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觉得梧钰这个名字很奇怪。
我的真实身份——也就是御主的异能,名为无欲之岩。
但御主觉得无欲这个名字不好听。
人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他这样说道,嗯……我姓梧,你又是块美玉,也有着尖枪一般的气势……
就叫你梧钰吧!怎么样,这个名字好听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中的长枪,狠狠地刺向御主。
“嗤——”
伴随着□□被刺穿的声音,鲜艳到诡异的鲜血从御主身后飞溅开来,不仅染红了御主的半边脸颊,还在我的白色连衣裙上留下点点红斑。
很好看呀,如同血梅花一般。御主擦拭掉脸上的血渍,笑道,就是这血实在是掉价,与你不搭。
还请御主小心,我收回枪,甩甩枪尖的血渍。
我自然遵从御主的任何命令,此身之命即为御主之命,此身所向便为御主所指。
真不可爱。
汤缘听着我的讲述,撇撇嘴,有些不耐地打断了我。
他的大手按在我的头顶,使劲薅了薅,将我精心编制的头发弄得一团糟。
血梅花哪里和你配了,明明现在这身金黄色的……嘶!好疼,你可是穿着高跟鞋啊钰钰!
我只是一脚轻轻踩上去,至于这么夸张吗。
我有些嫌弃地拍开他的手,理了理一团糟的头发,有些嫌弃地说道,
别叫我钰钰,真恶心。
虽然这般说着,我的脸却有点红。
和这人呆着,我的心脏总是忍不住加速,好奇怪的感觉。
不会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吧?
呀,你脸红了?
汤缘抽出脚,从背后抱住我,感受着那温暖的怀抱,我的脸更红了。
看你的烟花去,这大街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我稍微扭了扭,在外人看来是想尝试挣脱他的怀抱,其实不过是找个舒坦点的位置。
反正这几千年来都是这样,也就由着他了。
虽然他很烦,尤其是现在,把他脑袋搁我头顶。
我们俩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看着那五颜六色的烟火盛开又熄灭。
虽然只有一刹的绽放,但万千的烟火前仆后继,终究还是将这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我突然感到有些冷,下意识地往汤缘怀里钻了钻。
怎么了?
他问到。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
那种冷是从心里腾起的,孤独的冷,但不知道为何,汤缘总是能化解这份寒冷,这就导致我很依恋他的怀抱。
可能是因为,旧世界只剩他与我两人了吧。
御主,七星,救世主,十二飞将……这些叱诧一时的风云人物,早已消失在一次又一次的灾厄之后,在岁月面前,他们辉煌的一生是如此短暂,就如同那烟花一般。
但正是因为有这些英雄燃烧自我,我才有幸与他一起在这里看烟花。
不过……也看不了多少次了。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突然开口问到。
嗯?
他懵了一会,随即反应过来,有些自信地笑道。
哼哼,这次我可记住了啊,今天是我们成为恋人十周年的纪念日,这你不得说一次我爱你?我还从没听你说过呢。
笨蛋,你又记错了。
啊?啊……啊这,你……你听我解释。
汤缘有些尴尬,在和我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但我内心却泛起了汹涌的悲伤,将我吞没,也因此没听到他说什么。
明明是一万年纪念日啊……你之前都能记住一千年纪念日,但为什么这次只能记住十年了呢?
恍惚间,我突然看到了从他头上垂下的白丝,尽管在夜色中非常不明显,但我何等实力,自然一眼就能捕捉到。
我心中突然有了答案。
或许正如几万年前一名著名的诗人所写的那样。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我乃磐石,万年岁月冲刷不改其貌,而他是人,早已如枯木一般——
垂垂老矣。