望向青羽，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有上古神鸟的血统，不简单！好好帮你师父度过此劫难。”

青羽跪在云霄身前：“仙帝，我们来晚了，如果早些，你就不会……不会……”

云霄释然一笑，费力地抬起手，揉揉青羽的头发说：“与你们无关，这是我的因果。”

他抬眼看向白锦，抿了抿干裂的唇：“我当初确实是要利用玄丹控制你，但是我对玄丹的器重和信任也是真实的，所以……”云霄看着玄丹：“你要是想恨我便恨吧！”

云霄的目的玄丹不在乎，修仙的人如果连这点情理都不能理清，还有什么道心可言，不管当初云霄的初衷是什么，在万年间他对他的好是真实的，就凭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之后的事情，没有云霄也许还有其他人去做竹彦和屠月的傀儡，该来的终究会来，即便是没有竹彦也还有其他人要扰乱五界的平衡，而每一次的平衡都是要经历几番波折，这就是规律，也是天道。

玄丹用指腹抹掉云霄唇上的血迹：“我对你没有恨，只有感恩。”

云霄笑了，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知道时间不多了，撑着最后一口气对白锦说：“你们三人要恢复合虚山，那是你三万年前为玄丹设下的修身圣地，同时合虚山山中的灵脉是仙界灵脉的根本，也直接关系到五界修士的未来。竹彦一直想把灵脉变成魔脉，让天魔占据合虚山，用魔气统一五界。如果你们不能再次封印天魔，天地间真的要成为修罗场了。”

白锦点点头说：“是我的东西我自然要抢回来。还有，玄丹要做的事，就是我要做的。”

云霄没想到在弥留之际还见证了一个八卦，他如释重负，平静的闭上了眼睛，抓着玄丹的手也软软地垂了下来，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最后与烟尘消散在空中。

玄丹急忙伸出手握住一枚元魂，从乾坤袖中拿出一个玉瓶，在瓶身上写了一个符咒。

“师父，仙帝还有救，是吗？”青羽问。

玄丹：“仙帝的这一缕元神极其微弱，也许等万年之后能修出一个完整的灵体。不管怎样，处理完竹彦，我都要试试。”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修仙本无岁月，万年也不是什么事。”青羽安抚玄丹也在安抚着自己。

白锦深思熟虑后说：“必须救回来，他相当于你的长辈，等你娶我时，我得跟他要些聘礼。”

玄丹：“……我合虚山还不够给你当聘礼的？”

白锦白了他一眼：“那是我送给你的，跟仙帝老头有毛关系。”

玄丹点点头，看着手中的玉瓶：“仙帝，我一定努力把你救活。”

青羽一脸黑线，心说：“师父以前是六亲不认，现在是忘恩负义，与白姑娘狼狈为奸。”他在心里默默地为仙帝云霄点了一排蜡烛，祈祷他活过来时一定要想的开一些。

就在玄丹三人短暂的沉默时，鹰飞过来问：“鸟鸣谷还能恢复吗？”他一扫之前的恭敬，对眼前的三人存着怨气，尤其对青羽，可是他也知道造成今日后果的怨不得他们，都是那个叫屠月和竹彦干的，包括鸟鸣谷变成白魔秘境，鸟王殒命，怎么算笔账都赖不到青羽三人的身上，可他就是气不顺。

青羽眼见着鸟鸣谷内的飞鸟走兽以及所有生灵惨遭灭谷，他除了无力就是愤恨，可这些都换不来曾经的鸟鸣谷。最无助的时候，青羽习惯性地看向了玄丹。

玄丹遥看四周，右手的五指反复摩擦，这是他思考时惯用的动作，同时这个动作也表示，他有办法，只是需要好好地斟酌一番。

青羽眼睛一亮，一扫方才的阴霾：“师父，你有办法！”

白锦不想玄丹为难，站出来说：“我的蓝色花瓣有修复草木的功效，我来！”

玄丹吓出一身冷汗，急忙从思绪中跳出来，抓住白锦的手腕，严肃地说：“从现在开始，你的花瓣怎么用，何时用，我说了算！”

温文儒雅，不疾不徐的玄丹很少用肃穆且带些威严的口气说话，尤其是他与白锦的关系明确后，玄丹对她只有溺爱式的纵容，小心地呵护。不过白锦也明白，玄丹的恼怒也是为了关心她，白锦敛容屏气地回答道：“哦，知道了。”

玄丹松开白锦的手腕，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红痕，这是玄丹听到白锦还要自行损失永生花而产生的焦躁和不安。进入白魔秘境时，白锦为了他用了一片花瓣，玄丹又气又恼，又悔又恨，天地间唯一的一朵永生花，如果不能唤醒九片花瓣，白锦会面临什么，玄丹不敢想，当时他已经做好打算，如果白锦为此进入无尽的轮回，他也会跟着进入无尽的轮回。还好，天道开眼，在屠月把他们要逼上绝路上时，白色的花瓣落在了他的身上，说明这件事有解，所以他断然不会让白锦继续用掉其他花瓣，他一定要保证白锦唤醒永生花，与天地同寿，再也不要经历六道轮回之苦。想到这里，玄丹为了再加一重保险，让白锦深刻认识到永生花的重要性，让她明白只有唤醒永生花才能用神之藤封印天魔，他问白锦：“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白锦不假思索地回答：“重建鸟鸣谷。”

鹰对白锦竖起大拇指：“女侠说得对。”

玄丹捏了捏眉心，点点头说：“对，鸟鸣谷需要恢复，除此呢？”

“啊，遭了，我怎么把他忘了！”白锦惊呼道。

玄丹也跟着一阵紧张，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沉声问：“怎么了？”

白锦：“雪山啊！我们要先救雪山！”

青羽对白锦竖起大拇指：“白姑娘有情有义。”

玄丹耐着性子继续问：“雪山能救活。你再想想，我们这一路的遭遇是因何而起？”

白锦稍一思考，义正言辞道：“我们要帮助雪山重建莲峰派，把那些小萌弟们送走，成天担心他们的死活，太闹心了。”

玄丹此刻真想唤出神之藤剑，打开白锦的脑袋看一看，里面都装了哪些填充物。他咬着后槽牙继续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哦，对了，还有猫猫，它是不是可以化形了，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玄丹一脸菜色，彻底无语了，鸟鸣谷的花鸟鱼虫她能想到，好吃懒做的雪山她能想到，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莲峰派她能想到，就连猫猫的将来她也能想到，怎么就想不到竹彦这个人呢？这么有存在感的人，到她这儿就成空白了，她这点记忆是鱼的记忆吗？鱼都比她强，还知道天敌是谁，玄丹暗自腹诽。

“怎么？还不对？”白锦发愁问。

玄丹没有了再继续引导的心情了，接着问下去，他只怕自己想做的就是早早选块墓地了。“竹彦。”玄丹都懒得给十恶不赦的竹彦贴标签了。

“他啊！”白锦一脸不屑。

玄丹蹙眉问：“他不值一提？我们的麻烦不都因为他？”

白锦：“这个人，我早就恨在骨头里了，就想着有一天能把他焚烧殆尽。”

玄丹见白锦一副信誓旦旦地样子，决定还是要让她清醒地认识到永生花的重要性，他问：“要消灭竹彦怎么做？”

“打架啊！”白锦头一仰。

玄丹再问：“拿什么打？”

白锦：“什么都行啊，有什么用什么，你的神之藤，青羽的大翅膀，我的神鞭神剑。”

说到此，青羽都听出玄丹的意思了，他摇摇头，悄悄地在玄丹的背上为他顺气，小声说：“莫生气，莫生气，气坏了身体无人替……。”这是他从凡界的小胖那里学来的。

玄丹一甩袖袍，铁青着脸说：“我去布阵。”

白锦一听布阵，就要跟过去，被青羽及时拦住。

白锦不解问：“你拦我做什么？他要布什么阵？”

青羽心说，我不拦着你，我师父就要挖坟自埋了。他避重就轻地说道：“当然是恢复鸟鸣谷的阵法了。”

“靠，这有什么不能看的。”白锦推开青羽的手臂去追玄丹。

白锦、青羽和鹰随着玄丹御风行到之前的阵法中，残烟弥漫，死气沉沉，枯枝败叶。一些受了重伤的灵兽趴在血迹斑斑且焦黑的地面上，发出凄凄唉唉的声音，它们费力地舔舐着伤口，烟尘遮盖了皮毛的颜色，放眼望去，生灵都变成了土灰色。

一只大鸟的翅膀动了几下，三只幼雏露出小脑袋观察着妈妈身体以外的情况，发现没有什么危险，依次爬出来，最后一只小鸟很是笨拙，爬出一半的身体就被妈妈的翅膀压住了，动弹不得。另外两只小鸟返回来，用脑袋顶着妈妈的翅膀，给它撑起足够的空间，让它走出来。

三只小鸟在你帮我扶下走出鸟妈妈身体的保护范围，才发现鸟妈妈并没有像往常跟过来，它们又好奇地往鸟妈妈身上爬，它没有动。小鸟用喙啄，妈妈还是不动，小鸟们着急了，围着妈妈团团转，叽叽喳喳地叫着。

白锦想到了她的上一世是孤儿，与眼前的三只小鸟很像，便有了收留的心思。她问玄丹：“这三只鸟有灵根吗？”

玄丹：“没有，它们只是普通的鸟。”

“普通……”白锦稍有遗憾地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他们这一行人未来的路还很艰难，竹彦不死，麻烦就会不断，三只雏鸟跟了她，能不能平安长大还是一个未知数。白锦皱皱眉，骂道：“真特么憋屈，连只鸟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神仙。”

玄丹眉毛一挑，这话听起来像是自责，又像是有所指。他有些不爽地说：“这跟做不做神仙没关系，青羽我都能养大，三只鸟有何难。”

青羽：“……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这是图遭雷劈。”

“我……”白锦正要继续跟玄丹抬杠时，被青羽拽住：“你们哪来的火气，都中了竹彦的心魔吗？”他小心地对玄丹说：“白姑娘说话就这样，师父又不是头一天领教，她是不想让这些幼鸟跟着我们遭遇危险。”

“你说明白，我说话怎么了？”白锦一听矛头指向青羽。

青羽急忙拿出玄丹给他的两颗清心丸塞进了他们嘴里，又继续念叨：“莫生气莫生气，气坏了身体无人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