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运行完大周天,感觉到体内已经不再吸收冷泉内的灵力时,睁开了眼,看到玄丹坐在石台上,一条腿耷拉在石台下晃动着,另一条腿弯曲着,手臂支撑在膝盖上托着腮,问道:“又想什么呢?”
“我在想钱家父子如果知道秘境中的草药被摘光了,宝贝被拿走了,会是什么样?”
“宝贝?你找到了?”白锦从冷泉中站起来。
“嗯,一个可以随意改变大小的炼丹炉,还有一个能让我在凡界中使用仙术的避符珠。”
“那你岂不是天下无敌了!”白锦一步步像泉边靠近,身后托起了层层水纹。
“我不用仙术,在凡界也是天下无敌。”玄丹不以为然道。
“天下唯你独尊。”白锦指了指一身湿漉漉的衣服。
玄丹打了一个响指,白锦顿时感觉身上一阵清爽,就像是沐浴后又做了一个SPA。
“我还以为……”白锦说着手在空中一挥:“得这个样子才能使用净身术呢。”
“打响指这个动作怎么样?”玄丹笑着问。
白锦:“比傻啦吧唧地在空中画圆顺眼。”
玄丹:“好,以后就它了。”
白锦也笑了,秘境中的相处,让白锦对玄丹有了更多的了解。妖道除了长得过于妖孽,人,其实还不错。虽然傲慢了些,但是谁让人家有傲慢的资本呢,虽然嘴上刻薄了些,谁让人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呢。所以说任性也好,傲慢也好,最主要的是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白锦和雪山也是傲气的,可被寸头男摁着打时,不也得认怂吗?
“走吧,这处秘境该拿的都拿了,该用的都用了。”玄丹带着白锦隐身走出洞穴,白锦问:“那钱家父子怎么办?”
“遇到再说。”玄丹相信现在的钱家父子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如果他们的态度能够转变,并对之前做出的事有所弥补,他不打算干预这两个人的未来,反之,他会毫不留情地在这里解决掉他们。
“如果遇不到他们呢?”白锦问。
玄丹:“遇不到就把他们留在秘境中自生自灭吧。”
白锦:“你这不算是干扰凡人的命数?”
玄丹:“不算,他俩做的坏事太多了,为了打开血木的秘密不知残害了多少人,早就折了他们的阳寿了。”
钱迷带着钱铎走到秘境中的小木屋时,看到的残垣断臂的景象,痛心疾首,他双手抱着头,重重地跪在地上喊着:“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老祖呢,老祖在哪啊!”这里是老祖的居所,眼前的一切都说明了老祖遇到了不测。老祖是钱迷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没有老祖的庇佑,他钱迷再遇到玄丹只有跪地求饶。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钱铎从没见过父亲如此失态,他要将父亲扶起来时,钱迷一把拽住钱铎:“我们钱家要完了!赶紧出秘境。”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玄丹带着白锦踏风而至。
“你们!”钱迷看着空中的玄丹,青衣随风浮动,发冠夺目潋滟,再看白锦整个人的气色透着一股子的霸气,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老祖肯定是陨灭了,钱家真的就败在他的手里了。
让玄丹没有想到的是,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手腕中的木环倏然变化出一条带刺的藤条,冲着钱迷父子就飞了过去,钱迷情急之下为了护住钱铎,硬生生地把钱铎推到一边,同时,藤条勒住了钱迷的脖颈,稍一用力,藤条上的刺就划破了他的皮肤,吸允着钱迷的鲜血。摔倒在一旁的钱铎见状,惊恐万分,他嘶声力竭地喊着:“爸,爸!”还未等他的哭音停止,钱迷已经干瘪成皮,藤条倏然又转向钱铎。一切的变化都是在瞬间,玄丹急忙念了个符咒,命令缠绕在钱铎身上的藤条,藤条像是很不情愿地滞留了片刻才回到了玄丹的手腕中,恢复成原先的木环模样。
再看钱铎,他已经被吓傻了,甚至地面上湿了一片,是吓尿了。他跌跌撞撞爬起来,走到人皮跟前呵呵地傻笑着,哭着,精神彻底崩溃。
“他疯了?”白锦眼睛眯成一条缝问,她有些不敢相信,钱铎,横行鹿城的阔少就这样疯了。
“是,因果报应。”玄丹淡淡说:“他这幅样子就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白锦看向玄丹手腕上的木环:“刚才又失控了?”
“神之藤是有灵性的,它被强行吸入纯阴之体的人血,又被魔气侵扰,与钱家父子分不开,在它被解除封印后,我想它要杀的第一个人除了那个法师就是钱家父子了。”说到这里玄丹问:“你看到钱家父子时,心里就没有其他想法?”
“有啊,他们差点把桃桃弄死,我就想着应该让他们尝尝这个滋味。”白锦说完顿时明白了:“和我有关系?”
玄丹举起手腕指着木环“它是永生花和神之藤的根,你的想法会左右它一小部分的思维,所以,严惩钱家父子,你们的想法不谋而合。”玄丹放下手:“这就是他们的命数。”
“到了凡界呢?它还会与我心心相惜?”白锦看不惯的人多了去了,照此,还不得被神之藤挨个吸干,她就是间接的吸血鬼女魔头。
“不会,它突破不了禁制。”玄丹一副窥探的表情:“你的仇家很多?”
白锦:“不算多,也就百十来号人吧。”
玄丹:“与你相识的也就百十来号人吧。”
“你……”白锦正要叫嚣着找回场子,就被玄丹一拽:“秘境要自毁了,快走。”
白锦:“怎么回事?”
玄丹:“每个秘境都有境中之宝支撑灵气运转,我拿走的避符珠正是此处秘境的核心所在,没有了它,秘境将不复存在。”
他们按照原路走出秘境,玄丹在秘境毁掉之前,超度了里面的冤魂。
回到别墅的大厅,钱迭、钱泽父子坐在沙发上想着心事。风飒、山雨蹲在雪山旁边还在琢磨着这人要昏睡到什么时候,阴雷则盯着玄丹白锦进入密道口的地方,随即他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黎明的曙光般兴奋地喊道:“你们出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不会有事。”阴雷上前一步想要拍一下玄丹时又收回了手。他双眼发直地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玄丹,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就连跟在后面的白锦也有些奇怪,玄丹是什么时候换得装扮。
飘逸的长发,丝丝缕缕滑过眉间,衬的他那张俊俏的脸颊更显风流韵致,雪白的衬衣套上黑色的风衣,衣领微敞,露出白皙且细长的脖颈,没有一条褶皱,就像是玉石雕琢出来的,从侧面能看到均匀分明的锁骨。下身一条黑色牛仔裤,显的腿又长又直,一双黑色的运动鞋透出青春的气息。
白锦:“喂,你什么时候换的装扮?”
“在你泡冷泉的时候,我根据凡界的穿衣风格,给自己设计了几套衣服,这是其中一套,怎么样?”
白锦轻声一笑:“比穿道袍看着正经多了。”
玄丹冲阴雷微微点头,表示打过了招呼,白锦跑到雪山跟前,拍了拍他的脸:“还睡着呢!这都几天了?”
“几天?”风飒和山雨疑惑地说:“你们也就是消失了不到十分钟。”
“啊!”白锦看了看墙上挂钟的时间,果然如此。
玄丹走到白锦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秘境的时间和凡界是不一样的,你们凡人总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也不尽然,每个时空都有各自的时间表。”
白锦长处一口气:“这个时间差好,如果雪山真变成了小老头,我还得给他养老送终呢,多麻烦!”
玄丹眨眨眼,心里默默地为雪山点了一支蜡烛,交友不慎啊。
“你们……那个……”钱迭站起身,他不知道该怎么问,现在的情形是个小孩也能看出来,他哥输了,站在他们面前的玄丹才是赢家,而就在十分钟前,他们还要置玄丹以死地呢,钱迭说起话来,毫无底气。
“钱铎疯了,钱迷死了。”玄丹面无表情地说着。
钱迭、钱泽惊讶道:“死了!疯了!”
“对,他们自作自受。”玄丹正要准备离开时,白锦说道:“我知道你们钱家有势力,如果今天的事就此了了,我们也不打算追究之前的事,如果你们还想着要对付我们,那么钱铎父子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玄丹习惯性地不把生死放在心里,在他的世界中,强者为尊,有惹事的能力就要有解决事的本事,白锦的话让玄丹意识到在凡界杀人放火都是有人管的,他们的任务是唤醒永生花,哪有多余的精力跟这些人没完没了的周旋,所以这两个人必须摆平。
钱迭父子对视了一眼,心中已有了打算,钱铎父子的遭遇对于钱迭父子来说是机遇,他们钱家本就是长子说了算,钱迷始终把控着钱家所有的经济脉络,对钱迭父子除了没有长兄和长辈的关爱,更多的是提防,钱迭父子早就心怀不满。
“我哥和大侄子之前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尤其是对你们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他们理应得到惩罚,所以我同意白小姐的提议。不过,钱某还有一事要事先声明。”
白锦:“说。”
钱迭看了看阴雷三人,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玄丹:“他们现在是我的人。”
钱迭五指摩擦着:“我大哥已经找了魇魔组织对付你们,他们三位就是见证,而如何解除与魇魔组织的协议,我并不清楚,这些都是我大哥和钱铎来操办的。所以,我不知道魇魔对你们还会不会下杀手?”
“最好继续来找我们,否则我还得费工夫去找他们。”玄丹冷冷一哂。
“是,是,玄少说得对,魇魔组织怎么可能是您的对手,我也就是想澄清一下,以免有误会。”钱迭如释重负。
玄丹:“知道了!只要你不干损人利己的事,我定不会找你的麻烦。”
风飒和山雨驾着昏睡不醒的雪山放进车里后,同时问走过来的玄丹:“玄少,我们的事……”
“什么玄少,我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我是……哎,算了不说了,以后就叫我玄丹。”玄丹本想说你们要称我为仙尊,可联想到这几日在凡界知道的种种情况,恐怕他说出来后,会被认为是中二病患者。
玄丹看到不远处有一片安静的小树林,他头一偏说:“去那里解蛊。”
“我也去。”白锦上前一步说。
“跟的这么紧干嘛?”玄丹打趣道。
“啧……”被玄丹这么一说,白锦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想到这是天雷劈下来的男朋友,她就心跳加速。从寸头男到救桃桃再到秘境以及长得帅爆了又有本事的神仙,她白锦能喜欢的起吗?虽说她是永生花,听妖道的意思还挺厉害,但从现在来看,她更像一个麻烦不断的跟屁虫,所以,关于白捡来的男朋友这事,还是放一放吧,一厢情愿的事,她白锦可不干。
“哎,走不走啊!”玄丹催促道。
“不去了,我在车上等。”白锦收回笑容,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同之前判若两人。
玄丹一阵迷茫,趴在车窗前:“跟谁置气呢?”
白锦蹭了蹭鼻子:“没有,我要照顾雪山。”
“玄哥,我和白姑娘照顾雪山,你就放心吧。”阴雷有些着急,那两位身体里还有蛊虫待解,这两位却在这里搞起了小别扭。
玄丹瞪了眼阴雷:“我说担心雪山了?就他这面相,乌龟都活不过他。”
玄丹带着风飒和山雨往小树林中走着,风飒问:“玄少,哦,不对,玄哥……”
玄丹更正到:“玄丹!”
风飒:“玄丹哥”
“玄丹!”玄丹简直快无语了,就这么两个字很难记吗?他没想跟这两个人称兄道弟,
“玄……丹……,这么叫感觉对您不敬啊。”风飒结结巴巴地说着。
玄丹:“称兄道弟我不爱听。”
风飒:“好,玄丹”
玄丹轻声应答:“嗯。”
“那个,我们的蛊虫真的是很容易解吗?有没有后遗症?或者你对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要求?”风飒一股脑地说了一堆,山雨在一旁点着头。
玄丹看着他俩问:“刚才白锦是生气了?”
“啊?”
玄丹:“那是生气的样子?”
山雨:“她不是一直都那样嘛,冷冰冰的。”
玄丹:“嗯。”
“锦姐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照着噎死人去说。”风飒补了一句。
玄丹轻声一笑:“是她本色。”
山雨说:“我觉得白锦对玄丹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玄丹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山雨问。
山雨指了指前面的小树林:“我们边走边说。”
玄丹:“就现在说,说不清楚,蛊虫就不解了。”
山雨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两巴掌,多这句嘴干嘛,看不出来玄丹刚被风飒哄得高兴了,他委屈地看了风飒一眼,风飒摆出你闯的祸你自己收场的架势。
玄丹:“快说,怎么不一样?”
“就是……就是我发现锦姐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爱笑,看你的眼神也不像是看我们那样爱答不理的。”
“所以什么?”玄丹催促着问。
山雨:“所以,我觉得锦姐刚才是生气了。”
“生气?”玄丹蹙眉问。
山雨:“应该是喜欢上你了吧,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猜的事啊,就你这相貌,这身材,即便是没有本事也不缺追求对象吧,难道你没看出来?”
玄丹用白皙且瘦长的手指摩挲着下颌,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向着小树林的方向走去,不再理会风飒和山雨。
“完了,你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能给我们解蛊虫吗?”风飒踢了一脚山雨:“就你明白,这里谁看不明白,只是不敢惹两位祖宗,你可倒好,直接给点明了。”
“喜欢我?”玄丹反反复复想着这三个字,虽然他活了万年,但是他就是一颗万年铁树,不开花不结果。他对白锦的关心和照顾是出于仙帝交给的任务和那个梦。若说情感,他的本心对梦中的白锦是一种伤感和愧疚,对现实中的白锦是一种探寻和好奇同时也有了一丝好感,白锦这个人看上去冷酷无情,说话损了点,不过心肠是好的,心胸也豁达,还挺有趣,如果真像山雨说的那般,玄丹还真没想好未来会是什么样。玄丹随即否定了未来,他断定他与天魔会有一场大战,之后同归于尽的可能性很大,谈情说爱,还是算了。
玄丹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对风飒和山雨说:“就这里吧。”
山雨见玄丹神色阴晴不定,担忧道:“如果你觉得状态不好,改天也可以,不急这一时。”
“不相信我?”玄丹不屑道:“刚才你们还说不能等了,怕宗主发现会对你们体内的蛊虫施咒,现在又不怕了?”
“怕,我们一直都怕,只是……只是……”一向口齿伶俐的风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怕就老实呆着。”话音未落,玄丹已经掐诀念咒将避咒珠取出,写出一道金色的符文,本想一挥手,想到白锦在秘境中说他傻啦吧唧时,就打了个响指,风飒和山雨觉得眉间一阵瘙痒,还未等有过多的反应时,两个肉团子样的蛊虫飞了出来,落在玄丹的手掌上方。玄丹再一翻手,蛊虫不见了,有三粒丹药出现在掌心:“一人一粒,你们的身体会完全恢复,剩下的一粒是给阴雷的。说话间,风飒和山雨的眉间裂开的皮肤已经愈合的完好如初。
符文,响指,取蛊,给药,如果用时间计算就是秒速,风飒和山雨还没来及体会就已经结束了。幸好他们看到了飞出来的蛊虫,不然还以为玄丹在戏耍他们。他们接过药,毫不犹豫吞咽下去,直觉胸口处一阵暖意逐渐化开,头脑清醒了不少。
都是从死亡线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身体的变化他们自然能体会出来,他俩单膝跪地:“以后我们为玄……丹……马首是瞻,我们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哎,还是不习惯叫玄丹,罢了,想怎么称呼随你们,总比叫玄……丹……好听。”玄丹学着这两个人的发音。
风飒和山雨看玄丹笑了他们也跟着笑了。
“我不需要你们的命,你们的劫数已经没有了,未来的日子会平静安详,好好生活吧。魇魔那里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去解决的。”玄丹把风飒和山雨扶起来。
风飒:“我们同你一起去。”
玄丹摆摆手:“再说吧,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们的。你们先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雪山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